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被陸千野從背後緊緊抱著。


    瞳孔地震的橙子差點一屁股栽下床去。


    什什什……什麽?!


    信佛的奶奶不僅破過戒,還生過娃!


    奶奶好不容易生出的娃還去世了……


    嗚……怎麽可以這樣?奶奶好慘的呀!


    蘇以橙抽出紙巾,幫奶奶小心翼翼擦起眼淚來。


    “奶奶……奶奶不哭了好不好?”


    一邊軟聲哄著蘇瑾,橙子的眼淚也跟著啪嘰啪嘰往下掉。


    陸千野眉心緊蹙,心疼地幫小姑娘擦眼淚。


    橙子越哭越傷心,越哭越心疼,顫著聲音道:


    “奶奶……你的孩子,是因為蘇家才沒有的?嗚嗚,如果他們真的欺負過奶奶,那我不要認他們了……”


    見哭唧唧的小姑娘說得認真。


    蘇瑾連忙搖搖頭,握住蘇以橙的手。


    “不是的不是的,小橙橙別誤會。如果蘇家真的毫無良心和底線,做出過那種事……奶奶又怎麽會允許他們認你當幹女兒?”


    蘇瑾一歎,將故事原委娓娓道來:


    “我原來不叫蘇瑾,而是叫柳頌秋。”


    聽到柳頌秋這個名字,陸千野明顯怔了一瞬,而後默默解鎖手機。


    猶豫之中,按下通話鍵。


    “小橙橙你知道的。我小時候被靈山般若庵的靜慈師太撿到,從小在般若庵長大,所以自然而然成為了俗家弟子。”


    蘇以橙點點腦瓜,“嗯!橙橙知道,奶奶和橙橙說過這些的。”


    “嗯,奶奶接下來要說的,是之前沒和橙橙說過的。咳,不是奶奶不想說,是那時候我們橙橙實在太小……”


    橙子滿頭問號,繼續聽蘇瑾說道:


    “當年,蘇家還不是京市的富豪,而是a市名門。蘇慎,也就是蘇淮山的爸爸,從小也在a市靈山附近長大。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比我大一歲。”


    “十八歲那年,我被賊人灌下藥酒,拚盡全力掙脫,卻與蘇慎一夜癡纏……”


    ……灌下藥酒?


    一夜……癡纏?


    ?(? ???w??? ?)?


    一瞬間,橙子的臉唰的紅了。


    嗚嗚!她終於知道為什麽她小的時候奶奶不和她說這些事了……


    這可不興隨便說的呀!


    糟,糟糕……


    這些話也都讓陸先生聽到了!


    此時此刻,蘇瑾的臉和蘇以橙的一樣紅,雙眼浸滿淚水。


    “沒成想,一夜就有了身孕。未婚先孕在那個年代幾乎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我還是般若庵的俗家弟子,真的沒臉留下來……於是我便和靜慈師太道別,主動離開了般若庵。”


    “蘇慎在靈山腳下找了所房子安頓好我,便回去請示家人迎娶我。可幾個月後,我等來的卻不是八抬大轎,而是蘇慎必須聽從父母之言與京市秦家聯姻的消息。”


    “原來,在我與蘇慎衝破阻礙在一起的時候,蘇家已經和秦家定親了。我和蘇慎的緣分,終於還是晚了一步……”


    “生孩子那晚,我早產又難產。現在想想,那一定是我破戒的報應……抱著沒氣的孩子,我絕望極了,卻聽到蘇慎在屋外喊我的名字。他說他已經和蘇家斷絕關係了,他來找我了……”


    “已經過去整整五十年,我卻還記得,那晚他的嗓子幾乎啞到失聲,那雙眼睛也紅得像是要滴出血。從蘇家跑出來的他,一定滴水未進……”


    “我知道,蘇家家族式微,正處在搖搖欲墜的邊緣,不和秦家聯姻,一定會很快沒落。更何況蘇慎是蘇家獨子啊……如果他和蘇家斷絕了關係,蘇家就真的完了。”


    “我已經失去了孩子,不想再讓蘇慎為難了……便將孩子裹好,用我和孩子的血留下血字後悄悄離開了。”


    “‘蘇慎,你我緣分已盡,此生不複相見’……”


    聽到這,橙子已經埋在陸千野胸口哭成淚人。


    緊緊攥著蘇瑾的手,哭到稀裏嘩啦,臉頰通紅。


    “嗚嗚嗚啊!!奶奶……我們奶奶怎麽受了這麽多苦呀……”


    見乖孫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蘇瑾心疼極了,從床上掙紮著爬起來,幫小姑娘擦眼淚。


    “小橙橙不哭,不哭啊……奶奶現在沒事了,尤其是能和你還有小陸說出這些年的委屈,奶奶已經徹底釋然了,再也不苦了。”


    “嗚嗚……奶奶抱抱。”


    橙子一把撲到蘇瑾懷裏,抱住她惹人憐愛的奶奶。


    “抱抱我們寶貝小橙橙,不哭了不哭了啊~”蘇瑾不斷安撫著懷裏的蘇以橙。


    陸千野也揚起大手,一下下拍著小姑娘哭到發顫的後背,心疼極了。


    橙子啜泣著,還不忘繼續問蘇瑾:


    “嗚……後來呢?奶奶……”


    “後來……我不想讓蘇慎找到我,可我又忘不了他。所以我便隱姓埋名,化名‘蘇瑾’,尋了個清淨地界種菜為生,二十多年下來賺了不少錢。直到從報紙上看到蘇慎遭遇海難遇難的消息……我才敢回般若庵探望靜慈師太。”


    “看到般若庵日漸沒落,靜慈師太又年老體弱,我多年來沉寂的事業心暴漲,於是用攢下來的錢在般若庵腳下開了間素齋農家樂,努力賺錢接濟般若庵,並為般若庵吸引有緣人……”


    “後來我在懸崖下麵的山洞裏撿到了我們錦鯉一樣小橙橙,農家樂也變得越來越火爆,一點點擴建為菩提度假村,般若庵也跟著保存了下來。橙橙,小陸,這些你們都知道了的。”


    將藏在心底的酸楚從頭至尾講完,年近古稀的蘇瑾好像終於舒了口氣。


    “這件事我誰都不怪,從始至終都怪我一個人。如果我當時不破戒,佛祖一定不會怪罪下來……我的孩子也不會死……”


    橙子連連搖頭,恨得咬牙切齒,“奶奶,這不能怪你……都是那些壞人的錯!錯的是他們,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


    蘇瑾點點頭,拍拍小橙子後背,心裏卻仍舊暗暗自責:


    蘇家的苦難,可能也是由她的罪引起的吧?


    她的孩子,蘇慎自己,還有蘇慎的可憐孫女……


    都死了。


    難產,海難,火災……


    如今有橙橙作為幹女兒來到蘇家,蘇家的人應該也能釋然一些。


    這樣想著,蘇瑾歎道:


    “當年,我在報紙上看到蘇慎的孫……”


    話未說完,蘇淮山猛地推開房門,用力撲到蘇瑾懷裏。


    “媽!這麽多年,我終於找到你了!!”


    蘇瑾:??!


    蘇以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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