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回到穀中, 二人的計劃雖然成功,但卻沒能稍微安心。這次前來圍攻醫聖穀的的確都是江湖上數得上的人物, 雖然一時大意中了毒,但驚慌之下燃起火把的畢竟是少數。而且這種能消融人內力的毒粉是從白色毒蟲的翅膀中震落的, 每天隻能產生一定量的而已,剛剛聚集了大量的毒蟲,剩餘的毒粉已經不夠再發動一次襲擊的了。也就是說,他們最多隻能阻住這些人兩個時辰——之後毒性退去,他們入穀並不是難事。


    那五當家給這些人分發的解毒丸也的確是醫聖穀特製的,對於大部分毒物都能解開,所以若是一旦讓這些人入穀……醫聖穀將會陷入十分狼狽的境地。當然, 這也讓任刃堅定了自己的猜測——五當家的確是澤國三皇子那邊的人, 否則他以什麽途徑弄到如此多的醫聖穀獨有的解毒丸的呢?


    “若是任鋒全速回援,也要到入夜才能趕到的。”林澤生擔憂的蹙起了眉。那麽在入夜之前的一段時間,要怎麽來抵抗這些江湖人士的攻擊?若是用毒,在這些人都配備了解毒丸的情況下, 必然隻有選擇連醫聖穀都沒有解藥的毒物才能奏效了。換而言之, 到時中毒之人必死無疑。


    任刃站在他的身邊,見他苦惱的模樣有些不解:“穀內毒物豐富,有什麽擔憂的?拖延幾個時辰應該不是問題的……”


    他的疑惑在看到林澤生愁困的表情後收住,任刃頓時明白了他的想法。未能說出的話語頓時轉變成得一股怒氣在胸口徘徊,不自覺的提高了音量:“現在是什麽時候了?你還在想你的醫者仁慈?是他們進犯醫聖穀在先!”任刃現在是實在不能理解他所謂的堅持。若是剛剛按照他的想法,直接就該對那些人下了致命的毒,哪裏還會有後顧之憂?現在隻是暫時廢了他們的內力, 除了拖延時間,又能起到什麽實質性的作用!


    “小刃……”林澤生眼神有些複雜的低聲歎息:“不是醫者仁慈,隻是人命關天,任何人也沒有權力擅取他人性命。他們想要對我醫聖穀不利,我自然是要抵抗的,但不一定非要傷人性命……”正因為是醫者,救死扶傷已經成為了本能,更理解生命的珍貴,所以無論是怎樣的理由,也無法扭曲他的本能,讓他親手奪人性命。


    任刃憤怒的拂袖,後退一步躲開他的觸碰,大聲道:“好,你是仁慈的人,我不是。這醫聖穀我來守!”他身為醫聖的傳人,自然也會配置□□。他沒有多餘的同情心,更無所謂手上再多幾條人命。


    “小刃!”林澤生喝住了轉身欲走的任刃,有些苦惱的揉了揉額頭,說道:“若是將這些武林人士殺了,醫聖穀與武林正道的矛盾就不可調和了。即使日後五當家的陰謀公布於世,醫聖穀也是難辭其咎的。”


    任刃回首挑眉,不以為意的笑了,那笑容說不出的冷酷:“那麽就不要讓這些人有機會將我的作為說出去好了。”


    林澤生心裏一顫,冷了麵容道:“就好像……對澤國三皇子所做的一樣嗎?”


    並不算大聲的話語,卻好像重錘一樣砸在了心口,讓任刃的臉色霎時變得雪白。


    話一出口,林澤生就發覺自己的衝動了,見到任刃徹底失了血色的臉色更是後悔不迭,忙拉住轉身欲走的任刃急急解釋道:“小刃,我不是責怪你,隻是這次的事情不同……”


    任刃卻用力的想要甩開他的拉扯。林澤生此時哪裏會鬆手,忙運起內力死活不鬆開,慌忙的解釋著:“我說過三皇子的事情不怪你,我會和你一起承擔,我不是騙你的。我隻是覺得你的戾氣太重……我不想你無論什麽事情都想著通過殺人就能一了百了。這次的事情萬萬不能輕易傷人性命,否則後果隻會更加混亂的……”情急之下,有些語無倫次。


    任刃聽著他的話,漸漸的停止了掙紮,乖乖由他握著手腕。隻是低垂著頭,安靜的直到他說完,才低聲道:“好的,我明白了,放開我吧。”語氣平靜的好似什麽都沒發生過。


    這樣反常的表現讓林澤生更加心慌,下意識的將拉住任刃的手掌收緊,剛想再說什麽,卻被尋來的靜空打斷:“不好了,那個易叔叔醒了,聽說那些壞人圍攻我們,非要起來迎敵呢!”


    不過是一晃神間,任刃已經掙脫了他的掌控,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林澤生鬱悶的心裏難受,但也隻能先去照料受了重傷的易時那邊,畢竟現在大敵當前,不是顧及私事的時候。隻好收拾了心情,先去處理正事了。


    而另一邊,任刃則是心口憋著一口氣,心口處糾結翻騰的難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藥材房。好在因為易時的突然蘇醒,幾位藥材師傅都趕去製止他亂跑了,這裏倒是沒人,正好讓任刃能夠安靜的想一想。


    其實林澤生說的道理他都懂,他也知道一旦對這些武林人士大開殺戒,以後就不是一句誤會能夠化解這些恩怨的了。更何況,那五當家雖然對醫聖穀有所圖,但似乎也並沒有打算大開殺戒的。所以的確是不適合殺人滅口這樣極端的手段的。


    可是在任刃的觀念中,對於敵人,寧可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多年來,這儼然已經成了習慣。若是擔心會有什麽後果,那就斬草除根,讓別人找不到一點把柄。這樣的方式,早就是下意識的,根本不經過思考就會冒了出來,他也早就不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妥了。若是仁慈一點,心軟一點,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敵人——本就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存在。


    ——戾氣太重?任刃抓著手中的藥草,怔怔的感受著心緒的翻湧。他如何能戾氣不重呢?林澤生不知道,他已經收斂了許多,若是按照他的脾性,怕是在剛才早就趁著這些人中毒無法動用內力的機會大開殺戒了。


    可是還是不夠嗎?他為了林澤生做的改變,還是不能讓他滿意嗎?任刃忽然想,也許他們真的是很不合適的……這是觀念上最根本的差異,一直以來是林澤生在退後,將底線一降再降。剛剛他那句下意識的責問,是不是就代表了他真的已經快要退無可退了?


    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任刃搖了搖頭,強迫收起這些心思,開始動手準備他曾經自己研究的一些迷藥。不管怎樣,現在如何能夠拖延時間到任鋒馳援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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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他們二人的問題,這次危機解決之後再談吧。


    易時是個絕對的俠義之人,為人正直,古道熱腸。否則他也不會在年紀輕輕時就名震江湖,更是創建了俠義莊,多年來在武林中聲譽頗好。雖然近些年來身體不好,幾乎算是退居幕後很少出現,但性情還是不變的。


    當時選擇逃到醫聖穀來,他也是猶豫過的。但一來別無選擇,二來醫聖穀曆來是江湖人士默認的不許侵犯的地方,他也料不到這些人會瘋狂到寧可圍困醫聖穀也要抓住自己的。所以在蘇醒過來,知道自己竟然真的連累到了醫聖穀時,以易時的性格怎麽會躲在後麵,當然不肯連累無辜,堅持要站出去寧死也要解醫聖穀之圍。


    林澤生趕到時,易時正不聽鳳娘和幾位藥材師傅的勸阻試圖從床上爬下。林澤生踏進門來,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白的說了一句:“這群人的目的在我醫聖穀,你們夫妻隻是被利用了而已,所以你就算死了也沒用。”就成功阻止了易時不要命的舉動。


    其實即使林澤生不說,其他人也都隱約感覺到了:為了這兩人就與醫聖穀為敵,實在是沒有必要的。雖然這夫妻二人在江湖有些名氣,但也絕不值得因為他們去試圖撼動在江湖矗立百年的醫聖穀。


    易時並不是莽夫,在明白了形勢後,立刻停止了無謂的自責,積極配合療傷,爭取能在敵人來襲時能有一戰之力。其他的藥材師傅也分開行動,準備以各種可用的藥物來禦敵。


    而這期間,任刃再沒與林澤生說過一句話,甚至連一個眼神的交匯都沒有。這讓林澤生急的幾乎維持不住麵上的鎮定,但他身為醫聖自然不能流露出一點異樣,隻好一邊淡定的主持著大局,一邊懊惱在心裏狠狠扇自己幾巴掌……


    然而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是,兩個時辰後,圍攻的江湖人士並沒有進攻醫聖穀。


    這些人仍舊在崖壁上並沒有退去,卻也沒有進攻,這讓醫聖穀內的人著實不解。難道林澤生的恐嚇真的嚇住了他們?也許的確會讓一些人心中畏懼,但另有所圖的五當家怎麽會沒有任何舉動?他那麽安靜的守在入口處,就好像在等著什麽……


    就這樣,天色漸晚,月上中天。


    入夜後的山穀更是寂靜空曠,一個石子滾落的聲音都能在山壁間引起陣陣回響。所以當整齊的腳步聲振聾發聵的傳來時,將穀內穀外的人全部驚醒,那是一種千軍萬馬,無人可擋的氣勢。


    整個山穀間隻有整齊劃一的腳步踏在石壁上的聲音,其他的雜音全部被埋沒了過去,星星點點的火把在黑夜中晃動閃爍,綿長的軍隊沿著狹窄的山路,綿延不見盡頭。


    ——任鋒的軍隊趕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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