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門突然被人從外推開。


    薑昭心頭上剛竄起來的紅雲瞬間燒到天靈蓋,幾乎是下意識,她猛地推開容景淮,拍了拍自己的臉頰,故作正經地咳了兩聲。


    容景淮一個不察,被她推的一個踉蹌,他目光有些莫名的看向薑昭,薄唇抿了抿:“怎麽了?”


    薑昭搖了搖頭,“沒怎麽,手滑,不好意思。”


    容景淮:“......”


    她這欲蓋彌彰的小動作容景淮沒看出來,站在門口的許延青可是看的真真亮亮,也因此,再看向薑昭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瞳孔震顫到失語。


    容玄卻像早就習慣了般,眼觀鼻鼻觀心,淡定地退出門外。


    薑昭眉頭皺了皺,沒好氣地瞪了眼許延青,麵無表情開口:“這位醫生,你愣著幹什麽呢?”


    容景淮也看過去。


    許延青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暗戳戳戲謔地給薑昭拋了兩個眼神:“不好意思,剛才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走神了。”


    薑昭:“......”


    許延青走上前,隻簡單看了眼薑昭手上正吊著的輸液瓶,隨後轉身對容景淮道:“沒什麽大問題,腹部的傷按時塗藥就行,再有,輸完吊瓶最好吃些清淡的食物,利於恢複。”


    容景淮點了點頭,眉眼又恢複一片清寂,他語氣很淡,是正常的客套:“多謝。”


    與前幾分鍾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許延青眉頭一挑,輕嘖一聲,“行,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隨時來找我。”


    心中卻感歎。


    他師父真不愧是他師父。


    連京城的玉麵閻羅都能收服。


    如果不是剛才親眼所見,他甚至都不敢相信,京城容二爺居然能親自放下身段做這麽稀疏平常的事。


    簡直太驚悚了。


    許延青走後。


    空氣中似有若無飄著的曖昧也隨之消散。


    容景淮望著許延青離去的背影,目光忽而變的深邃晦暗,默了半晌,他回頭,重新倒了杯溫水遞給薑昭,在她麵前坐下:“密室裏發生什麽事了?”


    薑昭接過水,抿了抿唇,指腹有一搭沒一搭摩挲著紅繩上的小木珠,輕描淡寫:“跟一個黑衣人打起來了。”


    然後語氣頹喪:“沒打過。”


    容景淮眉梢一挑:“就這麽簡單?”


    “不然呢?”薑昭喝了口水,“我剛來明城,一個無父無母的小丫頭,誰會在我身上費心思下功夫啊?”


    容景淮唇角扯了扯,眸光意味不明地看向薑昭,幽幽兩個字落下:“是嗎?”


    迎著容景淮明顯懷疑的眼神,她臉不紅心不跳,重重點頭:“是的。”


    而後眼眸咕嚕嚕一轉,腦袋忽然靈光一閃,她大驚小怪的啊了一聲,強自扯開話題:“既然你去處理密室的事情,那裏的老板沒說讓我賠償損失吧?”


    見容景淮眉頭輕攏,她心裏一個打挺,還真以為自己又要拿錢了,也顧不得什麽了,急忙道:“那裏的工作人員不是我打暈的,他是被自己家的道具嚇暈的。”


    “道具也不是我弄壞的,是黑衣人一胳膊打碎的,我什麽都沒幹,這回不能找我賠償!”


    容景淮眉眼閃過幾分無奈,知道她在轉移話題也沒拆穿:“沒說讓你賠償。”


    然後站起身看了眼吊瓶,輕歎口氣:“行了,你好好休息,想吃什麽我去買。”


    “想喝聚湘源的八寶荷葉粥。”


    容景淮點頭:“行。”


    轉身的瞬間,他眉眼忽地冷沉。


    她撒謊了。


    密室現場他去看過,薑昭所吸食的高濃度迷藥,在市麵上根本就買不到,這種迷藥的經銷非常少,所以她口中的黑衣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他倒也不是生氣薑昭的撒謊,相反,陰鬱更多一些,她明顯不信任他。


    不過轉念一想,他跟她也沒認識兩天,她不信任他是應該的。


    但是怎麽這麽一想,心裏更煩了呢?


    --


    薑昭目送容景淮離去。


    她歎了口氣,目光怔怔望著掌心的紅繩。


    容景淮口中的試探她聽出來了。


    但是她並不打算說。


    事情牽涉太廣,一是不想將他拉進來,二是......她不信任他。


    回想起黑衣人在她昏迷之際落下的那句——


    期待我們下次見麵。


    她目光深了些許。


    總感覺這個黑衣人和當年的暗黑桃心有關聯。


    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正當她這麽想著,病房門被人從外麵敲了三聲,也沒等她開口敲完之後自顧自就開開了。


    薑昭閉著眼睛都能想到,來人是誰。


    “你很閑是嗎?”


    許延青嘖了一聲,雙手環胸吊兒郎當的靠在門板上:“沒想到我們師徒倆明城第一次的見麵,居然是在這麽個尷尬的地方。”


    薑昭眉眼沉斂,冷冷看過去,涼薄一個字:“滾。”


    許延青:“......”


    眼角像是霜打了茄子般耷了下來,他有些泄氣,醋意十足開口:“師父我覺著你不公平,你跟那容二爺才認識多長時間就對他說話和聲細語了,我都跟你這麽多年了也沒見你對我這麽溫柔過。”


    “要公平?”薑昭微微一笑,後槽牙微動,她核善地扯出抹笑:“你來,我給你溫柔。”


    許延青渾身一個寒顫。


    直覺告訴他危險,他頓時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苦著臉:“還是算了吧師父,我有點怕。”


    在外說一不二的一醫院院長,在薑昭麵前卻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般。


    “師父,什麽人居然能把你傷了?”


    說到這個,薑昭深如漆墨的眸忽然掀起一片沉幽,她將手上的紅繩遞了過去,聲音寒涼:“你檢查一下這條紅繩上麵的皮膚組織,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許延青接過,頓時輕咦一聲,他掃了眼薑昭右手同色係的紅繩,驚訝問道:“這根繩和你手上的是一對?”


    薑昭點了點頭,“盡快告訴我結果。”


    許延青將紅繩放進衣兜,“好。”


    --


    另一邊。


    沉黑庫裏南疾馳在馬路上。


    容玄把著方向盤,目光通過透視鏡投向後方正閉目養神的男人,試探問道:“爺,需要給薑小姐尋個護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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