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楊總!”


    楊琨一聲令下,早已準備就緒的十幾個員工和技術人員立刻就動了起來,向當晚那五百多個借款人發去催債短信,然後開始一一打電話。


    由於和他們業績相關,眾人都格外賣力。


    當然,這隻是第一輪催債手段罷了,還是比較溫和的。


    正常來說,第一晚會有40%左右的人還款,有30%的人會拖個幾天。


    而剩下的30%,就是需要動用暴力手段催債的硬骨頭了。


    一時間,辦公區內響起了嘈雜的電話聲。


    “喂?您好,您在一個月前貸款的1500元已經到了還款時間,請……喂?我去,怎麽掛了?出師不利啊!”


    “喂?您好,您在一個月前貸款的……嗯?掛了?”


    “哈哈哈!你們兩個運氣也太差了吧?一來就遇上兩個硬骨頭?看我的!”


    見周圍兩個同事一來就碰壁,一個清瘦青年嘲諷一笑,拿起手機就給一個貸款人打去電話,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


    “喂!您好……”


    “你媽個隔壁!催尼瑪呢!老子憑本事借的錢為什麽要還?!”


    啪!電話掛斷!


    清瘦青年臉上那自信的笑容瞬間僵住了,難以置信的看了看手機。


    周圍兩個同事聽到了電話裏的聲音,一臉憋笑。


    你這運氣也不比我們好啊?


    這個時候,他們還沒意識到出大問題了,隻是覺得自己運氣不好,一來就碰上了老賴硬骨頭。


    畢竟當時借款的人中,也有幾十個人不是死士。


    眾人打了一輪催款電話後,也有十幾個人還錢了。


    楊琨拿了一把椅子,坐在辦公區的旁邊,看著認真工作的眾人,滿意的點點頭。


    不出所料的話,這一晚收回來兩百萬應該沒問題,當場賺個五十萬左右。


    至於剩下的硬骨頭,再慢慢啃嘛。


    有的是手段讓你還錢!


    而與此同時。


    國內的無數家貸款公司都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此時的公司老板們,還都處於亢奮激動之中,甚至已經想好拿了提成之後,去哪裏度假了。


    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他們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不對勁啊!十分得有一百分不對勁啊!


    怎麽催了兩個小時了,才十幾個人還款啊?


    “怎麽回事?怎麽才這麽點人啊?”


    楊琨也坐不住了,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


    整整兩個小時,還款的才18個人!還款率不到4%!


    往常這個時候,還款率至少都10%以上了!


    此時,辦公區陷入了沉默當中。


    一群員工大眼瞪小眼,也有些慌了。


    他們很多人已經打了五六十個催債電話了,結果一個都沒收回來!甚至很多人還直接被對麵破口大罵!


    這種情況,他們可從未遇到過。


    以前也不是沒有老賴直接罵人的,可是也沒有這麽大的比例啊!


    基本上,三個借款人中,就有一個會罵人,剩下的要麽直接掛電話,要麽幹脆不接!


    愣是沒有幾個還錢的啊!


    懵了,這一下所有人都懵逼了。


    “楊……楊總,這好像有點不對勁啊?”


    一個員工小心翼翼的看向楊琨,後者也是一臉懵逼,心中已經開始慌了。


    這,這不對吧?


    楊琨呆愣在那裏,額頭漸漸溢出冷汗,心中升騰起一個令他感到恐懼的猜測。


    臥槽,他們不會是遇上組團擼口子的人了吧?!


    何謂擼口子?就是專擼高利貸不還的人!


    這種人,如果隻是形單影隻,那貸款公司還不至於太頭疼,可以進行暴力催款。


    但是,如果他們線下組團的話……


    曾經就有一個令無數高利貸公司聞風喪膽的村子,全村五百多號人,組團擼口子,專擼高利貸!


    當貸款公司的人前去暴力催債時,五百個村民拿著鐮刀鋤頭就衝了出來!


    這誰tm敢催啊?最終隻能作罷了。


    所以,到了後來,貸款公司在放貸時,都會仔細調查借款人的ip地址了,就是為了防止線下組團的情況。


    想到這裏。


    楊琨打了個寒顫,連忙道:“趕快給我查一下他們現在的ip地址!看他們是不是組團了!”


    當時這些借款人的ip地址都是分布在全國各地的,從社交信息上來看,他們之間也完全沒有交集,應該不太可能遇上組團擼口子的情況吧?


    可現在這還款率低的離譜的情況是怎麽回事?


    楊琨越想越不安,一個月前這突然暴漲的貸款申請數量,不會真有什麽大問題吧?


    不應該啊,除了線下組團,能有什麽問題呢?


    楊琨坐立不安,在辦公區來回踱步。


    要不要向陸經理匯報一下情況?


    不行!我tm給他虧了一百多萬,他尼瑪不得把我皮扒了啊?!


    怎麽辦?怎麽辦……


    忽然,楊琨頓住腳步,他想起了還有幾家貸款公司這個月的業績同樣大增了。


    那他們現在會不會也和自己遇上了一樣的情況?


    想到這,楊琨沒怎麽猶豫,拿出手機給另一家貸款公司的老板打去電話,對方同樣是隸屬於陸秉坤的園區的。


    電話接通。


    楊琨強裝出放鬆的語氣,問道:“哈哈哈!李總!怎麽樣,今晚你們收回來多少錢了?”


    對麵沉默了一下,然後傳來了欣喜的聲音:“已經收回來30%了!哈哈哈!這次可賺不少啊!楊總,你那邊怎麽樣啊?”


    楊琨渾身一顫,後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完了!難道隻有我的公司遇上這種情況了??


    慌亂之下,楊琨也來不及細想,隻能強作欣喜道:“哈哈,我這邊也差不多收回來30%了!李總,等我拿了提成,到時候請你吃飯啊!”


    “好啊!好啊!”


    電話掛斷。


    楊琨表情呆滯,仿佛被抽幹了力氣,癱倒在椅子上,大腦一片混亂。


    為什麽?為什麽他的公司收款率是正常的啊?


    為什麽我隻有4%不到啊!


    什麽情況啊???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看,是另一家和他比較熟的貸款公司的負責人打來的。


    楊琨愣了愣,深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笑容,接通電話。


    “關總?什麽事啊給我打電話?”


    對麵傳來喜悅的聲音:“我這邊已經有25%的人還款了,怎麽樣啊楊總?你收回來多少了?”


    楊琨身體又是一顫,心中狂叫。


    臥槽!不是吧?真就隻有我的公司有問題啊?!


    不對不對!


    他們不會是也遇上了問題,但是不敢說吧?


    這一瞬間,楊琨的大腦cpu超頻運轉起來,但終究還是沒敢冒險說出實話,笑道:“哈哈哈!我這邊也收回來30%了!”


    客套一陣,電話掛斷。


    楊琨人都麻了。


    啊?啊?啊?


    誰能和我解釋解釋,這tm到底什麽情況啊?!


    楊琨不知道是。


    關總和李總此時的狀態和他如出一轍,都在懷疑人生。


    心中都在哀嚎。


    完了!這下完蛋了!隻有我們公司的貸款業務出問題了!


    要是被陸秉坤知道了……


    想到那可怕至極的下場,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寒顫。


    最關鍵的是,他們作為能留在國內為園區辦事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把柄在陸秉坤手中。


    要麽是足以判死刑的犯罪證據,要麽就是妻兒或父母此時正在緬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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