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恬恬好說歹說,這才勸得柳母去休息,親自將人扶到柳小草的床上。


    柳小草被驚醒,小小的孩子十分懂事,快手快腳地爬起來,將床鋪讓給柳母。


    姐妹倆先去看了看柳大山,將濕被褥簡單的處理了下。


    柳小草說,要去燒些熱水,煮點粥,等爹爹醒了就能吃上。


    柳恬恬沒有管她,坐在床鋪前,守著柳大山。


    這個家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但並不討厭,也不抗拒。或許是原主的緣故吧。


    對這個家裏的成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或許這就是親情吧!


    望著躺在床上的柳大山,柳恬恬心裏騰起來了一股心疼的感覺。


    床上的男人,幹瘦,衰老,滿臉的褶皺,皮膚黝黑,臉上手臂上,到處都是辛苦勞作後留下的曬傷。


    明明還不到四十歲的年紀,卻和前世那些六十歲左右的老人差不多,甚至還要顯老一些。


    柳恬恬壓下心底異樣的情愫,從係統中買來一支葡萄糖漿,小心翼翼的給柳大山喂了下去,希望他喝了能好受一些。


    一直到天大亮,柳小草的粥熬好了,又涼了。


    柳大山這才清醒過來,張著發燒後幹裂發白的嘴唇,揮舞著手臂對著柳恬恬嘰嘰哇哇。


    柳恬恬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才能讓眼前這個大病初愈的人,接受她和離的事實。


    想了想,便將這個重任交給柳小草,或許她們溝通起來,會比自己更好。


    柳恬恬起身出了房間,在屋子四周轉了轉,最後鑽進了灶屋。


    柳小草一共煮了兩碗粟米粥,一碗是給柳大山,另一碗放在鍋底,蓋著鍋蓋,不知道是給誰留的。


    柳恬恬將那碗粥端了出來,添水,燒火,準備再煮一鍋粥。


    這些都是原主做慣的活計,做起來輕車熟路。


    打開米缸準備舀米,傻眼了,缸底那裏有粟米,空蕩蕩的,連顆米殼子都沒有。


    一旁的木盆裏,裝著切碎的野菜。這野菜,應該是柳小草準備給大家煮的早餐吧!


    柳小草將空碗拿進灶屋,見鍋裏的水已經滾開了,手腳麻利的將那盆子切碎的野菜倒入滾水裏。


    邊攪拌邊說道:“姐姐,這碗粥是給你留的。你快吃了吧,一會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完還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柳恬恬隻是覺得心裏酸楚酸楚的,她何德何能,竟然讓一個十歲的小姑娘,將最後一碗粥留給自己。


    “姐姐,不餓。”


    “瞎說,你昨晚就沒吃,怎麽可能不餓。小草昨晚喝了兩碗粥,這會兒肚子都餓的打鼓了。”


    生怕她不信似的,還拍了拍自己咕咕響的肚子。


    “姐姐和你們一起吃野菜。”柳恬恬指著鍋裏熬煮的野菜說道。


    “這野菜又苦又澀,姐姐你吃不慣的,快把粥喝了吧!


    你昨兒給哥哥的銀疙瘩還剩了些。等會兒吃了飯,我們便去村子裏裏換些粟米回來,娘說讓姐姐每天都能喝上一碗粟米粥。”


    柳恬恬隻覺得眼窩熱熱的,心裏脹脹的,好想落淚。


    原來被人嗬護是這種感覺。


    端起那碗粥哐的一下倒入野菜裏,笑著道:“姐姐不吃獨食,今後你們吃什麽我就吃什麽。除非你們不想讓我住在家裏。”


    柳小草慌張的擺手:“不,不會的,這裏是姐姐的家。姐姐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們永遠歡迎你。”


    柳母和柳正遠起床後,一人喝了兩碗野菜粥,就算吃了早飯。


    柳大山喝過藥後,姐弟三人準備去山上走一走,順便挖一些野菜。柳母留在家裏照顧柳大山。


    剛準備出發,突然來了幾個不速之客。


    為首的正是柳大富和柳大貴的媳婦吳氏和錢氏,身後還跟著不少看熱鬧的村民。


    吳氏張口道:“陳旺媳婦,你這是去哪兒。哦,對了,聽說你被休了,真的嗎?”


    說完還捂嘴偷偷笑了兩下,明晃晃的幸災樂禍。


    這是找茬的上門了,柳恬恬一言不發的放下背簍。


    柳正遠氣急敗壞的道:“我姐是和離,和離,不是被休。”


    柳小草挺起小胸脯,握緊小拳頭,害怕卻又鼓足勇氣說道:“大伯娘,我姐沒有被休,你莫要瞎說,壞她名聲。”


    吳氏笑眯眯的道:“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兒,被休和和離還不都是一回事兒,都是被人家拋棄了。”


    柳小草一下子被氣哭了,嚷嚷道:“不一樣,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柳母拄著樹棍,佝僂著背,顫顫巍巍的道:“大嫂,求求你,放過我家恬丫頭,她,她沒錯。”


    “呦,她有沒有犯錯,我們能不知道嗎?全村人又不是傻子。”錢氏陰陽怪氣的說道。


    吳氏忙附和道:“就是,陳家是咱們村數一數二的富戶,嫁給他家做媳婦兒,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偏偏你家丫頭不識好歹,跑到山上和別的男人鬼混,丟臉,真丟臉。我們柳家攤上這樣的丫頭,真是倒了大黴了。”


    看熱鬧的人,開始勸慰吳氏和錢氏,紛紛勸他們看開一些。左右不過是個丫頭,而且又分了家,並不會影響他們家說親嫁娶之事。


    柳恬恬聽得直冒火,轉身便去了房間。


    錢氏眼尖瞧見了,高聲嚷嚷道:“你們瞧,她心虛了吧!還說沒有和別人苟合,我們說她兩句就受不了了。”


    “就是,就是……”


    “沒有,我姐姐不是那樣的人。”柳正遠憤怒的叫道,隻是他的聲音淹沒在人群裏,沒人理會。


    柳母和柳小草哭著否認,對麵看熱鬧的人群卻越來越囂張,甚至想用唾沫淹死這一家人。


    柳恬恬拿著大砍刀,氣勢洶洶的走出來,氣沉丹田,中氣十足的吼道:“閉嘴。”


    大砍刀直直的對著錢氏麵門,稍用力,那砍刀便會對著她的額頭劈下去。


    錢氏被嚇傻了,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好半天不敢動彈。


    原來是個慫包。


    柳恬恬將大砍刀轉向對著吳氏,笑嗬嗬的道:“大伯娘,咱們的賬還沒算呢?今天就來算一算。”


    “啥,啥帳。”


    吳氏說話都不利索了,臉色雪白,昨兒聽說這丫頭變得不一樣了,敢拿大砍刀威脅人。


    她不信,從小看著長大的丫頭,最是懦弱不過了,連句狠話都不敢說。


    沒想到是真的,那眼神,那動作,那氣勢。


    她真的會,將刀劈下來。難不成受打擊,得失心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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