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平替沈青鈺擦完了腰,他打開了飯盒。


    裏麵是用豬油煎的玉米餅和紅薯粥。


    “吃吧,叔先回去了。我讓妍寶替你請假一天。紅花油你拿著,自己擦擦。昨天,忘記給你了。”


    蘇建平的話裏,沈青鈺隻聽見了妍寶兩字。


    “蘇妍同誌也來了?”他整理好衣服,坐起身。


    那怎麽沒有進來?


    蘇建平夾著拐杖,無奈一笑。


    “妍寶不放心我,非要跟來,等下再把我送回家。這不,在大樹那裏等著呢。”


    “叔走了,你腰沒好,中午也別開火了。”蘇建平的意思是,中午他也會來給沈青鈺送飯。


    沈青鈺表情呆呆的。


    蘇建平離開,趙語嫣上前扶著。


    “叔,蘇妍姐呢?就你一個人來?”


    “在前麵大樹那呢。”蘇建平慢悠悠走著。


    瞧趙語嫣也出來了,等在大槐樹旁邊的蘇妍拿出了手中的鞋。


    “趙知青,這是我嫂子給你的鞋,你試試能不能穿?”


    “我還沒穿過布鞋呢,好醜。”趙語嫣口中嫌棄,手卻快速接過鞋。


    她坐在石頭上開始換。


    穿上後,跺跺腳,笑得像個孩子。


    蘇妍盯著一旁的飯盒,剛才知青點吵架她都聽見了。


    “趙知青,你要是不會做飯,可以把口糧給大隊的老嫂子。大隊裏的人都很好,隻要給她們一些糧食,都願意和你合夥吃飯。”


    “蘇妍姐,你都聽見了。”趙語嫣捏著衣角,“那你怎麽不進來?”


    “我不想合夥。”


    趙語嫣想說和蘇妍合夥,她開不了這個口,也說不出這樣的話。


    她就是這樣一個別扭的人。


    別扭到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失敗。


    明明她不想那樣說話,開了口就變成另一副語氣。


    其實,蘇妍不進知青點也是夜裏想明白了。


    沈知青應該是喜歡她!


    她雖然不知道沈知青腦子裏都在想什麽,但種種跡象表明,是對她有意思。


    可能是她給了沈知青一些錯覺,才會讓對方如此。


    蘇妍對於沈青鈺沒有太大的感覺,她決定保持距離。


    至於趙語嫣,在她眼中就是一個傲嬌,口嫌體直。


    蘇妍都懂。


    “我先送我爹回去了,合夥的事情你再考慮考慮。”


    站在知青點的沈青鈺扶著牆,他還是沒有弄明白蘇妍為什麽不進來。


    他遠遠看見蘇妍給趙語嫣布鞋,醋意直升。


    ……


    中午,蘇妍下了工。


    兩人吃了飯,蘇建平單獨做了一份青菜雞蛋麵,他打算給沈青鈺送過去。


    知青點現在沒有人,恐怕隻有一個黑蛋。


    其餘人中午是不回來的。


    就是為了早點幹完,早點回家。


    動作快的,還能回家吃飯。


    動作慢的,隻能在地裏吃。


    三月的天不熱,要是到了六七月,中午是有兩個小時休息時間。


    紅星大隊也是想趁著天氣還不熱,早日將地裏的草薅完。


    蘇建平腿上的傷還沒好全,不適合多走動。


    蘇妍正好有事情同沈青鈺說,接下了這個活。


    “爹,我去吧。”


    “這不太好吧?”蘇建平為難。


    蘇妍接過飯盒,“送個飯而已,再說,沈知青幫了咱家,送個飯也說得過去。”


    蘇妍拿著飯盒去了知青點。


    黑蛋不在,沈青鈺正趴在門口的椅子上曬太陽。


    黑色的陰影遮住了上方。


    一直沉思自己哪裏做錯的沈青鈺扭頭,當看見是心心念念的蘇妍,他展顏一笑。


    “蘇妍同誌。”話中帶著雀躍。


    蘇妍將飯盒放到旁邊。


    “沈知青,你是不是喜歡我?”直女直問,主打一個直球。


    這個直球險些讓沈青鈺坐不穩。


    蘇妍同誌這是在向我表白嗎?


    西方婚禮教堂裏,教父也是這樣問一對新人的。


    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能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嗎?


    如果對麵那個人是蘇妍同誌,他會毫不猶豫說能。


    沈青鈺摸著自己的心口,他喃喃。


    “喜歡,我能,我願意。”


    沈青鈺連結婚買多少大件都想好了,他願意自帶嫁妝嫁進蘇家當上門女婿。


    蘇妍皺眉。


    沈知青這話回答的有些莫名其妙。


    她如清泉般的聲音響起。


    “沈知青,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給了你什麽錯覺,還請你不要多想,我對你沒有男女之間的喜歡。”


    這一句話如一榔頭錘了過來,將沈青鈺從幻想中拉了出來。


    “這樣嗎……”


    “還請你將我的手帕還回來。”蘇妍伸手。


    沈青鈺動作機械,從上衣口袋將手帕拿了出。


    蘇妍拿回手帕。


    “謝謝你救了我爹,飯會一直送到你傷好為止。早上的空飯盒呢?”


    “在屋裏。”沈青鈺神情恍惚,指著自己的屋。


    蘇妍進去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家飯盒,她拿著離開。


    等人走,沈青鈺才追了上去。


    他扶著腰,看到不遠處蘇建華正在與蘇妍交談,死去的心又重新燃燒起來。


    是大隊長跟蘇妍同誌說了什麽嗎?


    沒關係,哪裏不合適,他可以改。


    沈青鈺直接忽視了蘇妍兩人旁邊的一個陌生人。


    沈青鈺還真的誤會了,蘇建華沒有跟蘇妍說什麽合適不合適。


    他來找蘇妍是因為調查的人來了。


    “妍寶,這是來探望你大哥的郭特派員。”蘇建華指著旁邊約摸有三十多歲男人介紹。


    郭特派員看著與普通大漢沒有區別,穿著軍綠色的警服。


    他點了點頭。


    “你好,同誌。”


    “我聽說,昨天鄭國民來蘇沐家,你當時也在?”


    “對。我和大伯還有二哥剛進院子裏,鄭工程師就離開了。”蘇妍簡言兩句。


    她說了真話。


    有的時候,真話才能打消懷疑。


    郭特派員沉思。


    倒是和蘇建華等人說法一致。


    “你這是?”他指著蘇妍手裏的飯盒


    這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蘇妍直接說。


    “沈知青幫了我爹,他受傷,我給他送飯。”


    郭特派員點頭,他突然開口。


    “陳秘書也來了,你們應該認識。我聽說,他與蘇沐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


    “郭特派員可能還不太了解情況,以前是,他跟我哥現在不是。”


    蘇妍捏緊了飯盒。


    吳影還沒有得手嗎?


    這陳成功還真會亂蹦躂。他不是去當市長秘書了嗎,怎麽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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