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如此,在施瓦茨的苦苦懇求下,迪門仍然給主管銀行業的半官方機構,聯儲紐約分行的主席蓋納打了電話。


    在此之前,貝爾斯登相關部門已經將情況匯報給了蓋納,所以蓋納對迪門的電話並不驚奇。


    兩人同意當晚就從摩根大通派幾個得力人手到貝爾斯登去查賬,看看貝爾斯登的賬目上有些什麽樣的資產,進而衡量一下風險到底有多少,決定是否能盡量給貝爾斯登一些貸款救救急。


    13日晚上11點的時候,摩根大通的人員來到了貝爾斯登,開始清查貝爾斯登的賬本。


    他們做好了足夠的思想準備,準備見到一個複雜得嚇人的賬本,耗掉一個通宵。


    但是,事情要比他們預想的簡單得多,半個小時以後,這個團隊的頭頭就給迪門打電話說:“我們做不了,他們的賬風險太大了。”


    迪門把這話原樣送給了蓋納,蓋納當然明白他的潛台詞。


    摩根大通是絕對不會為貝爾斯登提供借款的,美聯儲要想拯救貝爾斯登就必須自己出錢。


    但是按照相關法律,美聯儲隻能和商業銀行打交道,不能和投資銀行有業務上的往來,所以仍然需要摩根大通來做個中間人。


    換句話說,整個交易就變成由聯儲出資給摩根大通,後者再將金額轉手交給貝爾斯登。


    這事涉及麵太大,超出了聯儲紐約分行的權力範圍,蓋納不敢做主。


    於是他就給華盛頓打電話,找到了自己的頂頭上司,美聯儲主席伯南克,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考克斯,和財政部長保爾森,他們批準了這筆交易。


    3月14日,星期五,早上的時候,華爾街的交易員們終於聽到了他們意料之中的消息:


    摩根大通將同聯儲紐約分行一起,出麵為貝爾斯登提供一筆為期28天的緊急貸款。


    這個消息並沒有起到穩定市場的作用,當天,貝爾斯登的股價從星期三的61美元跌到30美元。


    更為令人擔憂的是,投資者們開始大量從貝爾斯登撤資,到當天收盤時,貝爾斯登剩餘的150億美元已經幾乎被提光,沒有多少現金了。


    一直在關注著局勢的蓋納以及背後的伯南克終於坐不住了。


    下午6點,蓋納給施瓦茨打電話,明確地告知他,28天的約定取消了,貝爾斯登必須在這個周末把自己的問題解決。


    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自己推銷出去,賣給一家有足夠現金來保證貝爾斯登的業務正常運營的銀行。


    蓋納沒有直接點名,但是大家心裏都明白,他說的就是摩根大通。


    周末的時候,摩根大通終於有時間仔細地審查貝爾斯登的賬本了。


    他們發現貝爾斯登的賬目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糟糕,貝爾斯登自己估計可能會有1200億美元的不良資產,而摩根大通卻認為壞賬的數目可能達到2200億。


    這使得貝爾斯登的賬麵價值變成每股8美元到12美元,是周五收盤價的三分之一。


    即使在這個價碼,摩根大通仍然認為收購貝爾斯登的風險太大,迪門告知蓋納,摩根大通不打算進一步介入了。


    此時最著急的當然是蓋納和他背後的伯南克,華爾街上像貝爾斯登這樣的大型金融機構互相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他們互相之間的借貸以數十上百億美元計,如果貝爾斯登倒閉,無法償還欠款,馬上就會有其他的機構因為收不回債務。


    現金流鏈條斷裂而出現現金支付力問題,從而麵臨和貝爾斯登一樣的命運,進而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


    在這樣可怕的前景麵前,伯南克和保爾森被迫走上前台前線。


    但是此刻唯一有能力、有業務資格接手的摩根大通放棄了,正當施瓦茨和伯南克焦頭爛額之際,保爾森向他們推薦了東方集團。


    而且在昨天,東方集團終於通過了投資管理委員會以及美聯儲的審查,當然前提是保爾森的施壓,否則即使最後勉強通過也會用很長時間。


    而保爾森之所以施壓也是因為他和李華的交易約定,其次也是摩根大通已經完全退出,拒絕再參與貝爾斯登的收購,在他們查賬後覺得,無論如何,收購貝爾斯登都是一場災難。


    至此,伯南克恍然大悟,原來保爾森強烈要求他們盡快通過東方集團的審查,是為了讓東方集團參與貝爾斯登的收購。


    而保爾森對此完全否認,他表示從頭到尾他都是支持摩根大通收購貝爾斯登,奈何摩根大通查賬之後已經完全放棄了。


    東方集團隻是自己臨時推薦而已,不管是誰接受貝爾斯登,隻要能將其保住,不讓貝爾斯登破產,不影響美國整個金融業大亂,不讓貝爾斯登員工失業,不就是好的嘛?


    事已至此,伯南克相不相信保爾森的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找不到有能力且願意接手貝爾斯登的機構,同時他也得顧及保爾森的考慮。


    之前美國銀行、瓦喬維亞、中國中信集團等都在潛在投資者名單之列。


    包括摩根大通、匯豐在內的銀行也曾對以適當價格收購貝爾斯登表現出很大興趣。


    但是隨著事態發展,要麽自身出現問題,比如匯豐銀行、美國銀行,他們自己已經麵臨幾十億美元的虧損,自然無暇顧及貝爾斯登。


    而摩根大通在查賬之後直接跑路,完全不敢接手貝爾斯登。


    中國中信集團自從去年打算購買貝爾斯登20%的股權,但是隨著貝爾斯登的財務變得越來越糟而一拖再拖,至今也隻是簽署了協議,並未實際行動。


    如此一來,敢接手貝爾斯登的就隻有東方集團。


    李華及其東方集團正式進入貝爾斯登,參與貝爾斯登收購情況的排查,東方集團雇傭的兩名注冊會計師進駐貝爾斯登開始查賬。


    昨天星期五,黃金和原油期貨都已達到李華設定的位置,昨天李華已經通過qq群下達交易指令,在收盤之前完成了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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