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很俊秀也很斯文,如果此刻張克在這裏的話。


    他定然能夠認出眼前這個人是誰。


    暗諜司閻公舉。


    聽到柳懷中顫抖的聲音,閻公舉將纖細的手指湊到自己唇前。


    “噓——!”


    柳懷中立刻閉口不言,而他的身體卻是顫抖的更加厲害了。


    閻公舉手中托著一個圓形的金色羅盤,內嵌天幹地支及八卦圖案。


    “哢哢!哢哢!”


    羅盤閃爍著靈光,天幹地支及八卦方位自行旋轉扭動。


    指針不停地轉動著,直到最後指向正西,方才停止。


    “嗬嗬!終於找到你了!”


    閻公舉喃喃地道了一聲,然後轉頭看向柳懷中,慢條斯理地道:


    “白鳥!你知道你給本會帶來多大的損失嗎?”


    柳懷中的牙齒‘咯咯’地響個不停,身體不停地打著擺子。


    他想要解釋是張克逼迫自己的,也想向閻公舉求饒。


    但最終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唉!白鳥,‘紅袍會’數百年的積累被你毀於一旦。


    你說,我該怎麽懲罰你?”


    柳懷中顫聲道:“白鳥隻...隻求一死,可否...可否放過我的妻兒!”


    閻公舉輕聲笑著,好奇地問道:


    “剛才你為何不稱呼那張克‘大先生’?”


    柳懷中身體陡然一震,麵如死灰地道:“會首麵前,不敢欺瞞!”


    閻公舉‘嗬嗬’笑道:


    “那年,寅虎臨死前,曾經與我傳下口信,叫我小心‘大先生’!


    這個‘大先生’與‘先生’有何區別?”


    柳懷中顫聲道:“我與那人約定,身旁有人可稱‘大先生’,無人便隻稱呼‘先生’!”


    閻公舉‘哦’了一聲:“原來如此!”


    “唉!為了挽回敗局,我曾經冒險入得朝堂,想要借嵐國的力量誅殺張克。


    但最終卻沒有成功,說來甚是可惜啊!”


    閻公舉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接著道:“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柳懷中眼中露出一絲希冀,囁囁道:“可不可以放過我的家人?”


    閻公舉笑道:“好啊!看在你說話比較老實的份上,我保證不殺她們。”


    柳懷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隻是存了一個念想,卻不料閻公舉竟然真的答應了。


    “噗通——!”


    直接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謝謝會首!謝謝會首!”


    但卻聽到閻公舉繼續說道:


    “畢竟是自己的家人,我怎麽會下次毒手呢?你說是不是啊?”


    ???


    柳懷中登時愣住了,抬頭看著閻公舉不明所以。


    隻見他麵部驟然一變,閻公舉的那張臉消失了。


    此刻出現在柳懷中麵前的竟然是一張沒有五官的慘白麵孔。


    就像是將一張白布覆蓋在臉上繃緊之後的樣子,詭異而又恐怖。


    隻見無麵怪人雙手按在柳懷中的臉上細細地摩挲著。


    任憑柳懷中如何掙紮,卻隻覺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下也不能動彈。


    短短數秒,那無麵怪人的臉上赫然再次出現了一張麵孔。


    柳懷中瞬間瞪大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著麵前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原來這便是會首‘無相’稱號的來曆。


    “若非幾個月前險些被他查出我的根底,我也不想對付他。


    唉!可惜啊!


    其實我對閻公舉這張臉還是比較滿意的,現在卻隻能變成你的模樣了。”


    說到這裏,無相突然詭異地笑了一下。


    高聲道:“小婉!你在嗎?”


    聲音與柳懷中的竟然一模一樣,就連腔調語氣都一般無二。


    柳懷中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寒意,他瞬間便知道了無相想要做什麽。


    隻聽門外隱隱傳來小婉答應的聲音。


    無相湊到柳懷中耳旁輕聲道:


    “你看!我說過,不會殺她們的!嗬嗬嗬嗬!”


    說罷,笑著站起,就這樣頂著柳懷中的麵孔推門走了出去。


    或許是故意的,他離開之時,門並沒有完全合攏。


    而柳懷中恰恰能透過門縫看到門外的一切。


    他目眥欲裂地瞅著門外無相頂著自己的麵孔與妻子調笑。


    可他卻絲毫不能動彈分毫,隻能眼睜睜看著不堪入目的場景在自己眼前發生。


    這一刻,柳懷中無比的憎恨自己當初為何要加入這樣一個滅絕人性的組織。


    憤怒、悔恨、絕望,各種負麵情緒統統湧上心頭。


    眼角崩裂,牙齒咬碎,兩行血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


    西河虎丘。


    夜。


    在一處隱秘的地下密室。


    地麵上複雜的傳送陣上,一道道陣紋閃爍著靈光流轉不休。


    隨著陣紋不停地閃動光芒,十數人被傳送過來。


    傳送陣爆發出的靈光被密室周圍的牆壁阻隔,沒有逸散出去分毫。


    這裏的牆壁都是以天然的厭靈石構建,可以有效地阻隔各種元氣的波動。


    等一連傳送過來上百人後,傳送陣上的光芒才漸漸消散。


    這一百人全部是統一的黑色罩袍覆麵。


    每人手中握著一柄長劍,劍與手就像長在一起,沒有一刻分離。


    沒有人說話,離開傳送陣後,所有人都像木樁一樣挺立著。


    這是隸屬於嵐國皇室的特殊力量‘暗衛’,隻聽從皇室的命令。


    申屠象之也是憑借著嵐皇手書才能暫時調動這些人。


    “目標是誰都已經確認了吧!”


    申屠象之衝著站在麵前的暗衛開口。


    可麵前的所有人卻沒有一個回答,全都用冷漠至極的眼神盯著他。


    申屠象之沒有與之計較,而是說出了自己的安排。


    “張克變化多端,現在無法確認他的準確位置,所以隻能等他露麵。


    根據我的推測,塗山很大的幾率會出現在‘西風河穀’。


    而張克應該也在附近隱藏著,發現張克後,我會伺機對其發起致命一擊。


    如果一切順利,那當然最好,如果事有不諧,你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擊殺。


    否則,陛下就可能有生命之危,明白了嗎?”


    此言一出,所有暗衛的眼神頓時有所變化。


    顯然在他們的心裏,嵐皇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申屠象之滿意地點點頭。


    “現在,所有人積蓄力量,等待我的號令!”


    ......


    也就在這一夜,張克悄悄地來到西河邊上。


    自本命洞天秘境中找出一些金珠玉器,以一些破舊木箱裝填好。


    又自秘境中找出一條三丈長的沉船,將放置珠寶玉器的木箱置於船上。


    趁夜將沉船拋入西河上遊,催動法力令河水翻騰,帶動著沉船擱淺在西河中某處。


    這是一個非常合適的距離,不會被百姓將財寶很快地弄走。


    而一些破損的木箱則飄向了岸邊。


    做完這一切,張克又悄悄地變作鳥雀飛回‘西河明光’私塾外的大榕樹上。


    第二天一早。


    ‘上遊有寶船在西河擱淺,船上有無數的金銀財寶!’


    這一消息不知道被什麽人說出,在極短的時間之內傳遍了虎丘鎮。


    無數的百姓聞訊後,挑擔拿繩,拉家帶口地向西河趕去。


    從上空往下看,無數的人像螞蟻一樣聚攏著向西河圍攏。


    很快地,虎丘鎮大多數人都離開了家門,喧鬧的西街變得寂靜無聲。


    ‘西河明光’私塾門口,塗山身著灰色布衣,雙手背在身後,眯起眼睛看著人群聚攏的方向。


    暗地裏,他早已探出一絲神念來到西河附近。


    在河段中間有一片突出水麵的礁石,此刻正有一艘破舊的船隻被礁石穿破了船體阻截在礁石附近。


    一些破損的木箱隨著波流湧到了岸邊,一些金珠玉器灑落岸邊的泥沙之中。


    煜煜生輝的珠玉光芒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耀眼。


    數不清的百姓在岸邊刨勘著,還有不少人仗著水性向河中遊去。


    塗山的神念隱晦地在四周查探了數遍,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塗山微微搖頭,將神念散去,看來這隻是一次意外。


    此刻,就連私塾中的童子也被吸引離開,院中空無一人。


    塗山思索片刻,決定去‘西風河穀’一趟。


    早在他隱居此處之後,就在‘西風河穀’以‘九幽散魂風’種引布設了‘煉風陣’。


    每隔三個月,此陣借助河穀罡風便可提煉出一縷九幽散魂風。


    此時正好左右無人,倒是個提煉神風的好機會,畢竟每次提煉時造出的聲勢不小。


    想到這裏,塗山身體微微一顫,身體隨風而散。


    大榕樹上,張克見到塗山出現,本要趁著無人立刻動手,卻發現塗山突然遁走。


    心頭微微一凜,以為被其發現不對。


    但循著那一絲靈機消散的去向追索,赫然發現其竟然是向著西風河穀遁去。


    張克頓時心中一喜,那個地方更為隱秘,且四周無人,恰是做好的動手之地。


    張克心念一動,所化鳥雀振翅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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