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芷也意識到了,她記得春和也有一塊從小戴到大的玉佩。


    景明從脖子裏掏出戴著的玉佩,半個桂花糕那麽大,所以春和在被賣的時候才沒有被發現身上的玉佩。


    春和看著景明的玉佩,略微遲疑,也從脖子上拿下自己的玉佩,顏色、質地和景明的完全一樣,一龍一鳳。


    玉佩一亮出來,三人皆是震驚。


    “這玉佩是你隨身攜帶的嗎?”,景明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我除了玉佩,還有一個銀色的手帕,我原叫景春和,丞相說在我找到家裏人之前,就叫春和,所以就把姓舍去了。”


    春和在景府外掏出那節手帕的時候,袁芷就隱隱猜到了,如今又見到景明,一切都說的通了,春和景明。


    找到親人,一時間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春和眼淚自從見到景明的那塊玉佩,就沒停下來過,九歲被賣,在丞相府待了九年,又在亳州待了七年,人生一大半的時間都沒有親人,現在突然多出來給雙胞胎弟弟,心情有些激動。


    但兩人剛剛相認,立馬喊姐姐或弟弟難免有些不自在,便還是叫對方名字。


    “找到親人是好事,以後也有個依靠。”


    袁芷拍著春和的後背,輕聲安慰。


    “不過,你們是怎麽找到這的?”


    景明有些好奇,他小時候的記憶都不見了,家還是鶴一幫他找到的。


    “我們去看龍舟賽,被龍舟撞到了水裏,在水下發現了屍群。”,袁芷言簡意賅


    短短三句話,讓景明震驚了兩次。


    景明很快調整情緒,“屍群?”


    “沒錯,仵作說屍體至少都死了十五年了,但是被特殊的藥材塗抹,包裹在水裏,才沒有腐爛,我剛剛看到了其中一個屍體的麵容,有些熟悉,阿芷說要我慢慢想,我們就出來散心,走到了景府。”


    “屍群?多少具?”


    “二十。”


    景明的心髒一瞬間差點停止跳動,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鶴一從百越回來,說過景家一家二十二口人全部失蹤,除卻他和春和,剛好二十具。


    景明告訴春和他所知道的信息,不出意外,那二十具屍體就是景家人無疑了。


    紙錢也不買了,景明隨著袁芷和春和去了百越官府。


    “你說那些人都是景家人?”


    許瑄有些震驚又疑惑。


    景明和春和拿出那對玉佩,“大人可以調查一下,二十五年前景家出了一對龍鳳胎,而且叫百越的老人來辨認一下這些屍體,應該會有認出來的。”


    許瑄同意景明的建議,“好,這樣,你先回去,我命人找一下當年住在景家周圍的老人,看看有沒有認識的,如果有,那這些就是景家的屍體,至於遭受誰的魔爪,我定會還你姐弟一個公道。”


    “多謝許都官。”


    從官府裏出來,三人便回到了景府,春和找到了自己的家,要好好地逛一逛。


    春和找到親人,袁芷真心為她高興,更何況弟弟景明還是個年輕有為的。


    “不如這樣,你們姐弟肯定有很多話要說,春和就住在家裏吧,對你恢複記憶也有好處。”


    “是啊,屋子我都打掃好了,多的是房間,隨便你挑。”


    “好。”


    袁芷在景家吃過晚膳,便要回去了,兩姐弟本來要送她,被袁芷回絕了,“不用了,這裏離客棧近,走幾步就到了,你們快回去吧。”


    袁芷出了門,便打算回客棧告訴袁蒙和蔣十七這個好消息。


    今日端午,晚上街上有很百姓在舉辦端午晚宴,極其熱鬧,可袁芷總感覺身後有人跟著。


    袁芷加快步伐,沒走幾步,被人捂著嘴拖到了巷子,袁芷快速拔下頭上的釵子,朝那人刺去。


    “嘶,你要弑夫啊!”


    李道瑾餘驚未退地說道。


    “翊王殿下,不是已經回盛州了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寫了封信給我母後,她認得我的字跡,父皇那邊她會說的。”


    “那你來百越幹什麽?還有,放開你的手。”


    “我來百越?當然是為了你啊!你不是我的王妃麽。”


    袁芷閉眼,做了個深呼吸,“我們已經和離了,不算夫妻。”


    “鶴一都告訴我了,和離書和庚貼在他那裏,我沒簽字,不算和離。”


    “你現在是大越翊王,我,一個罪臣之女,而你的父皇,還要對我趕盡殺絕,我瘋了嗎,還和你繼續做恩愛夫妻。”


    李道瑾一瞬間的沉默,袁芷卻不給他反應時間,“還有,你在東夷認識的那個什麽雪兒,既然要真心找人家,那就別負了她,殿下若是保持距離,那我們還算是一起並肩作戰過的夥伴,若殿下執意如此,休怪我不顧念情分。”


    “哎!袁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想—”


    恢複記憶的李道瑾又變成了以前那個乖戾的樣子。


    “你隻是想什麽?那我告訴你,你喜歡的不是我,三個月前在汝州客棧外的巷子裏,你親過我,還記得嗎?”


    “我...”,李道瑾那日喝多了,他真的以為那是個夢。


    “你知道自己喊的誰的名字麽,‘雪兒’,你把我抵在牆上,親的是我,嘴裏喊的是你的雪兒,李道瑾,別做讓我惡心的事。”


    袁芷撂下這些話,快步離開了暗巷,她一刻都不想多待,為什麽就不能保持相安無事,為什麽不能忘記所有,偏要記起來又忘了她,現在還要來惡心她。


    現在恢複記憶的李道瑾,比七年前不顧她的意願執意把她送回盛州的李道瑾,更讓她厭惡。


    她不是因為越帝做的事,而把憤怒牽連到李道瑾身上,她隻是花七年時間想通了而已。


    他是養尊處優的皇子,他的世界觀和潛意識裏的觀念和袁芷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習慣了自己掌控的感覺,自以為自己做的對的事,讓別人強行服從,從不考慮她人是否願意。


    即便是七年後恢複記憶,他現在仍然處在自己的世界裏,不管他們之間是否隔著不可逾越的鴻溝,也不管袁芷現在的所念所想。


    李道瑾被袁芷的一席話砸的發懵,他沒有意識到袁芷的七年和他的七年,過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別。


    大越七年來,各地官府的告示就沒變過,李道瑾的尋人告示旁邊,貼著的就是袁芷的通緝令。


    “為什麽我偏偏想不起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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