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若綺難堪地攥緊了身上的薄被,聽到杏蕊說蘆姨娘的孩子好好的,她剛消下去的懷疑又升了起來。


    銀簪和杏蕊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兩人將臉上的笑意壓了下去,“溫姨娘,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兩人一路走回離人館,將房門關上,才將收到的信打開。


    “寫了什麽?”銀簪問道。


    杏蕊將信遞給她,小聲道:“夫人讓我們把海棠樹下的東西挖出來,找個機會交給她。”


    銀簪看完把信放在燭火上燒了,又扔進水盆裏,才道:“我們院裏的海棠樹?”


    見杏蕊點頭,她犯起了難:“挖東西倒是簡單,可是怎麽送去給她呢?咱們是妾室,輕易不得出門的。”


    銀簪的話音剛落,杏蕊啊了一聲,隨後銀簪看向她,“溫姨娘!”


    杏蕊坐了下來,端起慧雲剛沏好的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笑道:“夫人與溫姑娘在閨中的時候可是好姐妹,她小產了,夫人怎麽著也該來探望一二。”


    銀簪讓青枝準備筆墨,將溫姨娘小產的事情寫了一遍,最後請她明日上門探望溫姨娘,等墨汁幹透了,她才將信用蠟封口交給青枝:“你將這封信送到薛家去,一定要親手交給薛姑娘。”


    青枝接過信收進懷裏,應了一聲之後轉身走了。


    薛度雁看到信的時候差點笑出聲,讓垂虹拿了一個金錁子交給青枝,又說了明天準時上門,才叫人將她送了出去。


    扁舟見薛度雁眼角眉梢裏都透著喜悅,眼裏不知不覺地也染上幾分笑意:“姑娘,信上寫了什麽,怎麽笑得這麽高興?”


    薛度雁把信遞過去,掩唇笑道:“溫姨娘小產了,但是盧氏肚子裏的孩子卻好好的,我怎麽能不高興?”


    寒侵和晚照聽了,忙跑上前,幾個腦袋湊在一起看信,等看清楚了才驚呼道:“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姑娘,合該喝上兩杯才是。”


    扁舟把信一放,轉身就跑了出去。


    “誒,你去哪兒?”寒侵在她身後叫了一聲。


    “我去找竇大娘,讓她做幾樣下酒菜!”


    薛度雁失笑著搖頭,“寒侵說得對,這樣的好事合該喝上幾杯,你們就隨她去吧!”


    當天薛度雁帶著底下的幾個女使喝了個盡興,崔媽媽不勝酒力,喝了兩杯就坐在旁邊納鞋底,看著她們笑鬧成一團,也跟著搖頭笑了起來。


    薛度雁的屋裏一片熱鬧,溫若綺的織蘿苑卻冷冷清清,空氣中彌漫著看不見得硝煙。


    蘆姨娘和溫若綺在宣明堂的偏廳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被人用軟轎抬了回去,才剛躺下,溫若綺就捂著小腹走到蘆姨娘的屋裏。


    “若若。”麵對自己的親生女兒,蘆姨娘難免氣短。


    雖說當初她們的確是被人算計了,可她和安寧侯睡了確是事實。不僅睡了,肚子裏還懷了孩子。


    溫若綺臉色慘白地看著蘆姨娘,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娘,你當初真的是被人算計的嗎?”


    蘆姨娘的臉一僵,靠在床頭上問她:“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我一把年紀了,還覬覦自己的女婿不成?”


    說到這裏,她又簌簌流下了眼淚,捂著已經隆起的肚子說道:“你雖然是侯爺的妾室,娘家人算不得侯府的正經親戚,可是說到底,侯爺也算是我的女婿。我哪怕再饑渴,也不至於要和自己的女兒共事一夫!”


    “從前你不至於會肖想那麽多,可如今你有了身孕,要是生了個兒子,萬一那麽巧碰上侯府的嫡子出事,你的兒子就可以繼承侯府的爵位......”


    溫若綺絞著帕子,想到自己剛剛流掉的那個孩子,不禁3悲從中來。


    沒等蘆姨娘說話,她又逼問道:“你這個孩子生下來,以後是叫我姐姐,還是叫我一聲庶母?”


    蘆姨娘擦眼淚的動作頓住了,抬起頭問道:“你不想我生下這個孩子?是怕他擋了你孩子的路?換句話說,你甚至還覺得你的小產是我一手造成的,是嗎?”


    溫若綺別過頭沒說話,她的沉默給了蘆姨娘答案。


    知女莫若母,溫若綺是蘆姨娘一手帶大的,又怎麽會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她的心寒了下來,進侯府為妾非她本意,做妾這麽久,她從未主動招惹過安寧侯,安安分分地過自己的日子。


    沒想到自己一心一意疼愛的女兒會因此事與她生了嫌隙,她捂著胸口痛徹心扉,咬牙說道:“早知有今日,當初薛氏要將我送到你爹跟前時,你何必幫我說話?”


    她沒去看溫若綺的表情,捂著小腹說道:“這個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來,你若是真的懷疑是我害你小產,你大可用同樣的方式報複回來。倘若你沒弄掉我肚子裏的孩子,就別怪我以後生個庶子出來與你的孩子爭家產!”


    “娘!”溫若綺見蘆姨娘目光堅決,到底將那幾句傷人的話吞了回去。


    在母女二人箭弩拔張之際,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看來你們二人過得不太好,母女之間哪有什麽隔夜仇?如今一同服侍安寧侯,怎麽也該和和氣氣才是啊!”


    蘆姨娘和溫若綺抬眼望去,是薛度雁跨過門檻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的笑意。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眼圈發黑的溫若綺,笑吟吟地問道:“聽說你小產了?真是一件大好的喜事。你們不知道,我昨天聽說你小產了,高興得喝了一盅梨花白。你看我作甚,難道你不高興?”


    見溫若綺咬著腮幫子,一雙眼睛就快要噴出火來,薛度雁又掩唇笑道:“對了,是你小產,你自然會不高興。”


    “你來做什麽?難道你害我們害得不夠慘?”溫若綺把眼淚憋了回去,不想去看薛度雁臉上的笑容,索性把臉轉了過去。


    薛度雁拉長聲音唔了一聲,“怎麽會是我害你呢?是你自甘下賤委身與安寧侯做外室,可不是我逼你的。你娘爬上安寧侯的床也不是我算計的,你們母女二人為了根老黃瓜反目,怎麽能是我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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