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膳,薛度雁便被楊氏拉回了屋裏,仔仔細細地問話。


    沈聽玨則由薛言和薛懷雲陪著,也不知天南地北的聊了些什麽東西。


    “你老實告訴娘,侯爺待你如何?你婆母,還有你那個繼子,可好相與?”剛進了房,楊氏就拉著女兒坐下,問起了侯府的一幹人等。


    薛度雁好笑地看著她娘,整個人歪進了軟榻裏,“帶著目的的婚事,你還指望他們對我有多好?”


    前世她家那麽多家產,也不過喂了幾頭白眼狼,最後薛家家破人亡,她則受盡屈辱和折磨而死。


    她謙卑恭順,待趙氏如親母,待沈煒如同親生兒,最後換來了什麽?


    婆家誣陷她與人私通,沈聽玨親自帶著人去抓奸,事後娘家獻上半數家產。


    然後呢?她被關了起來,下了毒,打斷了手腳,挖掉了眼珠,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薛度雁摸著自己完好無損的手腕,記憶中的疼痛不曾消退,仿佛時刻提醒著她和娘家人受過的冤屈。


    楊氏麵色微變,聽說成親當天侯府的婆子本想讓女兒由側門進,好在女兒硬氣,沒在這樣的大事兒上犯糊塗。


    她沒想到堂堂安寧侯府,竟然會做出讓正室從側門進入的舉動,也不怕被人戳斷脊梁骨。


    “可當初若不是他,你就要被流言逼死了。”楊氏想到女兒掉進湖裏被安寧侯抱了起來,兩人肉貼著肉被人指指點點許久,甚至有人說是女兒為了攀權富貴才自己設計了這一出。


    後來安寧侯上門提親,並說對薛度雁傾慕已久,希望能夠聘回家中為當家主母,這才平息了流言。


    前世薛度雁不知其中的彎彎繞繞,自然對沈聽玨滿心感激,嫁進侯府之後心甘情願拿自己的嫁妝銀子平了侯府的虧空和外債。


    薛度雁想告訴楊氏,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落水事件就是沈聽玨一手策劃的。


    隻是今生不同往世,她手上還沒查到確鑿的證據,也不好胡亂開口。


    薛度雁扯著毛毯往身上蓋,口中還道:“他救了我也許不假,可對薛家有目的也是真的!”


    侯府就快窮得賣兒賣女了,卻還強撐著所謂侯府的體麵,對外做出一副侯府繁榮昌盛的樣子來。


    楊氏不知道侯府虧空的事情,他們一家久居湖州,剛到京城沒多久,對安寧侯府的真實情況毫不知情,便道:“本想著以後你嫁去了孟家,孟家二少爺是幺兒,你可以不用管事,你們夫妻二人自可逍遙自在地過日子——”


    孟家從前也是商戶,隻是後來被孟家老太爺敗光了家產,幾乎連飯都吃不起了。


    孟老爺灰心之餘便棄了經商這條路,讓兒子們讀書走科舉。


    孟家二少爺便是薛孟兩家都看好的讀書苗子。


    薛度雁想起那個愛穿青衣,唇邊總是帶著溫潤笑容的男子,可不可惜的先不說,倒是覺得挺對不起他的。


    因為她的事情,他被人罵了足足一個月活王八,聽說那段時間他連門都不好出,一出門便被指指點點。


    “是我沒那個福氣進孟家的門。”薛度雁道。


    聽了這話楊氏不樂意了,瞪眼道:“胡說,我女兒要樣貌有樣貌,要才學有才學,管家理事更是一把好手,該是他孟家沒福氣才是!”


    薛度雁聽了這護犢子的話,抿著唇莞爾一笑。


    母女倆說了好一陣子話,外頭女使來報,說是溫姑娘來了。


    溫若綺?


    薛度雁收了笑,掀開身上的毛毯坐起來問道:“她幾時來的?”


    女使答道:“來了好一陣子了,溫姑娘問過老爺安,此時正在小花廳候著,少爺差奴婢過來跟姑娘說一聲。”


    楊氏拿起小披風給女兒披上,又給她塞了個手爐,才對外頭等著回話的女使道:“你去同溫姑娘說,我們這便過去。”


    女使低聲應了。


    楊氏這才同女兒道:“這個溫姑娘,心比天高,我同她說了多少好親事,她都不喜歡。我瞧著,她是想嫁去做官家夫人不成?”


    溫若琦當初來投靠薛家,薛度雁不忍好姐妹年紀輕輕就被嫁給一個老頭子磋磨,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將溫若綺救了下來。


    後來溫家因為經營不善倒了,溫若綺不想再次被賣,連夜跑到薛家,就此在薛家住了小半年。


    當初溫若綺看中她的弟弟薛懷雲,想要嫁進薛家。


    奈何薛懷雲沒看上溫若綺,揚言隻將溫若綺當姐姐。


    私底下卻勸她少和溫若綺深交,若是可以早些將溫若綺送走。


    薛度雁隻以為是溫若綺的大膽直接嚇壞了薛懷雲,也同溫若綺聊過幾句,沒多久溫若綺就找借口搬出去了。


    現在想來,薛懷雲早就看出了溫若綺的真麵目,隻是礙於自己同她交好,不想說得太直接。


    當初溫若綺裝得像模像樣,薛家除了薛懷雲之外所有人都被她騙了。


    楊氏看出了溫若綺的心思,曾經也認真問過薛懷雲的想法,隻是薛懷雲對溫若綺的態度談不上好,甚至是厭惡,楊氏便歇了那份心思。


    自己兒子不中意溫若綺,當時的楊氏又覺得溫若綺是個好姑娘,替她看了好些人家,溫若綺找了幾十上百個借口說不想那麽快嫁人。


    久而久之,楊氏便知道溫若綺的心氣兒高著呢!


    薛度雁心中回道:前世溫若綺可不是嫁給了安寧侯做平妻麽,第二天還到她跟前來耀武揚威。


    ——


    溫若綺整坐在放了好幾個暖爐的小花廳裏,手裏捧著女使剛沏好的熱茶。


    她打量著這個布置得雅致卻不失舒適的小花廳,看著這個小花廳居然還擺著一個多寶閣,裏頭放著全是有錢都買不著的古玩和從南洋那邊淘來的鍾表,她眼裏逐漸湧上一抹向往。


    也就薛家財大氣粗,敢把這般珍貴的東西放在外頭。擱在溫家,怕是要裝了箱子放到庫房鎖起來。


    溫家隻是小商,和楊家家尚且比不過,更遑論和薛家比?


    薛度雁身邊的丫頭婆子全是比著京城中的貴女來配的,而她身邊隻有一個女使。


    在那個賣女求財的父親想要將她送去給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做妾時,那個女使也被賣了出去。


    此後,她和薛度雁更沒法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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