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烈與沈遠道別,正常來說,他今天晚上應該和沈烈一起擼個串,喝點冰鎮小啤酒。


    但實在沒有心情。


    他沒有回湯河鎮,鎮子上打來的幾個工作電話,他敷衍了幾句就掛斷了,而後回到位於棚戶區的小院。


    此刻,他除了內心震驚,腦子裏更是一片混亂。


    江海波留下的日記本,他隻匆匆地看了前幾頁,環境所迫之下,隻能將其燒成一堆灰。


    u盤裏的內容,他料想過會非同一般,可當真真切切看到裏麵的內容,一時間還是難以適應。


    此刻,他心中最大的疑惑,不再是大哥江海波到底是被誰殺的,而是江海波手中為何會掌握這麽多證據,這些證據絕對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而且他跟在江海波身邊快三年,從來也沒見過江海波主動搜集這些證據,如果有,他不可能一點沒有察覺。


    夜色漸深。


    沈烈手裏握著u盤一直沒有入睡,內心不斷在將u盤交給紀委部門和不交出去之間徘徊。


    交出去。


    整個東寧省官場,一定會引起地震級的軒然大波,但也有一種可能,紀委方麵考慮到影響太大,在處理問題上會有所保留,官場中表麵上是黑白分明,可更多的是權衡利弊。


    如果真因為反腐,搞得地方政務癱瘓,這並不是高層希望看到的。


    顧思敏……這位東寧省新上任的紀委書記,本來是一個他值得信賴的人,但從上河村大壩下的女屍案,再到東盛集團相關的案子來看,也不過是一個把他當棋子的人。


    這些證據交出去,那他這顆棋子就失去價值,占不到任何主動。


    不交出去。


    這東西握在手裏雖說是一枚炸彈,但隻要把控得當,就會變成一把官場利刃。


    “大哥死亡的真相,會在這些人當中麽?”沈烈喃喃自語,心中的一團亂麻越陷越深。


    下半夜。


    鄰居家的院子裏,突然傳來一陣狗叫,緊跟著一聲微不可察的翻牆跳入的傳入他的耳中。


    沈烈當即屏住呼吸,翻身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


    朦朧的月光下。


    一個黑色人影,正大搖大擺走向房門口,這人動作看似幅度很大,聲音卻極小,戴著一頂鴨舌帽,看不清他的臉,身材中等,來到門前手裏多出一把寒光森森的匕首。


    哢噠!


    一聲輕響,匕首插入門縫挑開門閂。


    沈烈心頭一凜,是那個殺手。


    之前在醫院遇到的那個,一匕首釘在牆上,刺穿了米朵在黃常翠屍骨中發現的鈕扣,並用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要挾他不許再追查上河村的案子,可殺手為什麽又出現了?


    難道是因為東盛集團汙染村子的案子,背後又牽扯出了上河村大壩女屍案更深一層的真相?


    md……


    沈烈心中罵了一句,一股殺氣湧上心頭,同時人已經從床上下來,貼著牆壁站在臥室門後。


    三番兩次來找老子麻煩,真當老子是軟柿子?


    吱!


    伴隨一聲輕響,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


    下一秒。


    就在殺手持刀的手腕探入臥室的時候,沈烈率先出手,一記掌刀幹脆果斷的劈向殺手的手腕。


    殺手反應迅速,立刻閃躲。


    但沈烈如今的速度,以及出其不意的加持,絕對和之前在醫院的時候判若兩人。


    砰!


    殺手的手腕被劈中,手中的匕首應聲掉落,與此同時嘴裏發出一聲悶哼,向後退去。


    沈烈趁勢追擊,彎腰的同時伸手向下一抓,撈起了即將落地的匕首,然後衝著後退的殺手向上一撩,寒冷的刀光貼著殺手的褲腰而上,將殺手的衣服劃開一道口子,而後寒光繼續向上掠去,擦著殺手的鼻尖,直接將其頭上的鴨舌帽給挑飛了。


    一抹鮮血從殺手的鼻尖滴落,殺手眼神中的驚駭難以掩飾,他實在想不通,一個最多不過半個月沒見的小子,怎麽突然從一個生瓜蛋子,變成這麽一個狠角色。


    不行,得逃!


    “再動一下,我今天晚上就把你埋了,這種老式的院子都是旱廁,屍體在裏麵發臭也不會有人發現……你說對麽?”


    沈烈冰冷如同惡魔的聲音在殺手耳邊響起,殺手剛做出想要反擊的動作停止了。


    動一下,就是死。


    感受著沈烈身上的殺氣,殺手有一百個理由相信,眼前這個小子絕對說到做到。


    刀尖抵在殺手的喉嚨上,刺破肌膚,就如同上次在醫院走廊裏,刺破沈烈的喉嚨一樣。


    “別衝動……”


    殺手喉結上下蠕動一下,聲音帶著一抹沙啞道:“是……是江海波讓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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