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安排一下,咱們這就啟程!”


    “是”訥言領命而去。


    林如海知道,如今他身邊再不能留著那個細作了,否則不但辦砸了上麵的差事,自己恐怕也有性命之憂。


    他咬咬牙,把一份半真半假的口供放在了這兩天常看的那本書裏,並喚敏行道:“去請章姨娘來。”


    章韻正在院子裏翻曬辣椒,聽林如海請她,立馬去了。


    書房窗戶大開,他一身青衣白玉冠,正站在窗前發呆,形容倜儻風流。看見章韻,他揚起一個笑臉,那笑容竟有些明媚晃眼。


    章韻也笑了,輕喚了一聲“郎君”。


    他似是聽見了,跑出門來迎她。


    林如海第一次在人前牽她的手。章韻有點愣神。這老小子搞什麽飛機?


    他指著一大串鑰匙和一疊賬本道:“這是府裏大庫房的鑰匙和賬本。府裏的金銀器物及地契房契都在裏麵了。”


    又拿出一個檀木匣子:“這是我的一點體己,一萬兩千兩。你隨便花用,要是我這次回不來,體己歸你,其它的歸玉兒。”


    “京城有林家一座宅子,你要離開便自去,不想離開就去打理那座宅子。萬一將來玉兒有需要,那裏也是個落腳的地方。”


    訥言拱手:“主君,該出發了!”


    林如海轉身便走。


    臨終遺言啊!


    奶奶個腿兒,你別嚇我!我孩子都沒懷上呢!


    章韻慘兮兮的哭喪著一張臉,回神的時候林如海已經走了。


    她提著裙子追出去,一直追到大門口。


    林如海正翻身上馬,就聽一個凶巴巴的聲音道:“郎君,你得回來啊,你不回來我怎麽辦?啊不,黛玉怎麽辦?她會被人欺負的很慘哦!”


    林如海心神一顫,差點從馬上跌下來。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這才打馬跟上去。


    章韻倚在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回去。


    敏行正在擦拭書桌,章韻一進去,“哐當”一聲,硯台掉在了地上。


    敏行尬笑:“姨娘恕罪,奴大意了。”


    章韻覺得奇怪。


    按說,衛生會在早上林如海去府衙前做好,下午沒必要做衛生才是。


    他好端端的做什麽衛生?還打翻了硯台。不會是翻東西,不防有人進來,嚇的失手了吧?


    章韻自己做過六年間諜,不免職業病犯了,再看敏行,便覺得這孩子狗狗祟祟的。


    章韻道:“你去請趙管家來。”


    趙信很快就來了,跑的氣喘籲籲,作揖道:“您找我?”


    “弄把鎖把老爺的書房鎖起來,再安排兩個人一班,白天黑夜輪流守著書房。任何人不得擅入。”


    “是。”趙信哈腰,“隻是咱們府裏如今隻有五個護院,都調到這邊來,其它地方豈不門戶洞開?”


    章韻道:“咱們既非高官又非巨賈,揚州城的治安向來還不錯,想必不會有什麽事。明日我安排其它護院便是。”


    趙管家已聽敏行說了,主君剛把府裏的財產悉數交給了她。


    此後這府裏便是她說了算。


    真是想不到,從前太太活著時,她不哼不哈,等閑連個麵兒都不露。此時卻抖倒了賴姨娘梅姨娘兩位,她一家獨尊。


    怪不得人說,會咬人的狗不叫呢!


    趙信想到這裏,立馬笑道:“差點忘了,您上次給我的那個叫撲克的東西做出來了,晚飯前我讓人給您送過去瞧瞧。”


    章韻可不知道他肚子裏的彎彎繞,點頭說好,又指著桌上的一堆東西對敏行道:“你把這些抱到我院子裏去。”


    她親自抱著林如海的體己匣子,跟在敏行後麵往後院走。


    敏行不習慣走在主子前麵,此時正不知道邁哪條腿,就聽章韻問:“敏行,你多大跟著咱們主君的?”


    “八歲。奴的父母在雪災中凍死了,彼時正好碰到主君,他在道邊撿了快凍死的我。”


    “那算起來也有四年了。敏行,主君對你好嗎?”


    敏行心肝一顫,笑道:“不打不罵,教我為人處事,供我高床軟枕,主君待我如子侄。”


    章韻笑了。


    等倆人進了她的小院子,敏行剛把東西放到小幾上,雙臂便被章韻擰住了。


    “呀!疼!疼!您幹什麽?”


    章韻在他懷裏、袖子裏摸索了一番,一無所獲。


    咦?難道自己想錯了?


    不可能!


    林如海今日走的時候一反常態,這小崽子也狗狗祟祟。要說裏麵沒點事兒,都對不起她的專業嗅覺!


    章韻隨便扯了條腰帶把他雙手給捆上,然後喊外麵修剪花枝的婆子進來。


    “你把他衣裳脫了,看看有沒有私藏什麽東西。”


    “是,婆子上手很快。”


    敏行大罵:“章韻!章姨娘!你敢如此侮辱我,等老爺回來,我要你好看!”


    章韻抱著手臂發呆,對敏行的喊叫充耳不聞。


    林如海以前是榮譽性質的二品蘭台寺大夫,自他父母亡故後,便到揚州生活了,四年前正式進入官場。


    他最開始是在禦書房行走,三年前外放揚州,在織造局下屬衙門辦事,去年欽命為江南道巡鹽禦史,品階不高,卻是天子近臣。


    鹽稅是朝廷賦稅收入的主要來源之一。可近幾年皇子爭權,官員相傾軋,江南道的鹽稅收入連年遞減。和十年前相比,鹽稅跌了十之有四,幾乎腰斬。


    陛下便派林如海來江南道巡鹽了。


    這些都是章韻在床第間跟林如海打聽到的,算不上什麽秘密,但這些信息對章韻非常重要。


    林如海此次急忙外出,肯定是發現了重大問題。


    那敏行這個小崽子就得看住了!


    萬一他真是細作,把林如海搭進去可就不好了。


    她的生孩子大業還沒完成呢!


    沒有孩子她就無法繼承林府,沒有林府的身份加持,貿然去外麵闖蕩很危險滴,她不想再死一次。


    婆子道:“姨娘,檢查了,沒什麽可疑的東西。”


    章韻見婆子把敏行的發髻都拆開檢查了,十分滿意:“你抽空來找大錘拿賞錢。”


    賞錢還能賒欠嗎?


    章韻見婆子看她,不由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的錢她管著,我不知道銀子在哪裏!”


    婆子心說,最近大家都說章姨娘精明,看來也不盡然,還是有些從前的傻氣在身上的。


    敏行一件件穿好衣服,怒瞪著章韻,仿佛要吃人的猛獸。


    章韻拍拍他的肩:“嗨,別這樣,姐姐我什麽沒見過?就你這童子雞,就是被我看光也沒所謂的,更何況我沒怎麽看你!”


    她這麽一說,敏行更覺羞恥,冷哼道:“你等著,主君回來我定要告你一狀!”


    章韻指著院子角落裏的一間小屋:“把他關到那裏去,老爺回來之前他的吃喝拉撒你負責。少不了你的賞錢!”


    “是”一聽有賞錢,婆子對這份兼職非常滿意,拎著敏行出去了。


    晚間的時候大錘終於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她把買宅子的房契交給章韻,神秘兮兮的說:“您猜我把誰給您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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