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曦恍然大悟,自己怎麽把第一劍總訣式忘了。這第一劍是後麵八劍的根據,既有總述整套劍法要旨的口訣,也有隨口訣演化出的三百六十種變化,這三百六十種變化歸納起來隻有八個字,“料敵先機,以攻代守”。


    管他用的是杖法還是劍法,隻要是長兵器,就脫離不了長兵器的局限。獨孤九劍變化再多,那也都是對總訣式要旨的闡釋,真正的出手根本不局限在這九劍已有的招式變化,而是隨機而動,無論對手怎麽出手,自己都能搶先一步搶攻。


    總訣式的口訣就像尋找破綻的訣竅,破槍式的具體變化就像事先準備好的預案,若遇到預案準備好的情況,自然可以按預案行動,若遇到突發情況,直接搶攻便是。而常曦外有淩波微步,內有辟邪真氣,在搶攻這一點上,有著風清揚都無法比擬的速度優勢。


    獨孤九劍強調無招勝有招,隻有拋開九劍的數千種變化,出手隨心而動,因時而動,那才能真正的無招。在這一點上,靠的是悟性,靠的是一種劍法上的感覺。


    不得不說,常曦在這一點上,離真正的天才還有差距,這種頓悟,靠機緣,靠積累,也靠天賦,常曦天賦上也許差些,但她有時間積累,也能慢慢通過提高自身的靈魂強度來提高大腦算力,就像ai一樣,隻有算力足夠,時間足夠,終究能超越更具創造性的人類大腦。


    在旁人看來,常曦身影極快,時不時化作數道殘影,圍繞在對方周圍,但怎麽也無法攻進一丈以內。可經風清揚指點之後,她忽然劍法大進,連連搶攻,每一劍都讓段延慶非常難受,雙杖時不時被擊開,常曦的劍光生生將對方的杖影逼得隻剩五尺。


    在這個距離上,常曦的劍已經足以攻擊到段延慶的軀體,段延慶的距離優勢不複存在。


    忽然段延慶左杖向身下一點,整個人騰空而起,雙杖連點,如雙槍般一連射出十多道指力。一時間,地麵被打得石穴紛飛。


    淩波微步雖能閃轉騰挪,但每一步均是踏在地上,若是躍在空中,可就沒有地麵上的閃避效果了。


    這一來,一個在天上,一個地麵,距離又被拉開,常曦又拿對方的無形指力沒有辦法,便又隻能被打得四處躲避。


    常曦原想等對方落下來伺機反擊,但段延慶頭下腳上,落下時最低也有近三米。常曦畏懼對方的指力,不敢騰空,隻能在對方下落時攻擊點地的鐵杖,但往往被對方居高臨下用另一根鐵杖逼開。


    “哎,曦兒,你退下吧。”風清揚一聲長歎。


    常曦依言退下,她也不怕對方逃走,這麽多人圍著,就算武功不如段延慶,也能擋他一擋,有平一指在,一般的小傷也不怕。


    “看好了。”常曦剛剛退開,風清揚立刻化作一道青影,向空中的段延慶撲去。


    段延慶早對這老頭萬分警惕,對方一個小姑娘劍法就如此了得,這老頭能指點這小姑娘,明顯是其師長,劍法造詣絕不是自己能抵擋的。見其出手,顧不得內力消耗嚴重,直接連連射出一陽指指力。你此刻身在空中,除了硬接,別無他法。


    風清揚手中長劍忽然一陣嗡鳴,隨後寫意地在身前或劃或點,那些指力竟如肥皂泡被戳破般,噗噗噗地接連破開,消散於空氣中。


    在場眾人全都驚呆了,內力離體攻擊已極為罕見,但畢竟還聽說過,但被一柄劍如此輕易破去,卻是聞所未聞。


    段延慶也從沒想過會有這種情況,那老頭輕易便攻到他麵前。沒辦法,他隻能落在地麵用鐵杖招架,但那老頭的劍雖沒有剛才那個丫頭快,但攻擊角度之刁鑽難防卻勝過十倍,他隻能勉力招架,連還手一招都做不到。


    要命的是,他畢竟雙腿殘疾,總需要有一根鐵杖支撐身體或點地借力。相當於經常要比對方少一隻手,更不用說輾轉騰挪甚至飛腳傷人。


    若是一般對手他還能對付,但對方的攻擊一劍接著一劍,攻得他兩隻手都未必應付的來,沒幾下就雙杖脫手,摔倒在地,想用一陽指頑抗,卻被長劍擊破指勁,劍尖點在他的喉間。


    “老大!”葉二娘嶽老三同時驚呼,卻看那劍停在那裏,並沒有再往前刺。


    段延慶看看喉嚨前的劍尖,散去指尖凝聚的內力,釋然道:“前輩劍法通神,段某心服口服。來吧,看來今日就是我惡貫滿盈之日。”


    風清揚根本不搭理他,自顧自收回長劍,走到常曦麵前笑道:“怎麽樣,看明白了嗎?”


    常曦連連點頭:“太師叔太厲害啦,這就是破氣式吧,難怪沒有招式。這招是不是一種特殊的手法運劍,就能擊破對方外放的內力。可是我按照您教的方法修習,卻怎樣也學不會,我是不是太笨了?”


    風清揚道:“你才練了幾年,這一招我可是練了二十年才學會。這一招不僅要有手法和內力的運用,更需要精神的契合,神而明之,存乎一心。隻有學會了這一招,你才算真正有資格與天下高手爭鋒。”


    常曦麵色一垮,原以為自己身負獨孤九劍、辟邪劍法,又學會了北冥神功、淩波微步,武功已能達到金庸世界頂尖水平,沒想到離真正的高手差距還那麽大。之前看風清揚與任我行切磋還沒感覺,今天見了風清揚破一陽指,才知道自己的劍法還差得遠呢。不由沮喪道:“太師叔,我知道我的劍法還不行,一定好好練劍,再不敢小瞧天下高手。”


    在場除了寧中則、林平之外,一個個麵色古怪,常小姐的劍法還叫不行,那我們的劍法算什麽?劉正風、丹青生看看手中的劍,臉上有點發燒。寧中則回味著風師叔剛剛的劍法,若有所悟。而林平之意誌堅定,隻要自己體內的辟邪內功足夠深厚,自家的辟邪劍法不懼天下任何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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