元神被抽走,隻留下一具行屍走肉,原本在黑衣人看來挖出聖骨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但五行為了保險起見,用自己一個徒弟的魂體投到這個軀殼裏麵,事先沒有跟黑衣人說。


    現在黑衣人抓回來這個肉體,裏麵有五行弟子的魂體,相當於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再折磨,也隻是折磨這五行的這個弟子魂體,這些背著五行的胡言亂語哪怕沒有根據,聽在黑衣人耳朵裏麵也變成了一種欺騙。


    咬牙切齒怒罵:“五行老兒,你把老子當猴耍不成?”


    他的主上派他下來,指名道姓要從一個叫顧振的少年身上取回來聖骨。


    隻說聖骨在這少年胸口位置,主上的話是讓他把人帶回去就行。


    黑衣人自作主張,隻想著既然是一塊骨頭,挖出來帶走就行,何必還帶著這個人回去,所以迫不及待的動手取骨。


    結果嚴刑逼供也用了,也自己動手劃開了這皮囊胸口,才醒出來主上根本沒告訴他這聖骨是什麽?


    而五行的弟子也被他折磨的隻有出氣沒了進氣,奄奄一息。


    思忖一番後,黑衣人跟這弟子說:“我現在不殺你,送你回去,你老老實實的給我遊街,十日後入神君廟,你代替祭童前去獻祭,從黑山那裏探出來聖骨下落,我就再讓你回你的本體中去,若你敢耍詐,我活剝了你。”


    解開繩索把這皮囊放下來,吊了半天,腳下都是斑斑血漬,地麵上猩紅一大片,該弟子連站都站不住,直接跌在血汙上趴著。


    黑衣人拋給他一個裝著傷藥的小玉瓶丟在邊上,“給你一柱香時間站起來,自己走回去。”


    ……


    今年這個祭祀大典鬧的太出格,才第二日遊街,還是在郡王李牧的轄區,北川城中遊街時,便有妖龍作祟,傷了很多無辜之人。


    趙王李令還滯留北川,氣急敗壞來尋李牧討說法,卻被告知邊境動亂,李牧早幾日便離府去了軍營。


    尋李牧不到,李令隻好把氣撒在一幹主持祭祀的人頭上。


    主祭的大祭司周吾偏生也是臥病在床,今年這祭典由離陽大師和天淵劍宗協同官府,祭司廟主辦。


    好家夥,這一個“協同”,相當於今年的主事之人,是四方人手,離陽代表的青雲宗、劍宗、官府、祭司廟。


    所以今年祭祀魚龍混雜,李令前來問罪,四方人馬齊聚一堂,唇槍舌劍各執一詞,吵的不可開交。


    官府這邊理由最充分,就說一個主將不在,他們也做不了主,完全是聽令於其它人。


    而青雲宗就站起來,指責劍宗托大,如此重要的場合隻委派了幾個外門弟子來觀禮,妖龍禍亂,城中無有抗力,是劍宗失職。


    劍宗立刻發飆,就說你青雲宗吃幹飯的,你們怎麽一個個當縮頭烏龜,妖龍打到你們老巢了屁都不放一個,我們劍宗好歹還出來護了百姓,你們青雲宗的人哪裏去了?


    而祭司廟就嚎啕大哭,說他們的損失最重,連陪祭的童子都被妖龍打傷,神君金身被毀,山神老爺動怒,這個責任誰擔當得起?


    然後青雲宗的人忽然又跳出來,說上個月在莽山清剿,北川子弟不是惹了山神,在山上打殺了兩條大蛇,山神老爺必定是因為這事動怒,方才降下這場懲罰。


    眾人便問這兩條蛇是何人所殺?


    離陽弟子紛紛指證,此人便是西犁村人顧振。


    祭司廟的人啊了一聲,說難怪妖龍禍亂,衝著這顧振去的,把人打的重傷。


    其它人便好奇問,這顧振怎麽就在現場,被妖龍給找準了?


    祭司廟的人一聲冷哼,說今年獻祭的男童便是這顧振的親弟弟,年歲太小,這顧振自願陪祭,就在花車邊上,妖龍過後發現人渾身是血,幾乎被拆了筋骨扒了皮,特別胸口上掏心一爪,白骨都露出來了。


    大家連忙問這顧振還能不能活?


    祭司廟的人從鼻子裏重重哼了一聲,說還有一口氣,暫時死不了。


    四方人馬商量了半天,最後一致決定,這妖龍既然是衝著顧振來的,那就說明今年要熄了山神老爺怒火,必定是要拿這個顧振去獻祭了才行。


    李令坐在正堂,聽著幾方人你爭我吵,終於爭出來個結果,便大手一批,就這麽辦,今年的獻祭男童,便讓這個顧振去獻,走不了,抬都要抬上山去。


    半夜時分,換了芯的顧振終於清醒過來。


    黑衣人給他的傷藥讓他強撐著來到街麵上,再昏倒在地,被人認出是陪祭童子送進祭司廟。


    有李令出麵要拿他獻祭,自然用的最好的傷藥保他一條命。


    祭司廟中都是陌生人,換藥包紮,送進來的飯菜都沒人喂,該弟子忍著全身劇痛,勉強能挪下來一條腿,肚子裏不停的在罵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黑衣男人,也不知道跟原來的顧振有什麽仇怨,對他下如此狠手?


    便在這時,門被人推開,小胡子陰沉個臉進來。


    該弟子連忙懇求對方給自己倒一杯水。


    小胡子麵無表情,磨蹭了一下才把水壺和杯子一起拿過來,冷冰冰問他,“明日遊街,你可能起來去?”


    該弟子唇角扯出來一片苦心,說自己連床都下不來,還怎麽去遊街。


    小胡子手上一斜,便把壺裏的水往地上倒,冷笑道:“十日遊街,才兩日,後麵的八天難道要我們抬著你去?”


    該弟子聽著這話不對勁,便問:“發生了這麽多事,怎麽這祭典還要繼續,難道不怕那妖龍再來城中鬧事?”


    小胡子好心告訴他,“因為這個,所以今年的祭典有些變動,你弟弟年歲太小,不適宜上山,以後便由你頂替其弟,遊行了,進祭廟獻祭禮。”


    該弟子一想,反正我到了第二座祭司廟,師父便能救我出來,遊不遊街的,也就那麽回事,至於這個皮囊怎麽去獻祭,那也不幹我事。


    便點頭應允。


    小胡子這才端過飯菜來喂他吃了,並說,“你若起不來,那我在花車上給你安排個座,你坐著就行。”


    果然次日遊街,真的在花車上放上了一把椅子,讓他坐著,手上挎上花籃,往四周拋灑瓜果穀物。


    黑蛟之事並沒有影響獻祭,這一天風平浪靜,遊行回來已經是黃昏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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