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夥倒是有意思……”


    杜曉誠順著何雨愣神的目光望去,也同時看到林昊,上回是烤肉店,這次又是泰國餐廳,難不成是在何雨身上裝了gps麽?


    怎麽到哪兒都陰魂不散。


    “確實很巧。”她語氣輕盈,目光卻下意識閃躲。


    何雨不知道林昊是否看見了自己,可端坐他對麵的那位女生,卻是美豔到不可方物。


    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吧?


    男才女貌,倒是般配的很。


    她忍不住心底猜測,以至於沒有聽見杜曉誠叫了自己很多次。


    “你怎麽一副丟了魂的樣子,怎麽,又看見美女挪不開眼了嗎?”他不想提到林昊,就隻好拿林昊同桌的美女開涮。


    “我說這空氣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潮濕,原來是杜少爺的口水流了一地……”何雨不甘示弱的嗆回去,但胸口莫名有些發悶。


    是因為看見了林昊,還是……他對麵坐著的女生呢?


    “胡謅!”杜曉誠臉上有些僵,明明就是因為她望著林昊,他才順勢望去,結果還被這臭丫頭倒打一耙。


    “喏,這個你收好,可沒第二個了!”他從上衣的口袋裏摸出一個記憶芯片,推在桌布上。


    何雨頓時兩眼放光,“不愧是江州第一神探杜曉誠!我要怎麽謝你才好?”


    顯然她指的是替楊藻好好謝他,可他卻故意借題發揮,“大恩不言謝,你多陪我吃幾頓飯就成。”


    以及保持單身。


    這樣一來,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就不需要顧忌或刻意回避,當她坐在自己對麵的時候,還能像小時候那樣摸摸她的腦袋,在她哭泣的時候可以任由她倚靠在自己的肩旁,直到地老天荒。


    就夠了。


    “就這麽簡單?”何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終於輪到杜曉誠可以狠狠敲詐自己一筆的時候,他居然會提出這麽小清新的要求?


    她目露狐疑地盯著他,試圖從他雲淡風輕的臉上捕捉出一絲絲的狡黠的微表情。


    這……可太不像他的作風了。


    “幹嘛這麽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研究怎麽吃了我呢?”


    剛才喊她沒反應,這會是不是又看地過於專注了?


    被她目光灼灼地緊盯,杜曉誠隻感覺耳根子隱隱發燙。


    “我就是想不明白,咱們一毛不拔的杜警官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呢?以前打夢遊的時候,就讓你帶我掃個大雁塔你都訛了一包樂事,而且還是我最最喜歡的紅燴味!我可記著呢!”


    “那我帶你抓神獸的時候有找你要過什麽好處嗎?你這是選擇性記憶……拿來拿來,不要拉倒!”


    見他不耐煩地就要一把抽回記憶卡,嚇得何雨急忙塞入胸口後,笑得一臉洋洋得意,“不行不行,杜少爺送出去的東西怎麽還能往回要呢?多沒風度啊是不?我放內衣裏了,你要是敢過來拿,我就喊非禮了……”


    為了姐妹,她這回算是豁出去了。


    杜曉誠舉起酒杯,不可置信地冷笑一聲,“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子像誰嗎?”


    “誰?”


    “一個當著警察的麵還妄想私藏贓物的‘盜竊犯’,你覺得我是沒長眼睛,還是沒長手?”


    他將半杯紅酒一飲而下,沒好氣地搖搖頭。


    “我……我這不是怕你反悔嘛,你剛才分明就是要收回去……我能不怕嘛?”


    “有時候真的快被你氣吐血了,你說我怎麽就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呢?”


    何雨“咯咯”地笑著,連忙往杜曉誠嘴裏塞了一口蝦卷,然後用紙巾擦去了手裏多餘的碎屑。


    “誰讓我從小學起就是你老大呢?別以為你現在長高了長壯了,我就會怕你哈哈哈!”


    她發表著違心言論,說著令自己都沒有底氣的話給自己壯膽,她剛才藏記憶卡的那些舉動,分明就是害怕他了。


    杜曉誠見她這副嘴硬的樣子,實在不忍拆穿。


    “你們也在這裏用餐?真巧。”


    該來的人,終究還是過來了。


    “可不是?巧的不像話了都。”


    杜曉誠暗諷著他,他眉毛一挑,顧左右而言他。


    “這家店的烤雞確實有名。”林昊的眼神卻緊鎖在何雨微醺的麵頰上。


    “是真的很好吃!”何雨揚起笑顏望向他,不知道從何時起,她總覺得林昊的聲音很熟悉,令她莫名安心。


    “你這樣把女朋友晾在一旁,卻跟別的女生來搭訕,會不會不太好?”在趕人這件事上,杜曉誠從來就不怕得罪人。


    “女朋友?我跟她隻是朋友,本來是三個人,但其中一位臨時有事就沒來了。”


    “林大少爺似乎不需要跟我們解釋吧?”


    沒錯,他就是故意解釋給何雨聽的。


    “上次的事情,謝謝你找我幫忙。”


    林昊終於看向杜曉誠略帶憤怒的臉說道。


    “那是迫不得已。”


    杜曉誠從牙齒縫裏哼哼,一副苦大情仇的樣子令何雨止不住發笑。


    “說起來,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倆……是怎麽認識的啊?為什麽感覺你們之間……好像有過節?”


    兩個英俊的男人同時轉頭看向她,欲言又止。


    仿佛所有人的記憶框架,在何雨麵前都失靈了,被她的疑惑重新打亂了陣腳。


    “你倒是提醒我了,你現在還在吃那瓶維生素嗎?”


    “維生素?你是說這個嗎?”


    她從包裏翻出來一個小瓶,搖了搖,“好幾天沒吃了……怎麽?”


    “上次我找人化驗了下,這裏麵的成分不止維生素,你是從哪配的?”


    “這個啊……”她陷入回憶,悠悠開口道“一直都是橙翌幫我準備的,每次吃完就會去他的診所補……”


    可當杜曉誠提到還有別的成分時,她臉上竟沒有露出絲毫震驚。


    “你指的「別的成分」……大概率是用來鎮痛的吧?”


    “……你早就知道了?”杜曉誠蹙眉問道。


    那還一直吃?


    何雨苦笑,“因為高中時我出過一場交通意外,落了神經性頭痛的後遺症。”


    “車禍?什麽時候的事?”杜曉誠渾身一震,俊容蹙眉緊繃著。


    為什麽他從來不知道這件事?


    一旁的林昊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樣子。


    “我爸媽說不嚴重,所以知道的人很少,隻不過後來經常會忘記一些事,但……也都是小事情罷了。”


    林昊眸色一沉,心弦抽緊。


    難道,


    忘記他們曾經的回憶,也隻是一件小事嗎?


    他胸口頓時隱隱作痛。


    “你們先聊,我等會還有事就先回去了。”


    他匆忙離去,不願自己的脆弱暴露在何雨眼前。


    “林昊,你剛才去哪了?”盛韻方才看的一清二楚,卻還是佯裝自己剛從洗手間回來,毫不知情的樣子。


    “遇到初中同學,聊了兩句,你慢吃,我還有點事情……可能需要先走,讓老許送你回去?”


    “沒事你去吧,洛宇說他正好開完會過來。”


    “吃完了才過來?請客請的還真有誠意。”他嘲諷道。


    “你也知道他這個人嘛,不靠譜。”


    她掩麵輕笑,雖然隻是略施粉黛,卻儼然勝過店內所有女子,可在林昊心中,隻能看見何雨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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