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喵~”


    貓這種生靈,的確能化岑寂為熱鬧,變枯燥為生趣,轉枯燥為歡笑。


    但也要看什麽貓,如果是在陰暗角落裏,碰見這麽一隻穿靴子的怪貓,那也屬實是嚇人。


    在這樹密霧濃的山林中,一隻黑色的怪貓從白霧裏走出,很是顯眼。


    “小貓咪。”


    阿米尼辨認出了兒童繪本中的常見動物。


    它的步伐優雅,像是黑暗的令使。


    “尊敬的法師老爺,我的主人命我前來為您領路。”


    “會說話的小貓咪?”


    阿米尼一歪小腦袋,表情木木的轉不過來。


    “嗯。”


    涅柯羅曼森沉聲點頭,用臂膀托著阿米尼,跟著黑貓走進迷霧裏。


    一座爬滿血色藤蔓和黑苔的小樹屋前,兩位客人遠道而來。


    老女巫在此等候多時,她穿著一襲暗紋長袍,頭戴一頂大巫帽,被陰影掩蓋住眼睛,隻能隱約看到皺紋縱橫的臉龐,和垂至腰間的稀疏白發。


    “那麽,涅柯羅曼森先生,你此番拜訪,又想從老女士我的手中換取什麽?”


    現在的老女巫表現得充滿知性,聲音低啞而甘如蜜糖,像個慈祥智慧的老奶奶。


    他們這種人交往不會有太多彎彎繞繞,涅柯羅曼森將懷中的阿米尼放到地上,牽著她的小手,麵無表情道:


    “我碰到一個生命領域的難題,需要你的建議。”


    “我要你看看這個孩子。”


    哦?人類幼崽?


    老女巫的眼中掠起一團精光,有趣有趣,這死老頭帶著孩子就算了,怎麽還是個活孩子?


    “來來來,乖孩子,到奶奶這裏來!”


    老女巫麵容慈祥地朝阿米尼招了招手。


    “嗚~”


    阿米尼抱緊了涅柯羅曼森寬厚的大手。


    老人心頭一軟,麵色不善道:


    “你嚇到孩子了,老巫婆!”


    “蛤?!”


    老女巫眼一瞪,仿若看到難以置信的事物。


    有點怪,不確定,感覺是幻覺。


    “死老頭,你剛剛說什麽?”


    涅柯羅曼森不再應聲,維持著一張死人臉,以不變應萬變。


    剛剛他的下意識反應,讓這位老友注意到了什麽,他不怕對方,就是接下來的交涉可能麻煩點。


    “嘖嘖嘖……”


    老女巫又換了張麵孔,刹那間飛至阿米尼麵前,伸出蒼白瘦削的手指觸碰她的額頭。


    這一摸,給她嚇到了,直接倒飛了回去,滿臉驚恐地看著涅柯羅曼森:


    “死老頭子!你幹了什麽!”


    “這種東西現在還能活著,你是怎麽做到的?”


    涅柯羅曼森神情不悅道:


    “這些我會連同我這幾年的研究收獲都交給你,你先告訴我,這孩子的情況!”


    “嗬嗬,活不了的,找塊好地埋了吧。”


    “她能不能活,是我操心的事,告訴我你的發現。”


    “嗚~奶奶可憐的孩子呀~!”


    老女巫換作一臉悲淒的表情,拿出一根烏鴉羽毛,在阿米尼的臉前晃了晃。


    小女孩隻是木然地眼睛空視,反應不大。


    “瞧瞧!這子都傻成什麽樣了!”


    “可憐的傻孩子呀,先天有缺,靈魂不全,她這情況按理來說生不下來,就應該直接就死在娘胎裏的……”


    “呀!這孩子你該不會是從哪具屍體肚子裏挖出來的吧?噫——!不愧是你啊死老頭!邪惡到我都感到惡心!”


    “別說廢話,我要這個孩子的詳細情況,我要讓她活!”


    “讓她活讓她活……桀桀桀!有了!死老頭,我想到一個法子!”


    “這孩子失魂丟魄的,以咱倆的能耐,可以幫她編個恢複魂魄的儀式。”


    “嗯?”


    涅柯羅曼森預感不詳,但為了阿米尼,還是硬著頭皮問道:


    “是什麽?”


    “嗬嗬嗬,你也知道,人在情緒劇烈起伏的時候,魂魄容易動搖,你想想看,人在什麽情況下最容易發生情緒起伏?”


    “你直說。”


    “嘿嘿嘿!當然是看戲的時候,死老頭子!給我去當個唱戲的吧!真好玩!尊敬的涅柯羅曼森先生,您出演的戲劇,我一定會去捧場的!”


    “……可以,這個辦法我接受了,幫我編織儀式吧。”


    “什麽?!死老頭子你病吧!你還真打算去舞台上當個唱戲的啊?!”


    “你去嚇人啊!你這麽有能耐,隨便找些凡人嚇一嚇,保證給他們嚇得失魂落魄的!”


    涅柯羅曼森看著神情呆滯的阿米尼,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表情溫和道:


    “單一的恐懼情緒不適合孩子,舞台上的喜怒哀樂善惡美醜更豐富,收集這樣的養分,才能更好地幫助孩子恢複情緒,感受這個世界。”


    “?”


    老女巫滿臉的疑惑與不解。


    怎麽回事,養小孩對一個人的改變有這麽大的嗎?


    要不……我也去抓個人類幼崽養著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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