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便走進來幾個士兵,顧振看見門外有看熱鬧的村民,伸長了脖子看著他家裏。


    但隨即進來的人把門一關,兩人上前,一左一右便捉住顧振手臂,他手中的碗摔在地上。


    吳應虎叫手下,“這可是我親弟,照顧好了。”


    邊上的人會意,把顧振手臂扭往後麵擒住。


    前邊一士兵獰笑,“押結實了啊,省得一會兒他站不住腳,給爺爺跪下磕頭。”


    所有士兵都笑出來。


    前邊士兵摩挲拳頭,走上前兩步,一拳往顧振肚子上招呼。


    顧振倒吸了一口涼氣,腰腹一收,雙足蜷起,用扭著他手的兩人做雙杠支撐,直踢前邊這士兵。


    但後邊兩人也有防備,絞的緊,顧振這一下腳上不著力,輕飄飄當胸隻是把這士兵蹬得退出去三步。


    邊上兩人從後麵蠻力把顧振壓倒在地,前邊士兵氣咻咻衝過來,抬起腳往他身上就是兩腳。


    顧振偏偏身體不適的時候被人找茬,反抗無力,幾個人連踹帶踢好一頓暴揍。


    吳應虎擺擺手,示意把人弄過來,他自己在凳子上坐下。


    手下就把顧振臉朝下壓在石桌上。


    吳應虎看著他臉,心平氣和道:“我已經跟王爺申請,說你是我弟弟,過完年入軍,把你分到大名營來,我好照顧你。”


    “王爺也允可了這個請求,我在軍中等著你。”


    “對了!你的戶籍在北川,若你敢私自外逃,逮到了也是押回北川軍營,按逃兵罪處罰。”


    “我想想,你是我弟弟,可不能就這樣殺了,我就給你請求一個寬赦,有哥哥在軍中,好好罩著你。”


    說到這裏吳應虎臉上終於露出來些猙獰之色,湊在了顧振耳朵邊。


    “軍中寂寞,沒女人玩的時候,像你這樣的男人也能湊個數,你說我救你一命,就把你放在軍營裏邊,每天給手下弟兄消遣,留著你這條小命不死,那多不快活?”


    說了這一句,他又把聲音抬高,大聲道:“今天呢!來給你嫂子下個聘,明天我過來接人,這些錢,就當作你們爺倆替我照顧你嫂子的謝禮,就不用推辭了。”


    “阿弟!哥哥軍務繁忙,就不打擾你在家休息了,對了,晚上你要是有空,過去陪陪你嫂子,順便幫著帶帶孩子,別讓你嫂子太累,啊!”


    他從衣服裏掏出來兩錠約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


    再示意士兵把傷藥也丟下,起身離開。


    一個士兵還往顧振身上踢了一腳,豎著中指威脅他。


    等人全部出去了,白士先才推開門出來。


    顧振嘴角都流血了,但臉上沒傷,打的都是身上。


    看著他一身狼狽,臉色慘白,白士先眉頭大皺問:“你怎麽縮著挨打,不還手啊……拿你那個天淵劍,砍他們呀?”


    “呸!”顧振冷笑,“那你躲什麽?怕他們認出你來?”


    “能說話,那就沒事。”


    白士先尷尬的一笑,撿起地上的傷藥瓶,拔開塞子聞了聞。


    捂著肩膀,一隻手被扭的都抬不起來,顧振氣憤的屁股靠著石桌才站住。


    想起吳應虎剛才的話,讓他晚上過去,幫忙帶孩子……


    那意思……


    顧振臉色愈變的陰沉,便要起身出門,白士先連忙拉住他。


    “唉唉!是軍中上等傷藥,我給你擦擦。”


    顧振甩開他的手,踉蹌幾步拉開門出來,圍觀的村民還沒走,議論紛紛。


    有婦人看著顧振,擔心的問:“阿弟!你沒事吧?”


    邊上一大媽插口道:“我聽見吳將軍說要娶了這寡婦,他還給你們爺倆錢了,欸!給了多少啊?”


    另外一個老太婆連忙接口問,“讓阿弟晚上過去帶孩子,不會是吳將軍不想把孩子帶過去,想讓顧老爹爺倆給照顧這小孩的意思?”


    “要我說,哪是照顧了,軍營裏邊帶著家眷,怎麽還能帶一小孩,這孩子明明就是托給顧老爹養了。”


    “就是,我也是這樣想的。”


    “欸!既然是送給顧老爹養,名義上可也是吳將軍的義子,那給的錢怎麽會少?”


    “對對!阿弟!吳將軍給了多少,你給我們說說?”


    顧振一個“滾”字在嘴邊滾了又滾,生吞回肚子裏。


    目光陰冷的環視四周一張張顯得如此陌生麵孔。


    北川軍十六歲入軍營不是說著玩,留下來的要就是不滿十六歲的娃子,要就是戰場上打傷打殘退下來的,還有七成是婦孺和老人。


    全村五十多口人,就找不到一個青壯年,隻有楊峰是因為確實沒有修煉資質,自願不入伍,最主要他家中有一個老娘,他是獨子,他入伍老娘沒人照顧。


    所以西犁村的青壯年,楊桐是殘兵,其他人,像小虎和狗娃哥倆,楊風,王小山,大壯他們幾個小子都跟顧振同年,也是明年參軍上了花名冊的一員。


    這些人,顧振怎麽忍心責備他們?


    捏緊了拳頭把怒火壓下,顧振穿過人群推開楊寡婦家大門,入眼看見便是院子裏邊放著那兩箱聘禮。


    不管旁人咋看,顧振一腳踢開屋門進去。


    他後麵,無數好事之人跟著進來。


    顧振怒問楊寡婦:“這種惡人,你就真的願意嫁了?”


    楊寡婦抱著孩子轉身,隔著一張桌子距離,迎著對麵闖進來所有人鄙視的目光,冷笑了一聲。


    “我有什麽理由不嫁?我一個寡婦,有人要便不錯了,還敢想什麽?便是你顧阿弟,你敢要我?”


    問得顧振塞住了喉嚨,四周一陣噓籲,有冷笑,有蔑視,一道道目光鋒利如刀刮的楊寡婦千瘡百孔。


    同時還有轉望顧振的,滿眼詢問意味。


    有一個尖刻聲音譏笑道,“我們楊家妹子如花似玉,才不過一麵之緣,就把軍中大將軍給勾上門來提親,我們家小姑子怎麽就沒有這個做將軍夫人的命,攀上這麽一門貴戚?”


    邊上就有人譏諷回答,“你說你家秀兒,長的什麽樣自己心裏沒底?你也讓秀兒來學學人家勾男人的本事再說了?”


    頓時一陣哄笑聲,何等的刺耳。


    另外一個婦人便插口,“楊家妹子想這熱炕頭,可連娃兒都顧不上了,這爬牆頭也爬了兩年,怎麽這回爬的夠遠,爬大將軍床上去了?”


    頓時嘩一下子哄笑聲大起,看著楊寡婦和顧振的眼神都變了味兒。


    更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就小聲問:“你說是大的來勁還是小的有力氣?”


    “那還用問?一個一個輪,管他大小,隻要上了炕,怎麽折騰怎麽好……”


    後麵淨是汙言穢語,顧振全身都氣的發抖,胸口已經壓下去的血氣又翻騰上來,堵成一團,越凝越實,連呼吸都逐漸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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