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很微弱、渺小,似乎吹口氣就能將它熄滅,但眨眼間形成一團火苗。


    下紫上紅,升騰間形成紅色蓮花形狀。


    “噝!”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都暗暗吸了口氣。


    “紅蓮業火”


    左成喜心中呐喊,這是天下九大神火之一。


    能燒一切罪惡,凡惡業害身,被此火碰觸。


    必像幹柴一樣燒盡,包括肉身與靈魂。


    所有人眼神熾熱地看著那一團紅色蓮花形火焰,包括甘維雲同樣如此。


    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但誰也不敢妄動。


    紅蓮業火在世間留下赫赫凶名。


    誰也不敢說自己就是幹淨的,即使張麻也是如此。


    他暗暗回想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沒有出格、妄殺、淩虐行為。


    不想還好,隻一回憶,就想起數件做的不妥的地方。


    管樹、芍藥夫人、豺道人等等,數不勝數。


    雖說那些人確實該死,可自己也卻有行為失當的地方。


    比如說以“正身鞭”逼供豺道人,這就是明顯的淩虐行為。


    正思索間,那一團小火苗悠悠蕩蕩地向著眾人飛來。


    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心中既渴望又恐懼。


    甘維雲眼睛死死盯著火焰。


    心中幾次想要施展符法將紅蓮業火束縛,就像當初束縛“火靈”那樣。


    但冥冥之中似乎有感應阻止了他。


    火苗直直向著一個方向過去。


    左成喜看到火苗從自己身前飄蕩過去,有些失落也有些慶幸,一時間五味雜陳。


    張麻有種預感,這團火苗是衝著自己來的。


    果然,火苗飄蕩到張麻身前不在動彈。


    張麻刹那間背後濕透,剛才靳長喜被燒穿的樣子令他毛骨悚然。


    一動也不敢動,等了片刻,見火苗沒有動靜,隻是在虛空中靜靜燃燒。


    咬了咬牙,伸出右手,緩緩靠近火苗。


    “嗤!”


    指尖與紅蓮業火甫一接觸,火苗便自指尖融入張麻身體。


    “呼呼!”


    他閉著眼,喘著粗氣,心中極度煎熬。


    紅蓮業火進入身體後,直接便出現在了泥丸宮。


    本命符“如意符籙魔方”正緩緩在泥丸宮中旋轉。


    小孔雀“囡囡”不時顯化出身影,圍著精神囚籠飛舞。


    吸收被囚籠包裹著的“魔”的本源精神力量。


    紅蓮業火“呲溜”一下鑽了進來。


    小孔雀一下子發現了新的玩具,飛過來,圍著紅蓮業火轉圈。


    轉了幾下後,尾羽突然張開,五色華彩對著紅蓮業火就是一刷。


    “刷”


    這既是小孔雀五色神光刷動動作。


    也是張麻一下子腦門出汗的真實寫照。


    紅蓮業火紋絲不動,顯露出與眾不同來。


    張麻一愣後恍然,五色神光對應的是天地五行法則力量。


    而紅蓮業火並不屬於五行之中。


    紅蓮業火進入張麻身體後,如果他的行事中有被認定是惡業、或是罪惡的地方。


    那他就會像靳長喜一樣被當做柴一樣燒成灰燼。


    甘維雲仔細地盯著張麻的表情看,卻隻見驚愕,沒見絲毫痛苦之色。


    這才從心底中對眼前這個瞎眼道士另眼相看。


    等張麻舒了口氣,神色恢複正常後。


    所有人都慢慢散去,但張麻子卻被深深銘記。


    看到張麻依然疲憊的樣子,甘維雲知道他一定吃了不少的苦。


    現在既然“火靈”事件已解決。


    那麽有什麽事以後再說,先安排張麻好好休息一番。


    足足大睡兩天時間,張麻才感覺自己緩了過來。


    伸著懶腰,活動著渾身上下的筋骨。


    走出房門尋找左成喜,準備告別。


    他沒有忘記自己與碧霄宮的約定,現在隻剩下五天的時間了。


    因為他無私的幫助,碧雲穀上下對他很是親近。


    聞聽他要走,幾波人吵鬧著要給他踐行。


    無奈何,張麻隻好舍命相陪。


    仰仗著身體強健,愣是喝倒數人。


    最後左成喜實在看不過眼,加入其中,將張麻灌倒。


    午夜。


    張麻自宿醉中醒來,隻感覺頭暈目眩,催動法力將酒氣逼散,這才清醒過來。


    左成喜正端了醒酒湯進來,看到他醒來,笑道:“走!再喝!”


    張麻連連搖頭,第一次見到酒量這麽好的人,無論喝多少,不見絲毫醉意。


    擺手道:“服了!服了!再不敢與你拚酒。”


    左成喜樂嗬嗬地將醒酒湯遞給他。


    隨口問道:“對了!張麻子,你到萊州是不是有事?若是有需要,盡管說。”


    張麻幾口將醒酒湯喝掉,歎口氣道:“是有點事。”


    於是他將自己前去千帆城的目的說了一遍。


    左成喜大為意外,沒想到張麻隔山探海地到萊州,是為了一個女人。


    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按說你我相交不深,有些話我不該講,不過,我看你的樣子,恐怕有些事你自己可能沒有搞明白。”


    張麻一愣,不明白左成喜的意思。


    “你真的想去千帆城找你師姐嗎?”


    張麻心頭一震,想要說什麽,卻難以張開嘴來。


    左成喜接著道:“其實在你內心裏,你並不是真的想要去,對嗎?”


    張麻有些茫然,喃喃道:“我不想去見師姐嗎???”


    左成喜搖頭,勸解道:“你有變化能力,如果你真的想要尋找你師姐,恐怕早就飛過去了!”


    似乎自己被剝光坦露出來,有些不適,辯解道:“當然想去見,要不然我幹嘛來找她。”


    停頓一下,又道:“這不是路途太遙遠,變化飛行的話,怕路上出事嗎?”


    “休要自欺欺人,你為了抓捕靳長喜,來回折返數千裏,都不怕出事,怎麽尋人反倒害怕出事了!”


    張麻如遭電擊,一下子定住不動。


    欺人欺天難欺己!


    反思自己一路上的行為,似乎真的在逃避什麽,沉默片刻,長歎一聲。


    “唉!”


    “你有所不知,在一些年前,宗門附近出現異域投影,我與師姐都進入了投影之地。”


    “你知道的,投影之地是個奇怪的地方,無論你經曆了什麽。”


    “等出來後,都會將裏邊的事情忘得一幹二淨。”


    左成喜點點頭,他雖然沒去過投影之地,但曾經聽其他同門說起過,是有這麽個奇怪的現象。


    張麻繼續道:“我師姐有個奇特的神通,能夠留下某種印記,等我出來後,發現在投影之地與師姐有了某種交集...”


    看了左成喜一眼,接著道:“同生共死的那種!”


    左成喜心頭一跳,略有所悟。


    “可投影之地內究竟發生過什麽,我一無所知。”


    “對於我來說,所有的記憶中,師姐隻是一位同門,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與師姐結成某種關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左成喜“嗯”了一聲:“道侶的關係!我明白!”


    張麻心頭一震,這個詞還是出現了。


    心中忽然有所了悟,或許自己一直在逃避這個。


    怔怔出神,片刻後,苦澀一笑。


    黯然道:“你是對的,其實我隻是想要逃避,我是個懦夫,是一個逃兵!”


    “我沒有勇氣去麵對師姐,投影之地出來這麽多年了,一直沒有下定決心去找師姐,其實我早該問問自己,這是我的錯。”


    想起柳之怠與葉正卿不想對自己說丁小小的事情,或許他們也早已看穿自己。


    左成喜微微搖頭,沉吟片刻:“或許,這件事不難解決!”


    張麻正陷入懊惱、自責之中,聞言一愣。


    左成喜正色道:“其實你師姐的情況與你是一樣的,她或許也隻是將你當做同門,但又知道彼此發生交集。”


    “可能她和你一樣,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你,才故意遠走他方,為彼此找一個借口。”


    張麻呆住了:“這...這...”


    仔細一想,還真可能是這麽個原因。


    心中不由得舒了口氣,負罪感少了許多。


    左成喜繼續道:“這件事拖著不是辦法,越早解決越好,既然你已經來了,就找她當麵問個清楚。”


    “如果她認為投影之地的事情隻是一場夢,那大家把話說開,今後還是朋友,但如果她對投影之地的事情是認真的,那....”


    張麻斬釘截鐵道:“如果師姐認定投影之地的事情,不管發生什麽,此生絕不辜負!”


    守得雲開見月明。


    一句話說出口,張麻心裏頓時一定,不在左右猶豫。


    起身對左成喜躬身一禮:“多謝左大哥指點!”


    左成喜嗬嗬笑道:“其實吧,這些煩惱等你找到師姐,也會自然而然的解開,我隻是見你當局者迷,稍稍將時間提前而已,算不得什麽指點。”


    張麻舒了口氣:“心中塊壘已消,感覺暢快許多,走走走!去喝酒!”


    左成喜斜瞥了他一眼:“真的去喝酒?”


    張麻神情一滯:“那還是算了吧,哦!想起來我還要去碧霄宮一趟呢!”


    左成喜不由失笑,指著張麻搖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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