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的武功在年輕一輩中雖然很不錯,但畢竟還算不得真正的高手,姑蘇王家派出那麽多人手,從姑蘇一直追殺到大理都沒能得手,其戰力之差不難推測。人手雖多,若不能有效地組織起來,一旦遇到真正的高手,是完全起不了作用的。


    此刻,見到常曦如此輕描淡寫地殺掉他們中最厲害的三人,剩下的人知道,他們碰到傳說中的頂尖高手了。


    常曦還劍入鞘,留下一句:“帶著他們的屍體,滾回蘇州。”便轉身回了院子。


    木婉清看看剩下的人已經喪膽,想起這段時間內所受的追殺,有心去打殺幾個出出氣,但看常曦心情不佳,終究還是作罷。


    常曦走進院門,看見段譽擔心又害怕地站在一邊看著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剛才是不是很可怕?”


    段譽想想剛剛常曦如魔神降世,轉眼就連取三條人命,確實有點可怕,但看看還躺在地上的小蝶,段譽又覺得有幾分解氣,這麽一來,似乎也沒那麽可怕了。


    常曦不管他怎麽想,自顧自說道:“這世上的人都希望別人是好人,不會害人,但自己有了能力之後,又都忍不住會去侵害他人。人天生有善念,比如惻隱之心,但也天生有惡念,如各種欲望。我們要以德服人,以理服人,但沒有武力保障,有多少人會聽我們的道理呢?”


    段譽猶豫道:“可是,不是還有官府,還有律法嗎?”


    常曦道:“官府和律法的權威,也是要有武力做保障的。如今江湖人肆意欺辱甚至殺害百姓,正是因為官府沒有足夠的武力震懾他們,正是因為各國官府對江湖人失去了足夠的約束。”


    段譽皺眉道:“國家養有大軍,若是正麵對戰,沒有哪個江湖門派能夠抵擋,但江湖人散在四處,官府根本管不過來啊。比如今天這些人在我大理境內殺人,等官府收到消息調集軍隊前來,這些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


    常曦道:“管束武林中人,當然也要靠武林中人,特別是高手。”


    段譽沉吟道:“官府中也有高手,我大理三公就都有不凡的武功,不過,這樣的高手太少了。”


    常曦冷笑道:“你段氏還缺高手?那麽多人享受百姓供養,習得一身武功,卻躲在天龍寺吃齋念佛,不願為百姓出力。但凡他們願意拿出一點時間出來協助官府,剛才那幫人也不敢跑到大理國隨意殺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樣視百姓疾苦而不見,就是吃再多的齋,念再多的佛也沒用。”


    這一番話說得段譽冷汗直冒,他大理段氏崇佛,皇家子弟多有入天龍寺為僧者,即便是皇帝,出家的也有不少,他自己也篤信佛法,不願學武殺生也和這有關,可如今想來,似乎是錯了。


    常曦忽然問道:“作為段氏子弟,你為什麽不學武?”


    段譽訥訥道:“我,我不願殺生。”


    常曦冷笑道:“狡辯,不過是在逃避責任。誰不知道,你段家最著名的武功叫做一陽指,是天下最頂級的點穴指法。要想擒拿罪犯,還有比這更好的武學嗎?你一個讀過書的人,我不信你不懂止戈為武的道理。”


    段譽如遭雷擊。這幾天來遭遇的事,早就讓他察覺到自己當初的狹隘偏激,隻是還不願承認,如今被心中的‘神仙姐姐’毫不留情地揭開,當真無地自容。他也是知錯能改的性子,從不文過飾非,當即躬身一禮道:“多謝常姑娘指點,我這就回家向父親賠罪,好好學武,護我大理子民。”說完,便要轉身離開。


    “回來!”常曦叫道,她剛才一番話,並不完全是批評段譽,同時也是宣泄自己心中的激憤,如今都說了出來,心情也放鬆下來,於是語氣和緩道:“便是要回去,也不急於一時。如今天色已晚,又勞累了一天,想必你也累了,不如先住下休息,天亮再走。”


    “好。”


    胡亂睡了兩個時辰,天就亮了。鍾靈回萬劫穀,找人買來棺木葬了小蝶,又安排人送來早飯。


    幾人吃過,段譽便要告辭,常曦又叫住他道:“你既有練武之心,段家也有高明武學,但你如今年齡畢竟大了些,短時間難見效果。我這有兩門神功,正好可以彌補這一缺憾,不如多留幾天,學會這兩門神功再走,也好有些自保之力。”說著,從懷中掏出抄錄版的《北冥神功》和《淩波微步》遞了過去。


    段譽知道‘神仙姐姐’武功高明,既說是神功,一定十分了不起。他心中感激,也不虛偽推辭,而是喜滋滋地雙手接過道:“多謝常姑娘,我一定認真修習,如此便要多討饒些日子了。”睡了一覺,他已從昨夜的情緒中恢複了過來,雖然不至於後悔學武的決定,但想到離開就要離開神仙姐姐回家,確實有幾分不舍。如今有了留下學武的借口,當真喜不自勝。


    常曦道:“先說好,這兩門神功我也還沒練成,給不了你多少指點,一切還得靠你自己鑽研。若你練成了,說不得還要向你請教。”


    這一說,段譽就更高興了,自己不僅能夠留下來,還能跟‘神仙姐姐’一起研究武學,當真得其所哉。


    常曦不知道段譽的小心思,她隻知道,這段譽真的是個最好的學習搭子。首先他的學習勁頭非常足,遇到難解之處,不僅不會灰心或煩躁,反而興致盎然,稍有進展,便會開心不已。其次,他的基礎非常好,雖然他並未學過武,但博覽群書,不僅普通的文字理解很輕鬆,便是經脈穴位、易經方位,也都爛熟於心。此時學起這兩門功夫,真是進展神速。


    常曦終於相信,黃裳沒有武功基礎,單憑自己看道藏也能練成絕世武功。原來學得多了,觸類旁通真的沒那麽難。


    就這樣,短短七天,段譽便理順了這兩門神功,並把淩波微步走熟。同時常曦也傳了些真氣給段譽,助他走通了北冥神功的行功路線。


    對比之下,風清揚練習淩波微步還沒有頭緒,幸好任我行改修成了北冥神功,挽回了一點笑傲世界高手的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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