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犬的哀鳴,無人可憐。


    現在最緊要的事情是盡快將師姐救出來。


    想要做到這一點,首先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關曼青,這名“琅琊水榭”的弟子。


    由於有方堅的情報,張麻才能明白這其中有真君插手這一關鍵點。


    原本簡單的事情,隻因為有真君的注視,一切都變得複雜起來。


    如何協調這其中的關係,才是最麻煩的。


    不管不顧進入救人,當然痛快,可不說是否救得了。


    即使成功,二流宗門的榮耀豈是可以輕易踐踏的。


    更何況現在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在其陰影籠罩之下。


    自己又沒有青眉真人那種縱橫睥睨的能力。


    可以無視真君帶來的壓力。


    這一刻,張麻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衝動、一種渴望。


    他渴望自己變得強大,這種感覺無比的強烈。


    即便自己無法無視規則,也要讓規則無視掉自己才好。


    心靈的蛻變,或許永遠隻在那一刹那的時間誕生。


    這是一種期望,更是一種鞭策,它從根子上改變了張麻的思想。


    但目前既然無力反抗,就隻有默默收起爪牙。


    在這個規則的牢籠裏,掙紮、鬥爭、成長。


    安忍不動如大地,潛伏爪牙忍受!


    ......


    走出茶樓,行走在大街上,張麻長長舒了口氣。


    走過一處拐角,張麻停住腳步不動。


    幾秒後,一個中年人急匆匆地跟了過來。


    剛轉過彎,一眼看到張麻正在一旁等著。


    “哎呦!”


    一下子停住腳步,與張麻麵麵相對。


    中年人尷尬地笑了一下。


    張麻心裏因為師姐的事,正不痛快,臉上的神色自然不那麽好看。


    “居士跟著貧道可是有事?”


    那中年人忙施一禮:“鄙人祝榮發,見過道長!”


    張麻拱手回禮:“貧道張麻子!”


    他什麽也沒有多說,顯而易見,不想與祝榮發產生什麽糾葛。


    祝榮發自然也感受到張麻的意思。


    “嗬嗬!”


    陪著笑了一下:“實不相瞞,鄙人也是道家信眾,隻是近來家中生有事端,想請道長幫著看一下!”


    張麻沉默片刻:“還請去居士家中細說!”


    祝榮發連聲道謝。


    祝榮發家就在不遠處,轉過兩條街道就到了。


    宅院很是豪闊,占地極廣。


    等進了宅子,祝榮發先領著到了正堂。


    果然這裏供奉著三清神像。


    看爐灰痕跡,及正堂內的香氣,顯然這祝榮發還是個虔信之人。


    張麻神色緩和,先是上了一炷香,拜了幾拜。


    之後隨著祝榮發來到客房敘話。


    二人坐下,張麻首先開口。


    “居士,有一件事需說的明白,貧道並非萊州修士,所以有些事情頗多顧忌,如果涉及牽扯較大,恕貧道無能為力。”


    祝榮發連連點頭稱是。


    接著,祝榮發長歎一聲。


    “唉!是這麽回事。”


    “鄙人祖上百年前,來到這碧波島討生活,以海運為生,幾代人風裏來雨裏去,曆經苦難,百十年下來,總算是置辦了些許的家業。”


    “鄙人年輕時,為了這個家,四處往來奔波,所以對兒女的管教不免疏忽。”


    “哪曾想,家中孩子不爭氣,前不久得罪了人,生出了事端。”


    “哦!發生了什麽事?”


    張麻聽著述說,對這個生事的孩子已沒了好感,若是作奸犯科,自然不會去管他。


    祝榮發繼續道:“前幾日,犬子在島上“眾香閣”與人爭風吃錯,出口不遜,得罪了一位修行中人,被施了暗手,回到家,這幾日連連咳血,怕是命不久矣。”


    說到這,祝榮發“嗚嗚”哭了起來。


    張麻皺眉:“平日間,貴公子行事可有不妥之處?”


    祝榮發擦了擦眼角,搖頭道:“犬子雖說行事有些張揚,卻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


    張麻點點頭,沉吟片刻道:“還請居士帶路,貧道先看上一眼。”


    祝榮發大喜,連忙起身帶著張麻去了兒子所住的房間。


    房間很大,雕梁畫棟,布置的甚是華美。


    臥房內,一張大床上,正有一個年輕人躺著。


    滿麵青紫,處於半昏迷狀態,不時呻吟出聲。


    旁邊坐著中年富態女人,正一旁偷偷哭泣。


    張麻先是對那女人拱了拱手。


    然後直接上前,掀開年輕人身上的被子,以神念探針查看片刻。


    心中有底,轉身向祝榮發招手,二人出了房間。


    張麻道:“你先在此等候,貧道出去一趟,其他事回來再說。”


    說完,也不待祝榮發回話,徑自出門離去。


    在街上轉了幾圈,打聽了一下祝榮發之子祝誌飛的情況。


    得知這祝誌飛雖然性情有些跋扈,還真沒做出什麽壞事。


    最多也不過是在一些風月場所與人發生口角。


    再次回到祝家,找祝榮發詢問詳細情況。


    “那個修行者是什麽來路?”


    祝榮發道:“那位修行者是本島上的一名散修,叫做佘致,聽說是先天修為,沒什麽來頭。”


    “既然沒什麽來頭,以居士的財力,還請不到人幫忙嗎?”


    祝榮發有些尷尬,“嗬嗬”笑了兩聲遮掩。


    “那佘致聽說與外界海盜有勾結,也不知道真假,所以沒幾個人願意出手幫忙!”


    隻聽祝榮發歎道:“若非小女不在眼前,定要找那佘致麻煩!”


    張麻眉鋒一挑,“哦”了一聲。


    “居士還有個女兒嗎?”


    祝榮發點了點頭:“小女祝如梅,現在琅琊水榭修行。”


    張麻這可是有些吃驚了。


    “既然有此背景,佘致竟然還敢招惹與你?”


    祝榮發苦笑:“這不是不想給孩子添麻煩嗎,等出了事,這裏離千帆城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啊。”


    張麻無語,這倒黴催的,忽地,心裏一動,沒有說話。


    再次進入臥房,一道“回春符”打入祝誌飛身體。


    淡綠色光霧籠罩著祝誌飛,隻見他臉上青紫紫色,迅速消退。


    接著又布設一道“甘霖陣”在房內。


    二者效果疊加,張麻預計,三天之內,祝誌飛即可痊愈。


    那佘致使用的手段倒也尋常,隻是一種偏門的咒法,會導致昏迷、窒息。


    隻要救治及時,沒什麽大礙。


    看著兒子臉色恢複正常,神智也清醒過來。


    祝榮發大喜,在家中大擺宴席感謝張麻。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祝榮發命人將酒席撤下。


    有心腹奉上一個托盤,上麵蓋著紅綢。


    在張麻身前打開,赫然是上百枚銀符錢。


    祝榮發笑道:“感謝道長對犬子的救命大恩,聊表謝意,望道長不吝收下。”


    上百枚銀符錢整齊的排列著,耀眼的銀光直晃花了人眼。


    張麻搖搖頭:“不必如此,倒是貧道有一事相求,還望居士應允。”


    祝榮發心頭一震:“不知何事,要是鄙人能做到的話,自是義不容辭。”


    張麻不理會他話中的馬虎眼。


    “貧道正要去千帆城“琅琊水榭”,令千金既然是“琅琊水榭”弟子,還望能夠做個引見!”


    祝榮發暗自埋怨自己多嘴,有些顧慮,不知道張麻此去的用意。


    “嗬嗬!”


    張麻一笑:“貧道此去,對令千金,未必不是好事!”


    “嘩啦啦!”


    十幾枚金符錢灑在桌子上。


    祝榮發眼神一縮,一下子明白張麻的意思。


    張麻不缺錢,願意幫助自己,怕也是因為自己女兒的緣故。


    此時拿錢出來,也隻是證明,這隻是一場交易。


    “既是如此,那老朽就給小女書信一封,正好有些東西,煩請道長交於小女。”


    祝榮發也是果斷之人,當即修書一封,寫好後遞給張麻觀看。


    信中意思甚是明了,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然後將張麻的意思表達出來。


    直白地說明,此事能幫則幫,並不強求。


    張麻接過信,心裏滿意。


    他缺的也隻不是一塊敲門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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