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玨和趙氏跟著常喜往養心殿裏走,剛進殿,就看見薛度雁一家正坐著與宣德帝聊天。


    對麵還有兩個讓他們意想不到的人,居然是真正的沈聽玨和趙氏。


    沈聽玨瞳孔一縮,想質問常喜為何騙他,不是說了已經將他們處置了嗎?


    可是這麽多雙眼睛看著,他半句話都問不出口。


    宣德帝看見沈聽玨臉上的幾分慌亂,往前探了探身子,問道:“安寧侯,有人說你們母子冒充朝廷侯爵,可有此事?”


    沈聽玨當然不會承認,他定了定神,拱手說道:“陛下明鑒,臣自父親為國捐軀之後,就一直在燕京生活,直到如今,何來的冒充?”


    趙氏也是從一開始的慌亂逐漸鎮定下來,他們沒有證據,隻要她和兒子死咬著不承認,就算是陛下也奈何不了他們。


    原本他們打定了主意咬死不認,隻開口喊冤便是,不料瑞親王衛啓摟著一堆東西進來,另一邊的肩膀還扛著已經昏迷過去的沈煒。


    嘩啦一聲,衛啓將幾件龍袍往地上一扔,又將畫著圖騰的畫紙和懷裏的玉璽交給常喜,讓他呈給宣德帝。


    趙氏和沈聽玨一看地上的那幾件做工精美的龍袍,就已經麵色大變,冷汗涔涔。


    瑞親王怎麽會知道他們準備了這個東西?


    宣德帝在看見龍袍的時候,臉色就已經沉了下來,再看見常喜呈上來的畫紙和玉璽,不由得勃然大怒。


    他將南域朝的玉璽狠狠一擲,上等白玉做的傳國玉璽頓時被摔得缺了一角:“好大的膽子,好強的野心,身為南域朝的餘孽,竟在我朝蟄伏整整十六年!”


    可不就是十六年嗎?


    當時不到七歲的沈炎章和趙蕙卿被逼逃亡,時時刻刻提心吊膽,就怕哪一天性命不保。


    而在他們戰戰兢兢,為了活下去到處乞討,甚至與野狗搶食的時候,沈聽玨和出身農戶的趙氏錦衣玉食,用著他們的身份過著金尊玉貴的日子。


    沈聽玨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來,原本他的計劃已經到了尾聲,隻要溫若綺進了瑞親王府,取得瑞親王府上下的信任之後,再伺機下毒藥死他們。


    其實這是最不費腦子的計謀,若是此計不成,他們自然還有別的計策。


    瑞親王夫婦一死,愛弟心切的宣德帝必定傷心欲絕,到那時,他埋伏在荒山野嶺的私兵就會大舉進京。


    他和母親在燕京隱姓埋名十六年,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反盛複南,奪回荀家的江山!


    怎麽會在這個關鍵的時候被宣德帝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呢?


    在這個時候爆出來,於他沒有任何好處,他還沒來得及交代他底下的兵卒何時進京,此時他們母子二人又被困在宮中,如何與他的人取得聯係?


    隻希望小三子能機靈些,見他們久不出宮,去秘密據點找人救他們才好。


    他還不知道,小三子已經去了閻羅殿。


    在他想著如何辯解才能脫罪的時候,一個人影走了進來,在宣德帝耳邊說了句什麽。


    宣德帝的臉陰沉得可以滴出墨來,說了個準字以後,將自己的令牌遞了出去。


    那人握著令牌離開之前,還對薛度雁眨了眨眼睛。


    薛度雁的眼神燦若星辰,對著他嫣然一笑。


    衛啓躬著身子說道:“陛下,沈聽玨身為南域朝遺孤,冒充安寧侯在燕京韜光養晦十餘年,為的就是謀取衛家的江山。這幾件龍袍就是鐵證!”


    沈炎章也站出來說道:“陛下,當年我與母親扶靈回鄉,在路上被假扮成土匪的人截殺,臣想,那夥人定然也是南域朝的餘孽!”


    趙氏也慌得不行,原本她就不是多聰明的人,活了半輩子也沒見過什麽世麵,假冒趙蕙卿十幾年,也沒學到什麽本事。


    她一心想著等兒子當了皇帝,她可以做個尊貴的老太後。


    誰想到,尊貴的太後還沒做成,她安寧侯老夫人的位置先坐不住了。


    趙氏心如擂鼓,富貴了十幾年的腦汁都快用幹了,才擠出一句話:“陛下,這是有人陷害我們,我們是真正的大盛子民,對陛下忠心耿耿啊!”


    他們困在宮裏什麽都做不了,還是要像個法子脫身,出去之後再做打算。


    衛啓劈手奪過龍案上的圖紙,又劈頭蓋臉地扔在趙氏的臉上,冷笑道:“誰這麽大得能耐在安寧侯府修建暗室,甚至還畫了這麽多南域朝的圖騰?”


    又踩著沈聽玨珍惜如命的龍袍,踢到他的跟前,“這幾件龍袍也是有人陷害你們做出來的?那安寧侯府的能人可真多!”


    沈聽玨看著華貴的龍袍被踩得滿是腳印,龍頭的繡線甚至直接斷裂,就像他的帝王夢一般。


    薛度雁看了半天,指著剛好悠悠轉醒的沈煒說道:“陛下,沈聽玨不僅有了後代,還養得這般大了。不僅如此,她府中的姨娘身懷六甲,若是不好生處置,隻怕又會成為下一個沈聽玨!”


    趙氏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她撲過去將沈煒摟在懷裏,抬頭瞪著薛度雁:“你好毒的心,連孩子都不放過,煒哥兒好歹還叫過你幾聲母親!”


    薛度雁嗤笑一聲,蹲下身看著沈煒驚恐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你娘是怎麽死的嗎?是被你爹親手勒死的,她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孩子。”


    “當時你的祖母就在邊上看著,看著你娘生生被勒死,又將你娘掛上了房梁。這麽多年,你恨錯人了,你最該恨的就是他們啊!”


    “薛氏,你閉嘴!”沈聽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在看到兒子帶著憎恨的雙眼時,他陡然一驚。


    沈煒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便被祖母糊弄的孩子了,自從劉媽媽死前對他說出那番話,他的心裏就埋下了一棵懷疑的種子。


    本來就起了疑心的沈煒,在偶然的一天聽到趙氏和王嬤嬤的對話,話裏赫然提到了他死去的親娘。


    原來劉媽媽沒有騙他,娘真的是被父親勒死的,祖母也是知情人。


    可他們何其可恨,竟然告訴她,母親是因為薛氏要進門,不肯被休,才一根白綾吊死了。


    讓他以為娘親是被薛氏逼死的,白白恨錯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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