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中的迷藥實在有些狠了, 任刃的身體即使之前已經被調理的不錯也有些承受不了,所以即便是喝了解藥, 幾天內也是身體發虛,四肢綿軟的。


    此時, 他正無力的靠在蕭天弘的懷裏,任由帝王的手掌在他的腰間輕撫,眼底一派平靜無波。他不是沒有反抗過的,但身體使不上力,根本掙脫不開。蕭天弘也沒有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隻是總喜歡把他抱到腿上摟住,摸一摸親一親而已, 就好像他是一個喜愛的玩物。


    對於蕭天弘, 任刃越來越搞不懂。


    這兩三日來,各種奇珍異寶、珍稀古籍像流水一般堆砌在任刃麵前,蕭天弘總是期盼的看著他,若是任刃表現出一絲一毫的興趣, 雖然蕭天弘麵上沒有太多變化, 但語氣會明顯的輕鬆許多。就算任刃完全不理會,他也不氣餒,一次次的搜羅來各種寶物,隻為博他一笑。


    除此之外,每次下了早朝,若沒有其他事情,蕭天弘必然就會回到養心殿來, 連後宮的女人們那裏都極少去,隻是纏著他。


    將宮女太監全部揮退,年輕的帝王總喜歡將他抱在懷裏,一起吃飯,聊天。當然,大多數都是蕭天弘輕聲說著,任刃無動於衷的聽。批閱奏折時,也是拉著任刃一起的,似乎完全不避諱他,偶爾遇到什麽難以決斷的事情還會詢問任刃的意見。但任刃自然是從不開口的,別開眼不去向那明黃的紙張上瞄上哪怕一眼。


    蕭天弘越是溫柔體貼,任刃越覺得心中發冷,每個夜裏都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戰栗驚醒,恐慌的無法成眠。他不相信蕭天弘表現出來的柔情深種的模樣,但也搞不清這人打的什麽主意,隻好冷淡的不迎合、不反抗,每天趁那人不在的時候尋找著契機。


    “你太瘦了,該多吃點的。”放下手中的毛筆,蕭天弘取了手帕將右手的墨跡擦淨,雙手環住少年的腰,將他更往自己的懷裏帶了帶,有些心疼的呢喃。


    任刃卻仿佛沒有聽見一樣,權當身下坐的是個軟墊子,自顧自得拿起瓷碗吃飯。一不小心,米粒沾在了嘴邊,任刃下意識的用舌尖在唇邊一卷,下一秒下巴就已經被搬到了那人對麵,唇毫無預兆的被吻住。


    眼中厲光一閃,任刃不留情麵的合齒便要咬下。蕭天弘卻早就料到了他會這麽做,捏住他下巴的手指力道猛增,生生的將他的下顎捏住無法閉合。趁著這個空當,他的舌已經登門入室,巧取豪奪。


    估計下巴已經青紫了吧?任刃放棄了抵抗,任由他的唇舌如何的掃蕩,身體僵直的好似一塊木頭。與蕭天弘相處十餘年,他當然知道剛才那一捏已經說明他開始不悅了。任刃並不打算跟蕭天弘鬧翻,在弁京,在宮中,若是真的將這人惹惱了,隻是苦了自己罷了。


    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


    任刃又覺得自己有些矯情,跟這人什麽沒有做過呢,現在又來裝什麽堅貞不屈?隻是,曾經這人一個輕微的觸碰都能讓他身體酥軟,如今這樣的親密,卻在他的心底激不起半點漣漪了。


    不期然的,想起了另一個人的吻。那人的吻和他的人一樣,總是溫溫潤潤,不急不躁的。與那人相處,也不是沒有情/動難耐的時刻,但無論怎樣的情/欲萌動,那人都不曾真的強迫過他半分,連粗魯一點的動作都不會有。總是小心翼翼的,好像怕把他傷到一樣的小心體貼。


    蕭天弘呢?前世蕭天弘似乎沒有吻過他,無從比較。但現在的這個吻,果然如同他的人一樣,狠絕冷厲,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任刃相信,如果剛才他執意抵抗下去,蕭天弘甚至會動手卸了他的下巴。什麽柔情蜜意,什麽情深萬種,隻不過是這人裝出來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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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飄越遠的思緒,被突然調換的姿勢打斷。他已經跨坐在了蕭天弘的身上,某個灼熱的部位正磨蹭著他的下/身,意味鮮明。而一隻大手已經探入了他的底褲,正試圖拉扯。


    任刃冷眼看著那人即使情動也仍舊冷靜自持的臉,突然一手抬起,爬上了這人的胸口處,輕撫摩挲。被他的主動刺激的呼吸一窒,蕭天弘還未反應過來,任刃身後的桌案竟“轟”的一聲碎成木屑,其上的筆墨紙硯灑落一地,整齊的奏折也不少被染上了黑色的墨汁。


    收回背在身後的手掌,任刃另一手推開兩人的距離,騎坐在他的身上,挑眉冷笑:“陛下還要繼續嗎?”嫣紅到微腫的唇瓣,在白皙的臉龐上顯得格外誘人,從那黑色的瞳孔中散發出的不屑竟也是那麽的風采卓絕。


    蕭天弘表情一僵,臉色有那麽一瞬間的暗淡,便恢複了常態。


    任刃動作利落的起身站好,細心地將衣角的褶皺拉了拉,取出袖中的手帕拭去了嘴角的唾液痕跡,再沒有看向蕭天弘一眼。


    其實,他剛剛是真的想將這一掌印在蕭天弘的心口的,但猶豫片刻卻沒能下得去手。他若真的在一怒之下弑君,即使隻是傷了蕭天弘,也是絕對不行的。在這宮中,哪裏會有什麽藏得住的秘密,帝王若是受傷,會牽連進去多少的人?他任刃,任家,娉婷都是絕對逃不掉的……


    任刃不是爭一時意氣之人,暫時的隱忍,總會換來更多的機會。


    “陛下!”這樣巨大的聲響,外間怎麽會聽不到。順福在門口等了片刻,見屋內沒什麽聲息,不由慌了神,也顧不得陛下交代過不許打擾的旨意,開口詢問。


    “無事,進來收拾吧。”蕭天弘的聲音很平靜,細聽之下才能分辨出一點點的沙啞。


    順福應聲走進,見到屋內的狼籍先是一愣,隨後反應極快的招呼外間的四個太監和宮女進來,手腳麻利的收拾起來。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向任刃和蕭天弘看過一眼。


    待到所有人都退出,屋內又恢複了沉默。


    任刃隻是站著,一言不發,蕭天弘坐在椅子上,維持著之前的姿勢,低垂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後天便是除夕之夜了,你可有什麽願望?”好半天後,蕭天弘打破了寂靜。


    任刃一愣,已經到了除夕了嗎?在這裏,度日如年到幾乎沒有了時間的概念,這樣算來,他在弁京已經居住了近一個月了。都快一個月了啊……不知道林澤生的傷勢如何?在這裏,他一點消息都打聽不到了……


    突然一凜,任刃意識到竟然在蕭天弘的麵前想起另一個人,心中生出後怕之感。麵上卻隻是冷淡的說道:“願望,自然是有的,但卻實現不了罷了。”


    本以為任刃隻會如以往一樣沉默不語,卻沒料到他竟回答了。蕭天弘有些意外的笑了笑,接口道:“什麽願望說來聽聽,朕幫你實現。”


    “陛下何必問我呢?”語氣中的嘲諷那麽明顯,明顯到蕭天弘剛揚起的笑容就那麽凍結在了嘴角。


    有一種疼痛,從任刃剛剛輕柔撫過的胸口處蔓延到了喉嚨、口腔、眼角、眉梢,整張臉都因這種疼痛而微微扭曲,竟然擺不出一個合適的表情。他突然覺得這是在自取其辱。任刃的願望是那麽的顯而易見:離開這裏。而他卻裝作不知道,將他能想到的,最好的都雙手捧在任刃的麵前,卻得不到他的一個回眸。


    他對他的好,就這麽讓人不屑一顧嗎?


    “陛下,純妃娘娘在殿外等候。”順福的聲音在門口處響起。


    蕭天弘看了看天色,正是娉婷每日來與任刃聊天的時候了。對於他的寵妃和任刃每日相見的事情,他完全不曾擔心。娉婷是個懂事知禮的,不會做出逾矩的事情,而任刃……是不可能喜歡上女人的。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嫉妒娉婷。這段日子以來,任刃隻有看到娉婷,才會露出笑臉,多說一些話,因之前的迷藥而顯得有些蒼白的臉色才會紅潤起來。所以,即便是心中嫉妒,他也仍讓娉婷每日來陪他坐坐,他不忍看到這人麻木淡漠的表情。


    “參見陛下。”娉婷走進屋內,先對他行了妃禮。


    “免了,朕還有事,你陪任刃多做一會兒吧,晚膳朕不回來吃了。”蕭天弘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門又被關上,屋內的兩人對視無語。


    “任……”娉婷的視線不能控製的落在任刃的唇瓣上,卻不知該說些什麽。她不是世事不懂的無知少女,已經嫁為人婦的她,如何不懂那微腫的形狀所代表的意義?直到這一刻,她才終於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為何任刃會秘密出現在宮中,被陛下拘禁在養心殿;為何陛下會不避諱男女之防,讓她每日來與任刃聊天;為何陛下會聽到她是澤州人後便對她照顧有加,獨寵一人;為何會在夜宿她的寢宮時,總是旁敲側擊問著任家的事情……


    原來,這就是答案。


    娉婷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她的丈夫愛著她曾愛的人?忍不住的,笑聲從捂住的唇邊溢出,似乎要發泄卻不忍過分一樣,那笑聲斷斷續續的,聽起來更像是抽噎。


    任刃皺起眉頭,嘴唇微動,卻吐不出一個音來。他從沒想過事情會到這個境地,這樣的事情被娉婷知曉,怎麽會不傷了她的心?


    低低的笑著,呼吸急促而短暫。好一會兒,娉婷才停了下來,再次揚起的視線中,突然少了什麽,又多了什麽。隻是,那澄澈的目光不變,卻亮的驚人。


    “我幫你逃出去吧。”娉婷淺笑著,說道。


    “你……”任刃驚訝的看著她。


    “你並不想留在這裏,不是嗎?”娉婷走到他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她看得清楚,為情所困的,隻有帝王一人,任刃隻是被困於此。


    心裏一沉,任刃突然覺得口中發苦:“你怕我分了你的寵愛嗎?”


    娉婷好笑的挑起嘴角,搖頭道:“你胡斯亂想什麽呢!不過,我還真的好奇呢……”突然壓到極低的聲音,配合上她八卦的表情,十分可愛,“陛下對你真的很好呢,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很完美的掩飾,很真切的表情,好像她所議論的人與她無關。


    任刃被她語氣中的期待和興奮逗的一笑,隨後收斂了所有表情,有些諷刺的說:“他的寵愛,沒有那麽珍貴。”


    珍貴到,可以抹殺那十幾年的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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