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銘葉和十四行詩的外派任務總負責人是占星站總負責人迪安,但一天過去了迪安並沒有跟她們聊任務的內容,她的意思和羅蘭德的意思一樣明確——讓她們兩位在這裏多玩幾天,然後再做任務;這麽做無非是為了讓自己給基金會留下個好印象。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飯二人便返回待客區。韋銘葉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有事做又無事可做,她翻了個身看向十四行詩那邊,她正拿著一本書認真看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韋銘葉真心感歎——不愧是當時的第一防線學校學霸,旁邊放著的書每一本厚的都能砸死人。


    韋銘葉又翻了個身,她決定找點事做,床頭櫃上放著三張學院日程表,她隨手拿一張看了看,把日程表塞進口袋,便出了門。


    現在是早晨八點三十分,走廊上那些穿著黑色法袍的一年級小豆丁抱著上課用的東西東奔西跑,活像黑色的蝙蝠,韋銘葉看了眼日程表,有些羨慕,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畢業,基本上都是六點起床,大學畢業後的工作每天八點半上班算是可喜可賀。


    “小心點。”韋銘葉抓住一個差點撞上自己的小朋友,她有點麵熟,是第一個上台進行分班儀式的小女孩:維斯特·莫林。


    “抱歉……我會注意的。”莫林的臉立刻紅起來,她被韋銘葉放下,小皮鞋踩在石製地板上“噔噔”響,沒一會就消失在拐角處。


    “真高興遇見你,w小姐。”巡查部總負責人摩力克突然出現在韋銘葉身後,手裏正拿著幾本上課用的教材。


    “你好,摩力克先生。”韋銘葉說,“你是要去上課嗎?”


    摩力克嘴巴撇了撇,哼了一聲,說:“我想,迪安給你的日程表上有我的名字。”,說完,他大步走開了,韋銘葉覺得他好像對自己的印象不怎麽好——好像他們兩個有仇似的,但事實上他們才剛見麵不過兩天。


    韋銘葉掏出日程表,她決定去看看《神秘生物辨識》課程。


    迪安給她們兩個一種名叫“觀課券”的玩意,持有這種券就可以旁聽學院所有的課程。韋銘葉往這座魚形島的西麵走,她路過一座廣場,早晨的清風吹的廣場上那四麵旗幟獵獵作響。


    煉金部的旗幟是紫色底麵,印著一塊金色的點金石,煉藥部旗幟是綠色底麵,圖案是幾瓶藥瓶;巡查部旗幟是紅色底麵,上麵印著一個金色天平。


    除此之外廣場中央還有一口銅鍾,需要十個成年人手拉手才能環抱住它,當時間來到九點整,銅鍾發出悠長的鍾聲,回蕩在整座學院。


    像是被施了魔法,整座學院幾乎看不見人影,偶爾會有幾位學生跑過——遲到了,韋銘葉心想。


    又一陣風吹過,旁邊灌木叢傳來沙沙的響聲,這不是風吹的,幾隻長得和煤球一樣的卡邦克魯從灌木叢裏探出腦袋,雞蛋般大小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韋銘葉,它們並不怕人,且不會展現出極強的攻擊性——韋銘葉猜測這些是島上原生的卡邦克魯,長期跟人接觸便不再怕人。


    韋銘葉踩著石板路一路向西走,湖水光滑如鏡,幾艘捕魚船停在湖中,水手們穿著粗製工作服(不怎麽舒適但是耐用),臉和手臂都被曬得黑黝黝,他們正在把一張漁網撒進湖裏;據說湖底有一條不知道通往哪裏的巨大洞穴,許多魚類都是通過洞穴來到湖裏的。


    石板路兩側有幾家店鋪,分別是零食店、神秘玩具店、裁縫店還有術杖店。零食店的老板是一位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胖男人,《巴洛零食店》就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神秘玩具店大門緊閉,櫥窗裏擺放著幾隻毛絨熊玩偶,裁縫店同樣關著門,店門口掛著一塊牌子,寫著:外出進貨;術杖店老板是位矮女人,她的身高剛到韋銘葉的膝蓋,更誇張點說就像一個立起來的冬瓜,她有著一個鷹鉤鼻,頭發亂糟糟就像一個雞窩,她正在店門口整理一個擺著花盆的架子。


    矮女人名叫溫福思經營這家術杖店鋪已經有五年的時間,她抬起頭,臉上布滿了皺紋,原本如綠寶石般富有光澤的眼眸如今已是近乎暗淡無光,“你好。”她說,“你能幫我個忙嗎?”


    韋銘葉停下腳步,溫福思的眼神和鷹眼一樣銳利但是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易近人,如枯枝般的手指敲了敲旁邊的花盆,溫福思說:“你能幫我把這個花盆放到上麵嗎?”


    “當然可以。”韋銘葉說,她把花盆放在架子最高處,溫福思可以用神秘術將花盆移到上麵,也不知道她為什麽不這麽做。


    “謝謝你。”溫福思笑道,臉上的皺紋隨著肌肉拉的細長,她的眼神對著韋銘葉從上往下看了一遍,說道:“你是新來的老師嗎?”


    韋銘葉搖搖頭,“我是學院這邊的外派人員。”


    “好吧。”溫福思撓了撓雞窩似的頭發,“如果你有空可以來我的店裏坐坐。”,她關上店門,旁邊的窗戶裏倒映出一團火光,煙囪中冒出縷縷青煙。


    石板路的盡頭是一座石橋,石橋扶手每隔一米就會放置一個雕像,經過風吹日曬雨淋,這些雕像的輪廓早已模糊,勉強能看出個人樣。湖水從橋下流淌而過,濕潤黑色的岩壁上攀附著一些水生神秘生物。


    過了石橋,石板路又出現在眼前,石板路兩側不再有建築,取而代之的是隨風而舞的草地以及高大挺拔鬆樹組成的樹林,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土壤的清香與苔蘚淡淡腥味。


    樹林裏隨處可見長得和煤球一樣的卡邦克魯,它們並不怕人也絕不會攻擊人,因為生存環境有限,它們不會長得很大,韋銘葉看到的最大的一隻隻有小型犬那麽大。


    樹林裏有一片空地,一座木屋建在空地的左側,幾十位一年級學生正坐在木樁型的凳子上,好奇的看著一位男人,準確來說是看他手上的卡邦克魯。


    “卡邦克魯最常見的種類為黑色的卡邦克魯,但也有變異的卡邦克魯,我手裏的這隻就是白化後的卡邦克魯。”


    男人穿著棕褐色的皮衣,上麵沾著許多木屑與鬆樹葉,他有濃密的胡子就像一個鳥窩掛在臉上,褐色的頭發就像獅子的鬃毛,垂掛至腰間。


    他的身高應該有一米九,手掌如盤子那麽大,身體寬闊如同一頭小型黑熊,他的聲音渾厚如雷卻沒有如身高一般的壓迫感。


    他手裏的卡邦克魯渾身潔白,就像一塊精致的白玉,它正趴在他手裏睡覺呢。


    “你們要記住。”男人語氣認真,“不要小看卡邦克魯,它們成年以後的力量足以撕碎一頭棕熊!幼年的卡邦克魯也有一定攻擊性——它們會從嘴裏噴出石頭、粉塵……或者用幾乎占據身體一半的大嘴撕咬攻擊者。”


    “布魯特先生!”有一位學生舉手說道,“這片樹林的卡邦克魯都不會攻擊人!”


    “當然。”布魯特說,“這就是新的知識點了,接下來我們要講環境對卡邦克魯的影響……”


    韋銘葉靠在一棵樹下,她並不想打擾他們上課,布魯特當然發現了她,他對韋銘葉眨了眨眼,韋銘葉點頭回應。


    一節課是三十分鍾,隨著布魯特響亮的聲音響起,他喊了聲:“下課!”,學生們吵吵嚷嚷離開了這裏。


    “你好。”布魯特走過來,腳下的枯枝幹草被他踩的“劈啪”響,“我想,你是新來的老師吧?”


    “不是,我是基金會過來的外派人員。”韋銘葉說道。


    布魯特濃密的眉毛挑了一下,“哦,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w,那位屠龍者!”


    韋銘葉點點頭,布魯特高興地搓著手,他說:“要不要來我的小屋坐會?我想你會喜歡鬆針茶的。”


    韋銘葉跟著布魯特走進他的小木屋,說是小木屋,可屋子裏的布局卻像帳篷一樣,一根粗大的柱子立在屋子中央,進門有一塊灰色熊皮地毯,屋子裏暖乎乎的,壁爐裏橘黃色的火焰歡快地跳動,整個房間也是橘黃色的。


    韋銘葉坐在一張木質靠背椅上,靠背椅是純手工打造的,還有一些細微的雕刻痕跡,布魯特正拿著一壺茶來到一個櫃子前,寬大的手掌顯得茶壺小巧玲瓏,他茶壺裏放了一些鬆針還有其他配料,旁邊火爐上的水壺咕嘟咕嘟叫著,布魯特把燒好的水倒進茶壺。


    “鬆針茶要過五分鍾才能喝,那時候才是味道最鮮美的時候。”布魯特將茶壺擺在韋銘葉麵前的桌子上。


    “看來你挺懂煮茶。”韋銘葉說。


    布魯特謙虛笑了笑,說:“我隻懂煮鬆針茶,不過對於阿福德洛斯神秘森林,我可比其他人懂的多了去了。”


    “你指的森林是在哪?”韋銘葉問道。


    布魯特起身將牆上的一幅地圖拿下來放在桌子上,這是阿福德洛斯學院的鳥瞰圖,它被施了神秘術——它可以放大和縮小,而且地圖上的畫麵是動態的,實時更新的——他們看到有幾位遲到的學生正匆匆往廣場那邊跑。


    “真是神奇。”韋銘葉說。


    布魯特將地圖重新掛在牆上,說:“一種奇妙的神秘術罷了,說實話,這幅地圖並不精妙,有些地方地圖上顯示不出來。”


    韋銘葉並不是擅長講話的人,她有些微社恐,不過好在布魯特是個話癆——如果他是位社恐人士恐怕他們倆說不了幾句話。


    他正眉飛色舞地講神秘森林裏的一些趣聞,以阿福德洛斯為中心,方圓一千公裏內的森林都是阿福德洛斯森林——這種森林充滿了神秘力量,裏麵生活著神秘生物,甚至還有稀有的神秘生物;阿福德洛斯不是森林的主人,學院是為了維護神秘森林的環境才將森林納入麾下。


    “最近偷獵者少了很多。”布魯特看起來很高興,濃密的胡子一顫一顫的,“這也多虧了森林裏的朋友,我一個人可管理不了這麽大的森林!”


    五分鍾過去了,布魯特舉起茶壺,綠色的茶水緩緩流進茶杯,一股濃鬱的屬於森林的清香充斥在鼻腔裏。


    韋銘葉輕抿了一口,“茶水滋味鮮美,醇厚柔和,清香回味悠長,是一杯好茶。”


    “我就知道!”布魯特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我就知道會有人欣賞這種茶的,你知道我們這邊很少喝茶,他們隻會說‘真好喝,棒極了’!”


    就在這時,一旁櫃子上的鬧鍾發出刺耳的聲音,鬧鍾沒有時間數字,並隻有一根時針,現在時針正指在一串英文上:該上雕刻課了。


    布魯特一巴掌拍在鬧鍾上,鬧鍾立刻安靜下來,他從櫃子裏拖出一隻大箱子,裏麵放著雕刻用的工具。


    韋銘葉疑惑地說:“神秘學家上這種課嗎?”


    “這叫陶冶情操,羅蘭德是這麽說的。”布魯特說道,將箱子搬到空地上,然後他來到木屋後麵,抱著一堆木條放到箱子邊。


    學生們的身影還沒看到,他們歡笑打鬧的嬉戲聲已經傳到韋銘葉耳邊,雕刻課到二年級就不再上了,學生們到二年級就可以自選課程,雖然一年級的課程還算有趣,但是他們到了二年級就不能再選擇一年級的課程。


    “我回去了。”韋銘葉說,“跟你聊天很愉快。”


    “歡迎你下次再來!”布魯特的眼睛就像黑珍珠一樣小,他笑得眯起眼睛就更看不到眼睛了,他目送著韋銘葉離開,看著一年級小豆丁們陸續到來。


    韋銘葉走到石橋上,從這裏可以看到在另外一個島上的占星站,占星站整體為圓柱形,最明顯的特征就是類似天文望遠鏡一樣的房頂,她忽然心血來潮決定去占星站看看。


    廣場左側有五座傳送法陣,它們分別可以傳送到占星站、懲戒部(就是那個方形建築)、煉金部、煉藥部、競技場。


    韋銘葉站在其中一座傳送陣中,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渾身輕飄飄的,等她回過神就已經站在占星站所處的島上。


    這座島名叫石頭島,島上沒有一棵樹,到處都是白色的岩石,雜草在石縫中艱難求生,韋銘葉眯著眼——陽光將那些岩石照的非常刺眼,占星站雖然也是白色,但是使用特殊材料建造,所以看起來不怎麽晃眼,除此之外還有五座小建築圍在占星站周圍,它們整體也是圓柱形狀,五條玻璃橋將它們和占星站相連。


    占星站外表樸實無華,就好像是用巨大的白色岩石打造而成的,等走進了占星站內部,就好像走進了另一個地方。


    頭頂天花板倒映著一片星空,仿佛真的來到了夜晚,每過一段時間,星空中就會出現特定的星座,現在是雙魚座,等一會可能就是獅子座。


    大廳兩側有四根白色大理石打造的石柱,如銀河般絢爛多彩的綢緞纏繞在石柱上如水般流淌而下,韋銘葉親手觸碰這般美麗的事物,它似乎比紗還要細膩柔和,比絲還要輕。


    這座建築裏到處都是星空、太陽、月亮還有八大行星的裝飾元素;一二年級占星部學生穿著純黑色法袍,三年級學生法袍上有了星空的裝飾,四年級則是八大行星中其中一顆行星作為裝飾;老師的法袍則印著太陽和月亮。


    韋銘葉站在一麵落地窗前,落地窗裏麵是一間梯形教室,老師正在黑板上寫著一道道公式,密密麻麻的字母數字把韋銘葉看暈了——更別提那些一年級小豆包,他們已經有一半人開始打呼嚕了。


    “哦,是你!w小姐!”


    瑪蒂爾達走過來雙手抱著一堆文件,她看起來心情不錯,語氣非常愉快。


    “你好,瑪蒂爾達。”韋銘葉說,“你怎麽在這裏?”


    瑪蒂爾達神情驕傲,她微微抬起下巴,“偉大的瑪蒂爾達要在這裏研修一段時間,你呢?w?”


    韋銘葉已經猜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她微笑說道:“我和十四行詩作為外派人員來阿福德洛斯執行任務。”


    一聽到十四行詩在這,瑪蒂爾達臉上立刻起了紅暈,不愧是十五行詩啊,韋銘葉繃著臉不讓自己笑出聲。


    “十……十四行詩現在在哪?”瑪蒂爾達語氣急促,喘著粗氣,胸口上下起伏。


    “嗯……她現在可能在待客區裏看書……”韋銘葉看了眼走廊上掛著的掛鍾,“或許她去吃飯了,現在已經到飯點了。”


    瑪蒂爾達想了想,說道:“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正好我肚子餓了。”


    韋銘葉當然知道瑪蒂爾達心裏想的什麽,於是便跟著她一起離開占星部,她們傳送到廣場,那橘色的背影倒映在眼眸中。


    十四行詩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待客區,她正坐在一張長椅上,一隻手掌裏趴著一隻白色卡邦克魯,卡邦克魯就像糯米糍一樣軟踏踏趴在手掌裏,十四行詩滿臉好奇地看著它,然後伸出一根手指撓了撓它的腦袋,白色卡邦克魯發出細微的聲音,用頭蹭蹭十四行詩的手指。


    韋銘葉:好可愛(指白色卡邦克魯)


    瑪蒂爾達:好可愛(指十四行詩)


    她們兩位走到十四行詩跟前,十四行詩捧著卡邦克魯將它放回草叢,“瑪蒂爾達你也來執行任務?”


    “當……當然不是!”瑪蒂爾達看到十四行詩,臉更加紅了,仿佛著了火一樣,“我……我來這是為了研修!”


    “好吧。”十四行詩說,“現在到飯點了,我們一起去吃飯吧。”


    韋銘葉撓了一下長發,說:“哦……我好像把什麽東西落在占星部了,你們先去吧,我隨後就來。”


    韋銘葉意味深長地看了瑪蒂爾達一眼,然後就走開了,現在隻剩下瑪蒂爾達和十四行詩二人,韋銘葉一走,瑪蒂爾達就顯得更加慌亂了。


    “瑪蒂爾達?”十四行詩疑惑的看著她,“不走嗎?”


    “哦哦!我們走吧。”瑪蒂爾達回過神跟著十四行詩前往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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