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重驚醒了。


    下意識地扭頭去看睡在他懷裏的薛度雁,見她睡得臉頰通紅,他狂跳的心安定下來,愛憐地撫摸她的長發,正想偷一個香,就對上薛度雁還帶著睡意的雙眼。


    他露出一個笑,在她唇邊親了一下,“睡醒了?”


    薛度雁往他懷裏縮了一下,聲音還殘留著剛睡醒的沙啞,“醒了。”


    他們這一覺睡得久,等收拾好下床時屋裏已經點上了燈。


    崔媽媽走進來,對他們說道:“大爺,大奶奶,夫人派人過來說,讓你們去望月居吃晚膳。”


    江九重不太想去,“你去跟來人說,我們今晚不過去了.....”


    早上跟他們吃了一頓,到現在想起來還膈應。


    等崔媽媽出去了,他才對薛度雁說道:“今晚我們去滋味樓,就我們兩個。”


    等彭氏再次派人過來請時,江九重已經帶著薛度雁坐上去滋味樓的馬車。


    江華安再次拍下筷子,扭頭對彭氏說道:“看你養的好兒子!”


    話落,他背著手走了出去。


    彭氏看著他的背影咬碎了銀牙。


    鄭嬤嬤勸她,“夫人別氣,你跟國公爺過了半輩子,還不知道他的脾性嗎?”


    見彭氏板著臉不說話,她又道:“你和大哥兒早就離了心,如今再想將他攏回來可就難了。何不順其自然,說不定哪天大哥兒就轉過彎來了呢!”


    彭氏眼神微閃,她知道在江九重三歲那一年把他推開之後,就已經失去了這個兒子。


    “你說,我要是把真相告訴他......”


    “夫人,萬萬不可啊!”鄭嬤嬤忙道:“老太爺和老太太說過,不許再提那件事。要是被他們知道你透露給大哥兒,他們會氣死的。”


    彭氏擔心二老會被氣出毛病來,把真相告訴江九重的心思徹底歇了。


    過了三朝回門日,江九重就該繼續上朝了,他摟著薛度雁磨磨蹭蹭不願意起床,青墨已經在外頭等了好久,眼看著上朝的時間快到了,還是沒見主子的身影。


    江九重被薛度雁掐了好幾次,才從被窩裏爬起來,隨意洗漱過後,才滿臉不情願地帶著青墨出去了。


    薛度雁沒想到,她婚後收到的第一封拜帖是遲家的。


    “遲秋純?”她有些吃驚,江福柔及笄那日,她們就已經撕破臉了,這個時候遲秋純遞拜帖過來是為何?


    垂虹搖頭,“大奶奶,奴婢去回絕了她?”


    “不必,你帶她進來吧!”她想看看遲秋純上門來是為什麽。


    遲秋純被垂虹帶著走了進來,作為大家閨秀,她的儀態還是很好的。


    脊背挺得筆直,哪怕邁著小碎步走進來,裙擺也紋絲不動,頭上的步搖穩穩當當的,誰見了都會說聲好氣度。


    薛度雁讓遲秋純坐下,笑得意味深長:“遲姑娘上門來,是想來嘲諷我商戶出身的嗎?”


    這句話讓遲秋純的臉色漲紅,片刻之後她才站起來,端著茶杯對薛度雁道歉:“對不住,我對商戶並無惡意。你當時說得對,我是被人當槍使了。周姨娘在我跟前說了你許多事情,我偏聽偏信,沒有證實過就當眾羞辱你,是我的不是。”


    “我在這裏以茶代酒跟你道歉,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歉意。”


    遲秋純雖是世家女,卻不如周惠宜那般目空一切,自命不凡。


    當初她罵薛度雁是商戶女,隻是針對她,而非所有的商戶。


    其實她與周惠宜相識得不久,隻是她的身子從小就不太好,能玩到一起的朋友沒幾個。


    正巧周惠宜曾出言幫過她幾句,兩人就熟識起來。


    周惠宜在她麵前說過許多薛度雁不好的話,因為周惠宜也算是她的好友,她選擇性地相信了周惠宜的話。


    就連周惠宜說薛度雁施粥放藥也隻是博一個好名聲,她聽了有些許不適,可為了顧忌好友的麵子,到底還是上了心。


    遲秋純自那次離開國公府之後,左想右想都覺得哪不對勁兒,還是她娘看不過眼,幫她查到了一些事情。


    原來她和周惠宜的相遇也不是偶然,是周惠宜算計好的。


    可她傻得要命,為了周惠宜這個心機深沉的好友,徹徹底底地成為她手中的那杆搶。


    薛度雁沒想到遲秋純會來道歉,看著她手中的那杯茶愣在當場。


    遲秋純見薛度雁久久不接,覺得有些不自在,跺腳道:“你接不接?”


    “......你這是上門強迫我接受你的道歉?”薛度雁見她臊得臉都紅了,伸手將她手中的茶杯接過來,“不過,你現在才來道歉,是不是太晚了?


    遲秋純的臉更紅了,縮回自己的雙手呐呐說道:“我那天回去沒多久就病了,直到聽說周慧宜進了成國公府為妾才好了起來。我娘不許我出門,今日我央好久她才同意給我出來走走。”


    薛度雁這才仔細打量她,見她果真比幾個月前瘦了不少,下巴尖尖的,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味道。


    聽說吏部尚書府的大姑娘在胎裏就被父親的小妾下過毒,以至於出生之後幾乎養不活。


    還是瞿氏小心看護,找了不少良藥,精心養著才將遲秋純養到這麽大。


    眼前這個雙眼帶著誠摯的姑娘與幾個月前諷刺薛度雁是商戶女時判若兩人,薛度雁避開對方的目光,把抿了一口的茶水放下。


    “好了,看在你真心道歉的份上,我原諒你了。”


    遲秋純臉上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正想說什麽,就有個女使進來回稟:“大奶奶,平昌伯世子來了。”


    薛度雁這才真心笑了起來,轉頭對遲秋純道:“遲姑娘,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


    說著要送遲秋純出去,順便去見她的傻弟弟。


    遲秋純跟在薛度雁身後,正好看到桃樹下穿著青色衣服的少年,隻見他轉過身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就如同冬日的暖陽一般,照進了她的心裏。


    平昌伯世子?


    遲秋純大著膽子看了兩眼,隻看見對方燦若繁星的雙眸。


    好一個朝氣蓬勃的少年郎。


    她紅著臉,陡然想起了那句: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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