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海難後,蘇慎將秦茵送出國,自己則孤身回到國內,成為霧靈寺的俗家弟子。


    “懷秋”是蘇慎留在霧靈寺帶發修行二十年的法號,由清寧方丈親自所取。


    聽到清寧方丈喚自己,蘇慎脊背一僵,卻並沒有放開蘇瑾的手。


    反倒是蘇瑾臉紅想掙脫,手卻被蘇慎握得更緊。


    蘇慎眼含熱淚,一字字道:“方丈,懷秋無能。二十年來,從未徹底看破這紅塵。現在更是……留不下來了。”


    無意中聽到蘇瑾和蘇慎過往經曆的清寧方丈一聲長歎:


    “阿彌陀佛!懷秋懷秋,感懷頌秋。這也許就是佛意吧。既然如此,懷秋,別再徒增怨懟,悲傷感懷。去吧,去到你心心念念的人身邊,去到你該去的地方。”


    沒有嗔怒和責備,而是滿眼滿心的祝福。


    讓蘇慎和蘇瑾紅了眼眶,“多謝清寧方丈!”


    蘇慎將僧袍和僧帽交還給清寧方丈,兩人恭恭敬敬向方丈行了佛禮後攜手離開。


    白發蒼蒼的兩人十指相扣,讓蘇瑾早就爬上皺紋的臉羞得通紅。


    “阿慎……你,你先別牽我的手。叫別人看見可怎麽好喲!”


    蘇慎溫和一笑,將她的手攥得更緊了。


    “可是頌秋,我就是想牽怎麽辦?”


    “討,討厭。讓孩子們看到多不好……”


    見愛人如此害羞,蘇慎不禁笑道:“孩子們又沒在這,怕什麽。”


    “誰說沒……我的老天!小橙橙小陸?你們怎麽在這?!”


    在拐角樹後,蘇瑾發現了蘇以橙和抱著她的陸千野,正笑眼彎彎盯著和蘇慎手牽手的自己。


    蘇瑾驚到麵目通紅,迅速將蘇慎的手無情甩到一邊,嗔道:


    “都說不讓你牽了,你看你看!哎喲,我這個做奶奶的可沒臉見人了……”


    蘇慎也有些尷尬,但還是將蘇瑾躲到一邊的手抓了回來,再次握進自己手裏,“咳。是我非要牽你們奶奶的。”


    陸千野麵帶笑容,向蘇慎自然地打招呼。


    這對社恐橙子來說就沒那麽容易了。


    小姑娘本就在秋千上耗盡體力,身子根本沒力氣。


    剛剛還被爺爺奶奶的愛情感動,窩在陸千野懷裏哭了半晌,聲音愈發綿軟:


    “爺爺您好……我叫蘇以橙,是奶奶撿來的孫女,也是蘇家的幹女兒……”


    看到小姑娘眼角的淚痣,蘇慎因激動眼眶泛紅:


    “小橙橙。謝謝這些年來,你一直陪在頌秋身邊。”


    蘇以橙無力地搖搖頭,聲音細若蚊喃,“爺爺不謝……是我要謝謝奶奶才對……奶奶,謝謝你一直一直對橙橙這麽好……”


    蘇以橙還想說什麽,卻因過於疲累再也說不出話。


    終於,可憐巴巴的小姑娘睫毛顫啊顫,還是睡過去了。


    乖孫女突然沒了意識,可把蘇瑾嚇壞了。


    “小陸啊,我們橙橙這是怎麽了?不會是你們野餐的時候山風太大,吹感冒了吧?!”


    說話間,趕緊撫上橙子額頭,這才鬆了口氣,“還好,不燙。”


    陸千野臉不紅心不跳,將懷裏的小姑娘裹得更嚴實,衝蘇瑾笑眯眯道:


    “奶奶放心。是我和橙橙野餐後在山裏逛了逛,運動了一番,這才累著橙橙了。”


    “好好好,那就好!咱們趕緊回寮房,送橙橙休息吧。”


    就這樣,陸千野抱著蘇以橙,四人同行。


    回去路上,蘇瑾對蘇慎好奇問道,“阿慎,你是怎麽知道小橙橙的名字的?”


    蘇慎一臉寵溺,“因為頌秋你剛才叫了乖孫女的名字啊~而且淮山之前就把這些事都和我說過了,包括火災中被燒死的女孩不是澄澄的消息。”


    蘇瑾消化了半晌,驚道:


    “……阿慎,你是說淮山早就知道你還活著?”


    蘇慎視線落在陸千野腕上的烏木佛珠,笑著感歎:


    “是啊。十六年前,淮山和小婉帶澄澄來霧靈寺為千野求取佛珠,清寧方丈讓我教澄澄刻字纏結的時候,淮山在後山禪院裏看到我了。從那天起,淮山就知道我沒有死。”


    蘇瑾終於懂了,“……我明白了。這次我們一家能來霧靈寺,也都是淮山那孩子的主意!你們父子倆,這是早有預謀!”


    蘇慎厚著臉皮,直截了當承認,“是。頌秋,我對你早有預謀。”


    “這些年來,我和孩子們一直在找你。萬幸澄澄還活著,萬幸你救了她。萬幸通過澄澄的聯結,我們能再次相遇……”


    蘇瑾噙著眼淚,歎道:“看來,這一切都是冥冥注定。我這一生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救下了我們小橙橙。”


    迷糊之中,蘇以橙好像聽到了什麽。


    唔。火災……燒死?


    帶橙橙……求佛珠?


    嗚……她這是又做夢了嗎?


    橙子努力想睜開眼,卻被大手輕拍後背溫柔哄著,徹底陷入深度睡眠。


    私人寮房內。


    陸千野幫蘇以橙打了熱水,而後將疲累的小姑娘抱入浴桶。


    他不僅沒有和小姑娘一起泡澡,還自覺用領帶蒙上雙眼。


    黑暗中,大手撫上橙子瑩潤光滑的肌膚。


    喉結難以抑製地上下滾動。


    如果現在讓他看到不著寸縷的小橙子,還有身上被他造作出來的青青紫紫。


    怕是他真的要壞了霧靈寺禁壓欲念的規矩。


    嗯……隻是這樣輕輕撫過,就已經讓他……


    與此同時,迷糊糊的蘇以橙靠在浴桶上。


    明明舒適又溫暖。


    可對於患有恐水症的橙子來說,一個人泡在浴桶裏和孤身一人掉進河水中並沒有任何區別。


    小姑娘完全失去安全感。


    雙手也朝著陸千野的方向不老實。


    哼哼唧唧地要抱抱。


    “嗚……哥哥,抱抱橙橙……”


    巴掌無意識地拍在陸千野胸口,一下又一下。


    手上沾的水將男人的白襯衫逐漸打濕,勾勒出胸肌完美緊實的輪廓。


    陸千野低聲喟歎。


    無奈之下,隻能將衣物褪去,將沒有安全感的小姑娘從身後緊緊擁進懷裏。


    聞到熟悉的烏木香氣,感受到溫暖寬厚的懷抱。


    橙子緊皺的眉毛倏然鬆弛下來,唇角的小梨渦也淺淺浮現。


    “千野哥哥……”


    “嗯,哥哥在這。”


    “哥哥,抱我……”


    “哥哥抱著橙橙呢。”


    說話間,將懷裏的小姑娘擁得更緊。


    “嗚,哥哥……用力抱我……”


    小橙子的軟聲求索讓陸千野身形一僵。


    領帶下的黑眸幽暗沉沉,彌散著欲念的紅光。


    終於在橙子無意識招惹之下,難抑地覆上她粉潤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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