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就要去京華大學報道了嗎?”邊馳低語。


    時間很短,他得跟小茜和萍姨他們好好道個別。


    “今天就去,我得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


    邊馳很快來到了孤兒院門口。


    院子裏空蕩蕩的,荒草寂寥,傳來一陣陣初夏的蟬鳴,落葉滿地,已經看不見院子的道路。


    看上去已經很久沒收拾的樣子。


    “怎麽回事?小茜她們呢?難道他們已經早早搬走了?!”


    邊馳一個閃身,穿過大門進入了院子裏。


    房子的門把手上掛著一個信封,上麵寫著“小馳親啟”。


    邊馳上前,打開了這個信封,上麵筆跡還很新,是萍姨親筆手寫的字跡。


    “小馳,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估計已經到海州了,不要太掛念我們,好好讀大學......”


    邊馳表情有些失落,默默收起了信封,有些茫然無措。


    “原來大家已經瞞著我都走了嗎?”


    他站在空蕩蕩的院子裏,青黃的樹葉落在他發梢,一個人煢煢孤立。


    “算了,以後未必不能再見麵。”


    邊馳安慰自己,伸手打開了房子的大門。


    他知道搬去海州隻是萍姨一句善意的謊言。


    小茜她們大概被協會安排,去參加什麽“救贖計劃”了吧?


    吱呀——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


    砰!!


    一排排禮花炸開,邊馳沒有防備,各種色彩鮮豔的彩紙撲麵而來,掛滿了全身。


    “suprise!!”


    “恭喜阿馳!考得了武試第一!”


    房子裏熱鬧起來,小茜等孩子們都拿著一節長長的禮炮,笑容洋溢。


    邊馳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們,“萍姨,小茜!還有大家!你們都沒走?!”


    原來大家根本沒有走。


    剛剛的信封隻是一個玩笑,就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當然沒走了,還沒給阿馳你開升學宴呢,大家怎麽舍得走?”小茜嘿嘿一笑,露出一排小白牙。


    “小老弟,喜不喜歡我的策劃這場驚喜?”


    方影從牆壁的陰影裏走出來,搖了搖手裏的相機,樂嗬嗬地挖苦道。


    “你要不要看看你剛剛的表情,嗯...就極了一隻沒人要的路邊小狗狗...”


    “方影——!你這家夥!”


    邊馳盯著他,咬牙切齒。


    他已經明白過來了,這一切都是方影的詭計,就是要為了看到他出糗的模樣。


    兩人的眼神匯電,擦出火花。


    “來啊,讓我看看這麽久沒見,你長進了多少。”


    方影擼起袖子,一副隨時開始幹架的混混模樣。


    “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邊馳也不自覺笑了。


    沉睡在身體裏的野獸,覺醒了。


    “哇哢哢,又要開始了嗎?阿馳一勝七百三十二敗的戰績,終於要翻開新的篇章了嗎?”


    小茜帶著孩子們讓開了一圈範圍,都在這裏起哄。


    “好了好了。”


    吳萍連忙拉開了不斷接近的兩人。


    “你們兩個也老大不小了,別跟小孩子一樣,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


    “哼,小老弟,今天算你好運。”方影停手了,不敢再造次。


    “彼此彼此。”邊馳的語氣有些遺憾。


    而後兩人相視一眼,嘴角漸漸揚起,突然開懷大笑起來,他們伸手握拳相碰一起。


    “他們在笑什麽?”


    小茜撓撓小腦袋,表示她有些看不懂了。


    “小馳啊,今天你就別那麽早回去了,我們給你開開心心地辦個升學宴。”吳萍囑托道。


    “嗯。”邊馳點點頭,“我今天晚點回去。”


    “方影、小茜你們倆照看一下弟弟妹妹們,我先去廚房準備準備今天的大餐。”


    吳萍吩咐了一句,給了他們兩人一個“你們懂的”眼神,就進入廚房裏忙活起來了。


    “萍媽媽,我來幫你。”


    小茜偷偷瞄了方影一眼,也一路小跑進了廚房。


    “今天要做的東西有那麽多嗎?我也來看看。”方影挑眉,也作勢要走。


    “方影!”


    邊馳叫住了正要去廚房的方影,盯著他的油墨色眼瞳,就像是在凝視深淵。


    “我們聊聊吧。”


    方影“嘖嘖”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樂意,“聊聊就聊聊吧,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聊過了。”


    他停下腳步,打開冰箱,扔給了邊馳一罐啤酒。


    兩人一起走到了院子外。


    “怎麽樣,考了個文武雙榜第一,感覺是不是很爽?”方影邊走邊問。


    “嘭”的一聲,邊馳打開了罐裝啤酒,跟方影碰了一下杯。


    “倒也不是很爽,感覺心裏有些空落落的。”


    也許是孤獨慣了,這一下子進入了大眾的視野,成為了光芒萬丈的存在。


    他反倒感覺渾身不自在。


    方影覺得邊馳有些凡爾賽了,“哇,老弟,雙榜第一你都不覺得爽,那你什麽時候才會覺得爽啊?!”


    邊馳想了想,然後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口啤酒。


    喉嚨冰涼的感覺讓他腦子清醒了一些。


    “最爽的時候...嗯...就現在吧。”


    邊馳想了一會兒,脫口而出,“跟親人夥伴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已經很好了。”


    方影嗬嗬一笑,語氣有些感歎,“小老弟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每次都是這個話術。”


    “啊?”


    邊馳疑惑,心想他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了。


    以前沒說過吧?


    方影“說說吧,你有什麽事情想問就問,別一副磨磨蹭蹭的娘們樣。”


    他看出了邊馳的欲言又止,抬腳就想踹屁股,被邊馳躲過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


    邊馳可不客氣了,“你和小茜...不,孤兒院的大家都是異端殘黨嗎?”


    “是。”方影言簡意賅。


    出乎邊馳意料的,他竟沒有一絲拐彎抹角地承認了。


    這一瞬間,邊馳想了很多。


    為什麽大家要一直隱瞞他,為什麽在方影跟小茜在狩區一次又一次出手救他。


    接下來協會的“救贖”計劃,他們會參與其中嗎?


    最終,邊馳千言萬語凝到嘴邊,說不出口。


    良久, 他才繼續問道,“那你們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方影笑了笑,將手中的啤酒一飲而盡。


    “不去不行嗎?”邊馳又問。


    “沒有人能逃過命運,你我也一樣,哪怕現在逃避了過去,將來也會被命運的拖拉機呼嘯著送到同樣的命運分叉口。”


    方影拍了拍邊馳的肩膀,表情帶著深意,“小老弟,好好珍惜現在吧,以後的日子可有得你苦的。”


    “命運嗎?”


    邊馳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手中的空罐子漸漸壓縮,被捏得很扁。


    “對了,我差點忘了。”


    邊馳回神,從彌鐲裏拿出那顆琉璃血珠,流光四溢,妖異的光芒瞬間籠罩了這裏,令身在廚房的吳萍兩人都一陣心悸。


    “方影你認得這東西嗎?”邊馳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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