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遠方,兩座大山巍峨屹立,不知多少高多少千米,與天同齊,各色彩異雲霧在山巔牽繞。


    這是兩座神山,廣大無邊,氣勢磅礴,靈氣濃鬱。


    有仙瀑倒掛,奇樹逐地,異香芬芳,各種神禽異獸在翱翔追逐。


    神話故事中記述的遠古莽荒景象都在此重現。


    “這就是傳說中王母降下的兩座神山?”


    邊馳遠遠地觀望,不禁為眼前兩座太古的神山感到震撼。


    即便隔著很遠,他都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壓迫,心悸不已。


    他不敢大意,渾身神光熾盛, 警惕著隨時可能出現的變故。


    “轟隆隆。”


    這兩座神山傳來震動,抖落山石,驚擾珍獸四下而逃。


    這兩座太古神山竟在不斷移動。


    且移動的速度並不算慢,肉眼可見地正在遠去,很快就到達了地平線的盡頭。


    大地劇烈下沉,無數山體參木被強勢摧斷,隻留下了兩道長長的腳印,沉重且帶著寶盈的血跡。


    兩座巍峨大山腳下,一道人影出現。


    那是少年楊戩,劍眉星目,一身粗布短衣,肩扛一枝神木,挑動著兩座太古神山。


    邊馳遠遠看去。


    楊戩就像是一隻細小的螞蟻在搬動兩座巨石,牽動著天地大勢,亦在與這片天的意誌在抗衡。


    “呼,呼。”


    這樣恐怖的重壓下,楊戩也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疲憊的神態,在大口喘著粗氣,搖搖欲墜。


    他呼出的氣流,竟形成了一陣又一陣狂風。


    這些狂風在大地與山的夾縫中肆虐,傳來了接近鬼泣般的哀嚎之音。


    “這是...擔山神話?”


    邊馳熟讀《世界神話大全》,一眼就認出了眼前正在演變的神話。


    至於他進入的神像究竟是楊戩擔山逐日,還是擔山救母的神話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亦或者說。


    眼前的神像,是兩個神話故事的結合體。


    邊馳沒有接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跟在了兩座大山後麵,遠遠地注視神像的變化。


    那兩座神山的壓迫太強了。


    是天的意誌在針對著楊戩,不肯讓他前進一步,完成絕對不可能的事件,成就他的“神話”。


    邊馳稍微接近都可能爆體而亡。


    更何況異神的影響還沒有出現。


    他必須極致的小心,絕對的謹慎。


    “涅!”


    一聲清脆的長吟,前方聖光鋪霞,靈氣氤氳。


    那是一棵仙梧桐,枝繁葉茂,葉片晶瑩,彌漫著驚人的聖輝。


    梧桐樹上,有一個偌大的鳳凰巢,璀璨生光,兩隻鳳凰立在巢邊遠遠地盯著楊戩。


    它們眸光冷冽,羽翼璀璨,一身熾羽仿佛似赤炎神火,熊熊燃燒。


    鳳凰居高臨下,神光飛舞,一聲又一聲清脆的輕吟接連傳下。


    它們是在勸退,亦是在警告。


    若是楊戩執意帶著兩座神山接近,摧毀這顆仙梧桐,破壞它們的棲居。


    必然要引發它們的大怒,掀起一場大戰。


    “滾開。”


    楊戩沒有廢話,隻是淡淡掃了那兩隻鳳凰一眼,絲毫不避讓。


    “涅——!”


    神鳳不退,揮動熾羽,仿佛炎陽灼世。


    這裏的溫度上升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大氣模糊到了極致,滋滋作響。


    “天下大道,各走一邊,一切皆為無主之道,不要以為占了此處福地曆久,這裏就是你們的。”


    楊戩單臂扛起兩座神山,三尖兩刃槍憑空而現,神鋒無匹。


    他眉心的神眼睜動,光輝刺目,一身浩然正氣,盛氣淩人。


    “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讓開!”


    “涅!”


    雙鳳怒吟,焱霞噴薄,化為了兩道赤焰洪流,先後而出,速度快到了極致,摧枯拉朽!


    這是鳳族與生俱來的天生神通,足以焚寂一切,誅滅一切敵手!


    楊戩太孤傲了,肩負神山,身抗天意,怎麽可能是它們一合之敵?


    定要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終於要來了,神始天眼。”


    邊馳觀戰,知道機會來了,目不轉睛盯著接下來會發生的一場絕世大戰。


    此刻,正是楊戩施展神始天眼的神通。


    他必須觀摩整個過程,才有可能得到完整的天眼神通。


    “嗬。”


    楊戩麵無退意,神始天眼完全睜開,眸光璀璨。


    一道無上神光激射而出,貫穿虛空,帶著瓦解萬法之力,迎了上去。


    這是遠古神明之間的大戰。


    每一次碰撞必定引發大規模的天地動蕩,山河震嘯。


    邊馳看得心驚肉跳,卻一刻都沒有移開目光。


    這次大戰持續了很久才漸漸止息。


    楊戩從始至終都是穩穩占據了上風。


    最後,他單手提弓,飛出兩枚帶著不朽之力的流彈,擊落了兩頭熾鳳。


    而後扛著兩座太古神山,毫不留情地在仙梧桐樹上碾壓而過,


    邊馳觀完全程,眉心發光,一種奇妙的感覺在心底油然而生。


    這是新的感官在不斷生成,身體正在不斷適應。


    “終於得手了,神始天眼!”他興奮不已。


    他沒有絲毫留戀,馬上閉上了眼睛,就此退出了神像。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窮無盡的漆黑,寂靜的虛無。


    “怎麽回事?”邊馳揉了揉眼睛。


    他突然警覺,渾身神光爆發,眉心發光,神始天眼璀璨盡華。


    接著,“嘭”地一聲,神華領域一閃而滅,所有一切都瞬間沉寂了下去。


    “哢,哢。”


    寂靜的虛無中傳來了一陣響動,就像是碎玻璃落到地麵,發生碎裂的聲音。


    “嘶!”


    邊馳的眉心突然一陣刺痛,血流涓涓。


    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將他剛剛得到的天眼一點點挖出,掐滅。


    他才得到的神始天眼神通,正在被抹去?!


    不,遠不止如此。


    他剛剛在神像之中的記憶,他的感知,他的神力都在消失!


    從邊馳退出神像到現在,隻不過是一息兩息的事情。


    他就這樣沉寂在了這片虛無中,無法逃離,慢慢如雪一般溶解。


    這還隻是天上那恐怖異神在楊戩身上殘餘的影響。


    不然他在閉上眼睛退出神像的一瞬間就消亡了,不存在反抗的機會。


    “該死,身體的感官瞬間失去了,眼睛根本閉不上!”


    邊馳暗罵,他想再次閉眼嚐試退出這片虛無的界域。


    卻根本不行。


    他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意識就像是漂泊的葉子,在順著河流消失。


    邊馳咬牙,瘋狂調動神力施展“改寫”,想要以此來扭轉困境。


    然而卻是什麽都沒有發生。


    他隻感覺渾身空蕩蕩的,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飄蕩虛無的空中。


    仿佛他的神力,他的身體,他所有的一切都在一瞬間歸為了虛無。


    我是誰?


    我在哪?


    邊馳雙眼漆黑,意識心裏隻剩下了這個疑問。


    嗡!


    一片虛無中,邊馳脖子上的神秘石頭陡然發光。


    一陣蔚藍的光華出現,在虛無中蔓延開,延展成路,美的像是寒地的極光。


    就像是被人用力拉了一把。


    邊馳沉下去的意識回來了,浮出了水麵,身體的一切感知、神力都回來了。


    他甚至還能在此虛無中張開領域。


    “等等?方影?!”


    邊馳驚魂未定,眼中盡是不敢置信。


    神秘石子上散發著這種詭異、駭然的異神氣息,跟e17營地那隻遮天漆爪太像了。


    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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