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昭眉眼含笑,淡而清晰的字音自薄唇輕緩落下:“你姐夫。”


    三個字,給足了身邊男人安全感。


    容景淮忍不住捏了捏她皙白的指骨。


    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濟安表情懵住了,“師姐?”


    反應兩瞬,青澀的臉龐又綻開笑,“真好呀,濟安祝師姐幸福!”


    斷塵了願的少年字字認真,像是在向佛祖許願:“師姐一定會越來越幸福的!”


    “乖。”


    薑昭眸底笑意更甚。


    陽光下,少女一雙波光瀲灩的杏眸像是含了光。


    *


    大殿。


    木槌有規律地敲打在木魚上。


    叮泠的音調似一曲沉緩協奏交響樂,悠遠綿長。


    木魚前,蒲團上,跪坐著一位身披黃色袈裟的禪師,此刻雙眼緊閉,隨著手中木槌緩慢落下,嘴唇翕動,念著經文。


    薑昭抿了抿唇。


    她沒出聲,隻靜靜走上前,拿了三柱香,點燃,走到蒲團後,行了三個恭敬的拜禮,隨後插入香爐。


    適時,木魚聲戛然而止。


    “你來了?”


    一道沉老有力的聲音伴著大殿嫋嫋香霧響起。


    說話之人是重隱寺方丈普慈。


    “師父。”


    薑昭頷首,唇角淡淡彎起一抹弧度,眸底依舊寡沉一片,但容景淮卻敏銳的察覺到,女孩兒淡漠清冷的氣場卻散了許多。


    這位普慈大師,對昭昭很重要。


    普慈慢慢轉過身,像是知道薑昭要來,表情並沒有太多驚訝,反而將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緩緩下滑至他冷白腕骨上纏繞著的那串玄黑佛珠。


    清明的眸子劃過抹意味深長,“你到底是找到歸宿了。”


    他抬起眸,靜靜注視薑昭兩瞬,語氣多了點釋然,“殺唳也沒那麽多了。”


    “還要多謝師父。”


    “今日來,一是想念師父,二是......”


    說到這,女孩兒眸底倏地軟了下來,像是春日一泓清澈的溪泉,她自然地伸手環住身側男人的胳膊,眉似彎月,皎皎生光,“主要想帶他來跟您見一下。”


    “我的愛人,容景淮。”


    我、的、愛、人......


    容景淮沉靜的墨眸倏然劃開了一道裂紋,他低垂著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眸底蔓開無限柔光,唇角止不住彎起愉悅的笑弧。


    冷白掌骨微動,明晰又修長的指骨繾綣又強勢地繞在女孩兒細軟指節中,而後緩緩收緊。


    十指交纏,親密無間。


    薑昭察覺到男人的小動作,眉梢舒展,一閃而過極淡的笑意,她由著男人擺弄,這點安全感她向來不吝嗇。


    容景淮如願以償,風雅矜貴的麵容不似來之時的溫淡,依舊一身純黑高定西裝,卻少了幾分不近煙火的疏離。


    他目光淡淡移轉,落在普慈麵上,從善如流地跟著薑昭喚:“師父好,初次見麵,我是容景淮。”


    向來不沾塵俗、不然世事的普慈大師平生第一次翻白眼:“師父什麽師父,我承認你了麽?”


    容景淮一噎。


    似是沒想到自己會被這麽直白的懟了回來。


    向來遊刃黑白有餘的玉麵公子一時失了語。


    薑昭見狀,抿抿唇上前,“師父。”


    普慈一豎掌,“你別說話。”


    薑昭:“......”


    她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她這位大師父向來活的清湯寡水,她在寺廟那幾年,是連幾句話都不願跟她多說的,怎麽今天就一反常態呢?


    普慈眯了眯眼,一步上前,不容置喙地將兩人交握的雙手拉開,隨即淡淡吩咐薑昭:“多年沒回來了,你去看看當年你種的那顆菩提樹結果了嗎。”


    薑昭有些不情願,“師父......”


    “去!”


    難地見普慈有如此強勢的一麵,薑昭心底也有點怵,懨懨哦了聲。


    “那師父,你別太為難他。”


    普慈冷嗤一聲,他不疾不徐轉了兩顆手中持著的佛珠,趕人意味明顯:“趕緊走。”


    薑昭有些擔憂地看了容景淮一眼。


    容景淮低低溫潤地笑著:“無礙,正好你離寺多年,這一次回來,到處轉轉,不必擔心我,我和師父說兩句話。”


    “好吧。”


    薑昭慢吞吞往外走,行至門口時倏然又回了頭,不放心囑咐,“師父,他對我挺好的,就算為了我,你也別太為難他。”


    普慈冷冷睨了她一眼,嗤笑:“為了你?出去幾年,臉皮倒是厚了不少,你哪來這麽大麵子?”


    薑昭:“......”


    她師父怎麽變成這樣了?


    容景淮盯著薑昭的背影看了兩瞬,隨後眸底劃過抹暗光,他收回眼神,沉斂的聲線沒了溫度,疏離又禮貌,“師父獨留我,是有什麽話要交代?”


    普慈意味深長掃了他一眼,隨後又很快將目光落在他冷白腕骨纏著的那串神秘佛珠上,“丫頭居然把這串佛珠給你了。”


    搖了搖頭,語氣有些喟然:“看來她是真的認定你了。”


    容景淮一愣,修長指節下意識摩挲著佛珠鐫刻的繁複經文,“這佛珠?”


    “這佛珠。”


    普慈淡淡接過了他的話,“是丫頭親手選料,親自雕刻,洗塵開光,皆是她親手而為,我趕她走那一年,她什麽都沒帶,隻帶了這串佛珠。”


    “緣由天定啊。”


    親自。


    饒是容景淮早有預料,但陡然聽人說出來,心頭還是不受控製地溢出歡喜,但一想到普慈後半句話,他微微蹙眉,“趕她走?”


    “丫頭沒跟你說?”


    普慈有些詫異地看向他。


    “說什麽?”


    “嗬。”


    普慈臉上溢出笑,他一邊緩緩轉動佛珠,一邊笑罵:“丫頭這是自己不好意思開口,想借我的口把她原來的事告訴你啊。”


    容景淮抿唇,眸光一瞬間泛起了波瀾。


    “容小子,來坐。”


    普慈坐到一旁寬大木椅上,木製小桌上燒著一壺滾燙的茶。


    容景淮見他要給他斟茶,身形微動,如藝術品般無暇指骨不疾不緩壓住他的手,矜離的麵容禮風度從容,禮貌兩個字:“我來。”


    普慈神色未動,由著他去。


    嫋嫋茶霧升騰而起,隔著青煙,普慈的眸光也一瞬悠遠起來。


    “十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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