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陸昭被公主帶來的親兵團團圍住,家丁護院們也立即趕了過來。


    可憐他們剛撲滅臥房大火,還不知道這兒究竟出了什麽大事,但是陸昭是府裏的主人,他們必定是要先護著主子的。


    陸昭眼看著所有人都聚集到了花廳,氣得額頭突突直跳,大聲喝斥道:“不必過來,先去後院,小心有賊人趁虛而入!”


    長公主直起腰來,臉上仍帶著虛弱神色,道:“陸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把本宮當了賊人?”


    親兵衛長收到公主眼神暗示,連忙大聲道:“誰都不許離開!長公主喝的茶有問題,需得一個個盤問,究竟是誰動了手腳,竟敢謀害長公主!”


    謀害長公主的罪名一出,家丁和丫鬟們都嚇得瑟瑟發抖,丫鬟們更是沒忍住哭出聲,一時間花廳裏亂作一團。


    陸昭捏緊拳,滿心的燥怒,終是大聲吼道:“都給我閉嘴!”


    哭聲和嘈雜聲頓時停了,陸昭記掛著秦桑的事,轉身就往外走,可親兵隊長很快攔在他麵前,道:“陸大人,你也不能離開。”


    見陸昭的肌肉都繃緊,似乎隨時準備出手的模樣,那隊長卻直直站在那兒道:“此事關乎長公主的安危,陸大人若是強行要走,可算是抗旨了。”


    陸昭手臂上青筋凸起,惡狠狠瞪了眼一臉裝腔作勢的長公主,揮手一甩,將旁邊立著的花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而此時在後院裏,秦桑看見仿佛從天而降的柳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再看到她很快解決了那兩名錦衣衛,激動地上前抱著她的腰道:“柳護衛英勇!”


    柳瑤一臉無奈地看著她,見她臉上還有淚痕,知道她今晚必定受了不小的驚嚇,按了按她的肩道:“快走吧,長公主把府裏的人都拖住了,咱們從後麵離開。”


    秦桑連忙點頭,又看向被扔在地上,剛剛轉醒的阿原,道:“他也要一起走,他今晚幫了我的大忙。”


    柳瑤也不廢話,蹲下身拍了拍阿原的臉道:“你能自己走嗎?我可不會背著你。”


    阿原總算清醒過來,頓時覺得自己被小看了,他牙被打掉了一顆,含糊著放出豪言:“當然可以,我本事可大著呢。”


    秦桑忍不住想笑,但現在沒空耽擱,於是柳瑤一把拽阿原,另一隻手拉住秦桑,帶著他們飛快趕往此前她探好的小路。


    直到走出陸府時,秦桑都沒想到一切會這麽順利。長公主特地帶來親兵,就是為了困住陸昭的人回後院,剩下的,柳瑤一個人就夠了。


    秦桑扶著阿原上了準備好的馬車,用帕子為他擦去臉上的血汙,問道:“待會兒就能給你找大夫,你還能撐下去嗎?”


    阿原躺在馬車舒服的墊子上,咧開嘴笑道:“我本來都豁出去了,反正我這條命不重要,靖安王和前線一定不能有事,現在能活下來算是賺到了。”


    秦桑有些感動,拍了拍他的肩,問道:“謝謝你,你本來的名字叫什麽?阿原。”


    阿原有點赧然,馬車的顛簸讓他忍不住咳嗽幾聲道:“我本名叫做鄭原,大人不必記得,就叫我阿原好了。”


    可秦桑很鄭重地道:“我會記得的,等到靖安王回京,我會告訴他,是誰舍棄性命幫他找到了關鍵線索。”


    剛才被打得皮開肉綻都沒皺下眉的阿原,這時竟差點哭出來,然後他覺得很丟臉,連忙把臉撇開,藏在墊子裏。


    旁邊柳瑤聽得一頭霧水,趕忙問道:“你們說的是什麽意思?小王爺那邊出了什麽事嗎?”


    於是秦桑簡短地把他們的陰謀告訴了柳瑤,氣得她一捶車門道:“沒想到他們竟會如此狠毒,幸好被你發現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秦桑握住她的手道:“柳姐姐,長公主一定有和邊關聯係的最快渠道,咱們現在連夜把消息傳過去,希望還趕得及。”


    而長公主在陸府大鬧一通後,終於心滿意足地回府,秦桑此時已經被柳瑤帶到了這裏,而阿原送去給郎中救治。


    長公主聽完秦桑所說的,冷聲罵道:“若早知道這事,本宮就該找個由頭,扇他幾巴掌再走。”


    但她想到自己離開時,陸昭那張黑成鍋底的臉,內心還是痛快不已,抬了抬下巴道:“若不是他用下人的命來威脅本宮,本宮可不會輕易饒了他。”


    陸昭那時被逼得急了,直接拽過來在花廳服侍的幾名婢女,稱若是茶水真的出了問題,就該讓她們償命。


    長公主不願看無辜女子因她丟了性命,隻得裝作無事發生,說大約是自己弄錯了。


    可這時秦桑他們已經離開了,陸昭回後院撲了個空,氣得把書房的東西又砸了一通。


    很快,長公主就安排將宣府總兵邱家成有意謀害顧望安的密信送了出去,然後她看著麵前一臉疲憊的秦桑,對她道:“你這幾日都住在公主府吧,二皇子處心積慮把你送到陸昭府裏,沒想到還被你戳破了他們的陰謀,他們氣急敗壞,還不知會做出什麽事。”


    秦桑點了點頭,見柳瑤已經先離開,沒忍住問了句:“公主不問我今晚發生了什麽嗎?”


    她在陸昭府裏待了這麽久,長公主身為她的婆婆,就算有什麽猜忌也是合理的,她已經準備好了同她解釋。


    誰知長公主無所謂地笑道:“無論發生了什麽,你都還是你,是顧望安最好的妻子,既然什麽都不會改變,有什麽好問的?”


    秦桑內心湧上感動,什麽都不問,何嚐不是一種保護,於是朝她躬身道:“謝謝公主救我出來,您說的沒錯,今晚一切都沒變,您大可以放心。”


    長公主眯起眼,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按了按她的手道:“辛苦你了,回去歇息吧。”


    秦桑被婢女領著回了和顧望安的新房,看著屋內的布置一如既往,躺在床上,抱著熟悉的軟枕突然對那人無比想念。


    也不知他究竟在做什麽,有沒有危險,有沒有一樣想著自己。


    然後她望著天邊一輪明月,長吐出口氣想著:這混亂的一夜總算過去了。


    而此時,同一輪明月之下,顧望安坐在土堆旁,默默望著手裏的柳葉小刀,用手指輕輕摩挲著,然後將它小心地包起放回胸口處。


    旁邊一名穿著鎧甲的中年男子走過來道:“小王爺,探子剛剛回報,敵軍營帳就在前方了。”


    顧望安點了點頭,站起身道:“知道了,邱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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