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柏年這段時間真的是疲於應付,為了挽回給國土局造成的不良影響,他在媒體專訪中表態,即日起將展開全市性的土地清查工作,對拿地不建的開發企業將痛下重手,收回土地並予以重罰。


    正好紀柏年當眾表態的下午,穀華和汪小軒到國土廳拜訪徐世友。


    “徐書記,老汪正好不在家,所以我隻好厚著臉皮來找你了,小軒的公司最近出了點事,還希望你能幫下忙!”穀華仗著汪秘這些年在海河省的經營,覺得徐世友再傲也得給三分薄麵。


    “穀主任(穀華是省老幹部局辦公室主任),你也不早點來打招呼,現在這事已經不光在s市鬧得滿城風雨,連整個海河省也是甚囂塵上,下麵又剛剛當著媒體表了態要肅查,我是想捂也捂不牢了啊!”徐世友畢竟老奸巨猾,麵上裝了好人,實際是推得一幹二淨。


    穀華急道:“可也不能這樣由著他們胡搞啊!全省有多少的地不都這樣嗎?”


    徐世友瞄了穀華一眼說:“你們也太不小心了,怎麽會讓記者得了這種消息捅出去呢?現在不僅僅你們受損失,我們國土部門也很被動啊!尤其是s市的柏年局長,已經擔了不少批評和責罵了,他作這個決定也是不得以而為之,我們總要首先考慮zf形象啊!我想,汪秘書長如果在家,應該也會這麽想的!”


    “徐書記,這事你無論如何要幫我們想想辦法,這兩塊地已經抵給銀行了,要是收回去,那這個糾紛就大了!”汪小軒心裏暗罵徐世友“老狐狸”,竟然一點都不肯鬆口。


    徐世友對穀華臉麵上總還是要保持客氣的,但汪小軒是小輩,徐世友說話明顯就沒有那麽好聽了:“小汪啊!你這事做得實在太難看,我如果在這種時候幫你,還好意思在國土廳黨委書記這個位置上坐下去嗎?”


    穀華一聽這話,就知道徐世友是不會出手幫忙了,當場就拉下了臉說:“徐書記,話可不能這麽說,好歹你和老汪都在這省zf工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你幫了我們,我們難道會忘記你不成!”


    對穀華在自己辦公室這樣**/裸地說這種話,徐世友感到相當惱火:“穀主任,不要忘了你國家幹部的身份,這種事錯了就是錯了,你們不想著怎麽挽回影響,還要我出手相幫,怎麽幫,幫你們一起違規嗎?”


    這話說得可不是一般的重了,汪小軒忙對徐世友道歉:“徐書記,你別生氣,我媽那是急得亂說話,你別跟她一般見識!”一邊說,他還一邊扯了扯穀華衣服,示意她不可再發作。(.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徐世友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們也別在這裏磨了,還是快回去籌錢交罰款、還銀行錢吧!”


    穀華想著反正撕破臉了,倒不如就幹脆甩些話讓徐世友聽聽,無奈被汪小軒硬拖出了徐世友的辦公室,最後想說的話一句也沒說成,汪秘得到消息,氣得破口大罵穀華,說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徐世友在穀華母子走後,幹脆讓辦公室發文徹查恒河投資取得的所有土地,一經發現有違規現象的,一律嚴肅處理。


    因為書記下了決定,整個國土廳就算有人想幫恒河投資,也不敢吱聲了,汪小軒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不但要應付檢查,還要應付銀行,這兩塊地要真的被收回,不但是損失了兩個多億的土地增值,還要馬上歸還銀行的貸款,而誰都知道,沒有哪家公司會把貸來的錢放在賬上,自然是另投別處繼續生錢,因而,恒河投資賬上根本沒有一個億的流動資金來還銀行的欠款,更不要說上繳罰款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穀華被汪秘狠尅了一頓,又想到要籌那麽多錢,見到袁沁藍時就難免長籲短歎的。


    餘飛沒想到這事最後會一直鬧到徐世友那裏,眼見著就要成功的計劃,因為徐世友的一句話,這兩塊地就變成了非收回不可,他原本是打算鬧得省廳裏汪家的那些親信不敢出麵幫忙、s市又不敢把地收回即可,這樣,萬豐就可以出麵替恒河投資繳了土地款,趁機入股恒河投資,但眼下這情況,可真應了計劃沒有變化快這句話了。


    袁沁藍在這一點上,腦子比餘飛快,她在穀華向自己訴苦的時候,當即就說:“好辦啊!徐世友不給你們麵子也是他沒有下台梯的關係,你找徐副省長去說這事,他還能再不給分管領導麵子!”


    穀華歎道:“現時不同往日,徐副省長恐怕也不會願意幫這個忙!”


    “大姐,你也別讓汪秘書長直接去找徐副省長,哪樣才真不妥,但你可以找劉大姐啊!讓劉凱天的四海貿易也在這兩塊地上得些好處,劉大姐又怎麽會袖手旁觀呢?”袁沁藍說。


    “你說仔細點!”穀華來了精神。


    “請劉大姐先給徐世友找個台階下,也就是對恒河先罰點款,堵堵媒體的嘴,然後以這兩塊地已抵給銀行、恒河在接受處罰後無力還款為名,由s市國土局組織土地轉讓,這樣,我們萬豐和四海貿易可以聯手將這兩塊地拿下來,恒河投資也就完全脫離了媒體視線,等用地手續一辦完,我們再以土地作股份投資到恒河投資,一旦開發後,再轉讓該部分股份給恒河,不就都回來了!”袁沁藍一口氣說完,隻見穀華張著嘴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你這麽搞法,我怎麽覺得恒河沒有任何好處啊!”穀華定下神來:“你看,首先罰款我們得摸出去;其次,不管你以什麽價買走這兩塊地,我們最後買回來總要給你一定的溢價吧!這兩項加起來,恐怕我們也得損失好多啊!”


    袁沁藍裝作無奈地攤攤手說:“可是?眼下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再說了,你們不是周轉有困難嗎?地轉手給萬豐和四海的那筆錢,不是正好可以用來還銀行和繳罰款,等項目可以預售後,恒河賬上有了回籠資金,你們再把我們作為土地作投資的股份買回去時,這溢價不早就有了!”


    穀華被她這樣一說也真覺得隻有這樣了,就又說:“隻怕到時候,四海貿易不肯將股份再賣出來啊!”


    袁沁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覺得自己該說的都已經說了,至於以後劉江峰是不是還願意將到手的骨頭吐出來,她就管不了了,但她接著還是以退為進地說了一句:“你要是不相信萬豐,也可以另外找一家信得過的企業操作這件事,反正隻要能達到效果就好!”


    “說什麽呢?我還會信不過你和餘飛!”穀華白了袁沁藍一眼。


    袁沁藍笑了笑再沒說話。


    穀華得了這主意,回去真和汪秘、汪小軒討論了一番,結果,他們覺得也隻有這樣一試了。


    但汪小軒提出,還是不要讓萬豐參與進來了,萬一到時候真不肯將地讓出來,也是件麻煩事,萬豐無權無勢的,本就是在靠著汪家拉關係,沒必要讓他們因為這件事得了好處去,他覺得還是由華商來接手這塊地,幹脆將溢價定得高點,由華商去開發,這樣,恒河除了可以將罰款彌補回來,還能賺一點,華商拿了地,開發的利潤同樣還是有汪家一份,遠比讓萬豐白白得了便宜強,汪秘也覺得還是這樣穩妥,讓穀華和汪小軒就這麽去辦,穀華雖覺得這樣有點對不住袁沁藍,但從自身利益著想,她也就釋然了。


    為保險起見,汪小軒與省農行的行長郭龐、信貸處長張延喜又商談了不下四五次,目的是希望他們也能出麵運作一下這個事情,促成這兩塊土地的轉讓。


    郭龐與張延喜與汪家打交道多年,關係早已是盤根錯節,當然知道這兩塊地鬧成這樣的後果是什麽?就算汪小軒不來找他們,他們也要與國土部門溝通的,畢竟銀行拿著這兩塊地無用,最後為了不出現壞賬,也是要走拍賣這條路的,既然汪小軒想讓國土出麵直接把地轉讓了,他們覺得礙於和汪家的交情也該這麽做。


    雙方談妥一應細節後,就由張延喜出麵去了s市,直接找到紀柏年,希望s市國土局能考慮銀行的困難,抓緊把這兩塊地轉讓掉,讓恒河投資可以有錢還給銀行,不然這事就成了一個死扣,誰也落不了好。


    紀柏年得了省廳的指示,自然是不敢作這個主,他雖不是那種腐化墮落的主,但也知道汪秘還是不能輕易得罪的,於是建議張延喜還是從省裏想辦法,隻要上麵同意這麽做,他絕不阻撓。


    張延喜白跑了一趟,將情況向郭龐匯報後,倆人一合計,這事也隻有去找分管財政的副省長江嶽,由他出麵去與徐副省長溝通,讓徐副省長先有個台階下,才好就這件事去做通徐世友的工作。


    江嶽聽了郭龐的匯報,在批評銀行放貸不謹慎後,還是答應去找徐副省長溝通一下這個事情,為的是避免農行出現上億的壞賬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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