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恬恬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緊張的道:“奶娘,你說什麽?”


    趙奶娘斷斷續續的道:“我去叫少爺來吃晚飯,敲門屋裏沒人應。推開門,發現屋裏沒人,窗戶大開。阿石也不在。”


    阿石是柳平康的貼身小廝加書童,年僅十二歲,有股機靈勁兒,會些許拳腳功夫。


    很得柳平康的喜愛,常常以兄長稱之。


    阿石是宋延光培訓好送來的小廝,貼身照料和保護柳平康的安全。


    阿石年紀不大,但性子穩重,柳恬恬對其很信任。


    主仆兩人突然失蹤,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到。


    柳平康忽悠阿石,兩人從窗戶跑了。


    那窗戶緊鄰著後院,很容易避開耳目。


    柳恬恬和冷青霖先帶著人,在府裏尋找柳平康的下落。


    府裏沒有,隻能是出府去了。


    柳恬恬頓時後怕不已,準備帶人親自去找。


    這次冷青霖沒有阻攔,知道攔也攔不住。


    柳恬恬比他更有主意。


    柳恬恬心中焦急,倒也沒有亂了分寸,給自己和冷青霖都穿上了防護服。


    她大概知道柳平康去哪兒了,隻帶了四五個小廝,出門去尋人。


    這個時候,出門的人越少越安全。


    小廝們沒有防護服,都戴著醫用口罩和手套。


    將全身的皮膚都包裹起來,盡量不要暴露在空氣中。


    不是柳恬恬舍不得給小廝們用防護服,而是這防護服價格不低,穿戴麻煩。


    稍微用力,便會撕拉破,沒有防護的作用。


    一旦穿戴上不能輕易脫掉,吃飯上廁所都不行。


    她和冷青霖穿戴的時候,格外的小心。


    但其他人就不一定會聽她的話,愛惜這防護服。


    柳恬恬和冷青霖徑直去了,柳平康的同窗,唐淼的家。


    早上的時候,柳平康嚷嚷著,要去唐淼家看他新添的妹妹。


    柳恬恬沒當回事,強製要求他不能出府。


    想著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翻不出多大的浪來。


    卻未曾想到,被寵愛著長大的柳平康,壓根不知道,怕為何物。


    唐家住在青石三巷倒數第三家,唐淼的爹唐雲發是個掌櫃,具體在那家鋪子就職。


    柳恬恬和冷青霖都不清楚,平日裏更不會有往來。


    知道唐家,是因為柳平康放學回家後,經常提起同窗唐淼。


    唐淼比柳平康年長兩歲,各方麵能力都要比柳平康強上很多。


    柳平康這個年紀,最喜歡跟著大哥哥跑,尤其是有見識的大哥哥。


    柳恬恬不反對柳平康交朋友,這是小孩子之間很正常的社交。


    她並沒有過分關注,奈何柳平康一遍又一遍的提起,誇讚唐淼如何如何的厲害。


    柳恬恬和冷青霖被迫知道了,唐淼的爹叫唐雲發,是個掌櫃。


    幹活踏實勤勞,頗得主家信任,拿的月錢銀子比別的掌櫃要多。


    左邊耳朵旁,有一個黃豆大小的黑痣,據說是一個發財痣,能旺家。


    唐淼常感慨,為何自己沒有像他爹一樣,長一顆發財痣。


    柳恬恬當時,聽著柳平康一本正經的學舌時,差點笑噴了。


    還被迫知道唐家有個麵相凶惡的老婦人,也就是湯淼的奶奶。


    常常苛責虐待唐淼的娘親。


    對了,唐家在院子裏養了一群小笨雞,每個月殺一隻燉湯。


    當時,柳平康氣呼呼地道:“唐淼的娘親天天喂雞,打掃雞舍,將雞伺候的白白胖胖,一天生一個蛋。


    到了殺雞燉湯的日子,卻連一口湯都喝不上,雞蛋也吃不上。


    唐淼心疼他娘懷著身孕,省了自己的雞肉和雞湯,偷偷摸摸的給她娘親吃,她娘親常常誇他懂事。


    娘,我能不能帶幾個雞腿,請唐淼吃。他一個月才能吃上一次雞,還要省給他娘吃,太可憐了。”


    柳恬恬當時還誇他來著,誇他懂事,誇他有同理心,第二天便準備了一大包鹵雞腿。


    讓他請同窗吃,所有的同窗都有份,唐淼有雙份。


    柳恬恬在腦海裏過了一遍唐家的事,站在一處有些破舊地紅木門前。


    和冷青霖再三確定,沒有找錯地方,這裏確定是唐淼的家。


    這才上前去敲門。


    等了好一會兒,才有人打開院門,是一個麵相凶惡的老婦人。


    不用猜,這便是唐淼口中,虐待自家娘親的奶奶。


    唐大娘被柳恬恬和冷青霖,怪模怪樣的裝扮嚇了一跳。


    驚恐地扶著院門問道:“你們是誰,來我家做什麽?”


    柳恬恬不喜倚老賣老,折磨兒媳婦的惡婆婆。


    可自家兒子在人家家裏。


    當即臉上堆了笑,溫和地道:“大娘,我是優選零嘴鋪子的東家,我叫柳恬恬。


    我兒子叫柳平康,是唐淼的同窗。康兒說,唐淼邀請他來家裏玩耍,不知康兒是否在您家。”


    唐大娘狐疑地道:“你們穿成這樣做什麽,你真是優選零嘴鋪子的東家。”


    柳恬恬無奈地道:“特殊時期,還請大娘見諒。


    不知我兒子是否在您家,若是在,勞煩您將他叫出來。


    就說爹娘來找他了,要帶他回家。”


    唐大娘態度上恭敬了不少,笑嗬嗬地道:“夫人,請稍等,我這就去叫人。”


    柳恬恬和冷青霖耐著性子等,越等越著急,心中火氣噌噌噌直冒。


    那唐大娘雖然咳嗽不明顯,隻是偶爾幹咳兩聲。


    兩人離得近,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種特殊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值得讓人警惕。


    等來等去,沒有等到柳平康出來,卻把唐雲發等出來了。


    唐掌櫃態度十分恭敬,客客氣氣地道:“冷老爺,冷夫人,不好意思,小少爺不願意回家。我們怎麽也勸不出來,煩請二位移步室內。”


    柳恬恬氣得牙癢癢,小兔崽子一點兒都不讓人省心。


    本想盡快將柳平康帶回家,可臭小子怕挨批評,躲在人家家裏不願意出來。


    兩人隻好跟著唐雲發進了院子。


    院子裏的角落圈了一塊地,養了一群雞,整個院子都彌漫著一股雞屎味兒。


    柳恬恬顧不上嫌棄雞屎味兒衝鼻,她穿著防護衣,也聞不見。


    粗略的掃了一眼院子,有些緊張地問道:“唐掌櫃,你這幹咳幾天了,可有吃藥。”


    唐雲發無奈地道:“我也想抓些藥吃,醫館裏的藥材一天一個價,小家小戶的,根本吃不起。現在就算有錢還不一定能買到。”


    柳恬恬和冷青霖對視,眉宇間皆是滿滿的擔憂。


    毫無疑問,唐家已經染上了疫病。


    隻是症狀還不明顯,僅僅有些幹咳而已。


    柳平康堂而皇之的來唐家,甚至近距離接觸,不知道會不會染上疫病。


    若是不留神染上了,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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