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成業眉頭緊皺,看來張家和江家之間,多有嫌隙,並不是貪圖家產那麽容易。


    眼看越吵越激烈,縣衙快成了菜市場,忒不像話。


    侯成業驚堂木一拍,怒氣衝衝的道:“都閉嘴。”


    堂上頓時鴉雀無聲,就連圍觀的人群也靜了下來。


    “本官問一句,你們答一句,不許再吵鬧。”侯成業霸氣十足的道。


    安師爺趁機給他使眼色,比了個二的手勢。


    侯成業心跳都快了一分,安師爺的意思是,送他白銀兩千兩。


    比在匯賓樓說得,又多了一倍。


    點了點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兩人間的小動作,自然被武藝高強,耳清目明的清風瞧得一清二楚。


    當即小聲向言旭傳達。


    言旭眉頭緊皺,當堂收受賄賂,這同樂縣的縣令,壞到根上了。


    想了想,攬著兩人的肩膀囑咐一番。


    宋延熙狐疑的道:“這樣能行嗎?”


    “行不行,就看你們的演技。”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塊身份令牌,塞到清風手裏。


    “找個地方裝扮一下,莫讓人看出來。要裝的像一些,不要丟臉哦。”


    兩人隻好皺著眉頭,去找地方改頭換麵。


    “江德,我且問你,你女兒是否,嫁給了張家的小兒子?婚禮當天跟賊人私奔。”侯成業目光炯炯的盯著江大廚。


    江德頓時慌了神,慌慌張張的道:“我女兒沒有私奔,我女兒是……。”


    侯業成打斷他的話,加重語氣:“究竟有沒有這回事?”


    江德不敢再開口,安師爺補充道:“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柳恬恬氣得握緊雙拳,這個縣令大人以威嚴施壓,普通人哪裏頂得住?


    “他,和你家走得近,是不是早就看上了你的女兒。”侯成業指著柳正歡問道。


    柳正歡仰起頭,據理力爭。


    “我是喜歡晴兒,可我沒有,我……”


    侯成業打斷他的話,總結道:“那麽,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江德,你在聚香樓做廚子多年,眼紅你的東家日進鬥金。生出了歹意。


    恰巧張家的小兒子看上你的女兒,你便把女兒嫁進張家,打算借女兒的手,搬空張家的錢財。


    你女兒也不是個不安分的,外頭有個相好的。成親當晚和相好的私奔,被人發現,就毒殺了張家兒子。


    哦,對了,你姐姐也參與了,張家的仆役可以作證,你們當晚在張宅出現。我說的對不對?”


    張不良立刻恭維道:“大人,英明,大人不愧是青天大老爺,大人,斷案如神。”


    侯成業得了誇獎,樂得眉毛都要翹了起來。


    江德紅著眼,聲嘶力竭的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明明是他想得我家的菜譜。


    不僅砍傷了我的手,還禍害我的女兒,還有我那可憐的兒子,都是被他害的。被他張不良害死的。”


    安師爺跳出來罵道:“住嘴,大人判案,那裏輪到你胡說八道?是非曲直,自有大人判斷。你再多言,板子伺候。”


    江德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多說無益。


    整個人沒了精氣神攤坐在地上,歉意的望著妻女。


    對不起,不能幫偉兒報仇,還連累你們一起赴死。


    江劉氏被刺激的直接昏厥了,江天晴也是一臉死灰,雙眼無神,心裏卻平靜了下來。


    全家人一起處死,將來黃泉路上也能做個伴。


    也不知道弟弟有沒有在黃泉路上,等著他們。


    柳恬恬忍無可忍,站起身來,對著侯成業說道。


    “大人,民婦有幾點疑惑,還望大人解疑答惑。”


    侯成業想到能入賬兩千兩,心情十分愉快,擺擺手道:“你問,你問。”


    “大人認定是民婦和其弟殺害了張家的小兒子,那麽,請問大人,張家兒子當時有沒有殞命。”


    “好像沒有吧!”他記得供詞裏,張家兒子過了半個月才死。


    “這不合理啊,大人。如果真是民婦和其弟動的手,那當時就會要人命,怎麽會巴巴的等半個月才讓人死。”


    “或許是,你們當時太慌張了,力度不夠。讓人沒有死透,多活了半個月。”侯成業不耐煩的解釋道。


    “我身懷六甲,平日裏連路都走不動,我弟弟瘦的像小雞仔似的,張府奴仆眾多,我們如何能潛進去殺人,還能輕而易舉的逃脫。”


    “這……。”侯成業皺起了眉頭,這倒是事實。


    安師爺適時提醒道:“大人,毒藥,張家小兒子死於慢性毒藥。”


    “你們潛進張宅不是殺人,而是搶新娘。至於張家小兒子的毒,更簡單,張家小兒子常常在鎮上走動,掌握他的行蹤,輕而易舉。


    你們將毒下在他的飲食裏,他不知不覺吃了有毒的飯食,少量多次,撐了半個月毒發身亡。”


    侯成業說的眉飛色舞,忍不住為自己的機靈點讚?


    柳恬恬咬牙切齒的道:“大人,想象力不錯。”


    遇上這種不明是非,隻會貪髒枉法的狗官,有理也說不清。


    柳恬恬想著一會兒堂上鬧起來,她如何用最快的速度,帶走江家三人和柳正歡。


    侯成業驚堂木一拍,威嚴的道:“接下來本官宣判,江德一家貪圖張家家產,心思不純,本官判……。”


    癢,突如其來的癢,像萬千隻螞蟻在啃食身體。


    從骨骸深處透出的癢意,讓他顧不上形象,拚命的抓撓。


    官服歪了,官帽掉了,發髻散了,臉上脖子上全是抓撓出來的痕跡。


    張不良本來在洋洋自得,他馬上就能拿到江家菜譜了,還能給小兒子報仇了。


    縣令大人說著說著居然沒了聲音。


    疑惑的抬頭望去,嚇了一跳。


    縣令大人正在拚命的抓撓,臉上全是手指抓出來的血痕,血跡斑斑的,瞧著瘮得慌。


    安師爺也嚇了一跳,好端端的,這是鬧哪一出?


    堂上頓時亂了起來,鬧哄哄的。


    衙門外的百姓皆是睜大了眼睛,望著上竄下跳的縣令大人,議論紛紛。


    有人說,縣太爺壞事做多了,被上天懲罰了。


    這一說法,得到了百姓們的認可,一傳十十傳百,不出兩日,傳遍了同樂縣極其周邊城鎮。


    侯成業的官聲一落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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