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小雨,你的壓歲錢。”


    過了零點的鍾聲,洛庚和遲笑雨給兩位長輩拜了年,


    洛永福遞給遲笑雨一個紅包,如果是在平時的話,遲笑雨肯定是會拒絕的,但是這是過年的壓歲錢,不收顯得不怎麽好。


    “謝謝洛叔叔。”


    遲笑雨笑著說道,用雙手接過紅包。


    結果一拿過來,就能用手感受到這紅包的厚度,足有半指寬,能有個幾千塊吧,


    她可從來沒收到過這麽厚的壓歲錢啊...


    “小庚,阿姨知道你不缺錢,這就是個心意,拿著吧。”任蘭也給了洛庚一個紅包,就像她說的,這隻是個心意,洛庚也肯定會收下的。


    “謝謝任阿姨。”


    洛庚也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收到壓歲錢,自己上一份壓歲錢,應該是前世,自己老爹還在世的時候給自己的幾十塊吧,


    從那之後的十幾年裏,就再也沒有過了。


    “兒子,過來。”


    洛永福招呼著洛庚,示意他跟著自己進房間裏去,


    洛庚有些納悶,但還是跟著洛永福走了進去。


    隻見洛永福在櫃子裏翻找著什麽,最終,拿出了一個鐵盒。


    “這是老爹給你的,最後的“壓歲錢”。”


    洛永福抬頭,看著已經比自己高了一頭的洛庚,將手裏的鐵盒遞給了洛庚。


    “最後的...壓歲錢?”


    洛庚有些茫然,把鐵盒接過來之後,打開一看,


    裏麵是一疊小本,戶口本、存折、醫療本等等...


    可以說,這些東西,就代表了一個家。


    洛庚抬起頭看向洛永福,有些不太理解。


    而洛永福則是微微一笑,摸了摸洛庚的頭,說道:“不知不覺,都長這麽大了,以後可就不能把你當成小孩子咯,你已經能扛起這個家了,現在你才是那個,一家之主...”


    “一家...之主...”


    洛庚能理解洛永福的話是什麽意思,也非常清楚,這些東西蘊含的,是一個家的責任。


    “啊,你放心吧,老爹,以後這個家,我會擔起責任來的,你和任阿姨,就安心享福吧。”


    “好兒子。”


    洛永福也不會說些什麽漂亮話,千言萬語匯聚一聲,用著肯定的眼神看著洛庚,那對他來說,就是最好的答案了。


    -----


    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洋溢著喜慶的氛圍,在街上更是能看到許多走親訪友去串門的人,


    醫院裏也顯得格外清閑,


    侯鵬遠在病房裏,緩緩睜開眼睛,他昨晚趴在病床旁邊睡著了,


    “奶奶...過年好啊...”


    侯鵬遠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發出“哢哢”的聲音,


    他站起身,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但是,這一聲並沒有得到回應,侯鵬遠還以為她是在睡覺,並沒有多在意。


    結果老人的手,在顫抖著,腦袋也不停晃動著。


    侯鵬遠這才注意到了自己奶奶的狀況,愣了一秒鍾,立馬瞪大眼睛,喊道:


    “奶奶!奶奶!”


    他呼喚了幾聲,老人身體還在不斷顫抖,閉著眼睛,情況很是緊急。


    “嘭!”


    侯鵬遠轉頭就要跑出去叫醫生,太過著急一腳踢在了一旁的病床上,不過這個時候,他也顧不上疼了。


    “大夫!大夫!快來,我奶奶這是怎麽了!”


    醫生和護士很快就來到了病房內,然後將老人推了出去,前往了急救,


    侯鵬遠的心髒砰砰直跳,眼神驚恐,現在他隻有害怕,


    侯鵬遠在急救室門口踱步著,等待著消息,


    直到醫生走出來,他才立馬迎了上去,問道:“大夫!我奶奶怎麽了?有事沒事啊?”


    “腦出血,伴隨著癲癇、顱內壓增高,必須立馬手術,不然情況可能會更危險...”


    醫生嚴肅地說著,盡管說的已經很委婉了,情況更危險,意味著,不做手術,就會死。


    “那快做啊!”侯鵬遠連忙點頭說道。


    “這個是動脈瘤破裂引起的腦出血,需要采取支架輔助彈簧圈栓塞的技術,手術費大概是八萬塊錢,我已經通知收費那裏了,直接去交就行,我隻能盡力穩定現在的狀況,你盡快交齊手術費,或者先交押金,我們這邊才能開始做手術。”


    “好!好,我會想辦法交手術費的,大夫,您能不能先給我奶奶做手術啊,我肯定會交的。”


    “抱歉,醫院有規定的。”醫生隻是搖了搖頭,便走了回去,他話已經說到了,剩下的隻是留給侯鵬遠自己考慮了。


    現在屬於是和死神賽跑,而侯鵬遠也清楚八萬塊錢的手術費是什麽概念。


    他連忙拿出手機,給自己的父親,打去了電話。


    “喂?!爸!你快回來吧,奶奶她...”


    他將自己奶奶的事情告訴了父親,以及,高額手術費的事情。


    而他並沒有得到自己父親那焦急的態度,以及馬上會趕回來的承諾,


    隻聽到了電話那邊在經過了幾秒鍾的沉默之後,緩緩說出一句:“兒子,你奶奶老了。”


    “什麽....”


    侯鵬遠驀然怔了怔,麵容刹間變成青灰色,眼睛驚恐圓睜。


    他沒想到,自己的父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可是自己的奶奶,是他的母親啊,結果,現在就直接放棄了?


    侯鵬遠用力咬著自己的嘴唇,喉嚨一動,沒有和他繼續廢話,而是直接掛掉電話給自己的二叔、三叔他們打去了電話。


    這些子女,在這個關鍵時刻,都選擇了默不作聲,


    得到的回答都是“其他人拿錢,我再拿”。


    他們可以掏錢,但是不願意作為那個唯一掏錢的人,也不願意做那個掏錢最多的人。


    侯鵬遠知道,他們的生活都很苦,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己歲數小,沒成家立業,不懂他們的難處,


    但是現在,這種時候,難道都要變成一個冷血的人嗎?


    對自己最好,帶自己長大的奶奶,現在馬上就要被死神帶走了,自己這弱小的力量,怎麽能把奶奶奪回來?


    “一群不是人的東西!”


    侯鵬遠掛掉了最後一個打給自己小姑的電話,咬著牙狠狠罵道,已經完全不在乎他們是不是自己的親人了,


    連自己的母親現在都完全不在乎的人,對他們根本不需要有任何親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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