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姐妹領著眾人一路到了洛陽東城,再往下就隻有拿著地址問路了。經過幾條小街,來到一條窄窄的巷子之中。巷子盡頭,好大一片綠竹叢,迎風搖曳,雅致天然。


    “就是這了。”常曦喜道。在熱鬧的洛陽城中,這樣清幽的地方可不多見。


    常曦嘴角一翹,雙手放在嘴邊,深吸一口氣,然後:“任姐姐,我是常曦啊,我來看你啦——”


    隻聽竹林裏一個年輕女聲傳來:“快別叫啦,還不進來。”


    常曦夾了夾圖紙,招呼大家道:“走,我們進去看大美女。”前一次見麵,她覺得這任盈盈千好萬好,就是多少有些端著,不像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此刻見這綠竹巷居所,一副隱士的派頭,讓她忍不住想捉弄一下。


    進了竹林,前麵有五間小舍,左二右三,均以粗竹子架成,一個老翁坐在右邊屋前編竹席,左邊一個少女正坐在窗內,打起簾子一臉嗔怪地看著她,不是任盈盈是誰。


    常曦先向那老翁一禮,然後轉頭笑道:“姐姐勿怪,我怕姐姐在香山還沒回來,又不好貿然闖入,就喊了一嗓子,擾了姐姐清修了。”


    任盈盈啐道:“呸,我又不是出家的道姑尼姑,有什麽清修。”


    常曦左右一指:“我看姐姐這地方,比道觀庵堂都清靜,還以為姐姐要修仙修佛呢。”


    任盈盈無奈笑道:“哪裏,隻是圖個清靜罷了。”


    常曦嘻嘻笑道:“那姐姐今天怕清靜不了了。”說著一指隨行幾人,“我說我昨晚在香山遇到了一個天下少有的大美人,約好再來拜訪。他們幾個聽說了,非要一起來見見,怎麽樣,任姐姐是不是很漂亮?”


    林平之微微一禮,也不多話,徑直走到老翁身後看他編竹席,用行動表示,和我無關。常曦也不理他,隻向任盈盈介紹了其她四女。


    任盈盈微紅著臉和四人見了禮,開口問曲非煙道:“你爺爺還好嗎?”


    曲非煙從見到任盈盈便認出了她,一直心中緊張,但又不敢貿然相認,畢竟不知道小姐和這位聖姑相互了解多少,怕點破了給小姐惹麻煩。此刻見任盈盈相問,便含糊答道:“爺爺一切都好,多謝任姐姐掛心。”


    任盈盈點點頭:“你爺爺平安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王家琪奇怪地問:“任姐姐認識非非的爺爺?”


    任盈盈道:“小時候跟非非的爺爺學過琴簫,之後已經好多年沒見了。”


    王家姐妹對望一眼,均想:“這非非武功比我們還強些,沒想到還有個爺爺,怕也是個高人。看非非跟在常師妹身邊,他爺爺估計就在常師妹家裏。常師妹家裏這樣的高人不知道還有多少。”


    任盈盈將五個女孩邀進竹屋,竹屋內沒有那麽多椅子,她便搬來張茶幾,眾人就著竹席席地而坐。


    常曦喝了口茶,笑道:“姐姐,我今天可不是空手而來。”


    任盈盈早注意到她帶著一大摞紙,聞言笑道:“難道這就是鋼琴的構造圖,怎麽有這麽多?”


    “正是,我可用了好長時間才畫好的。”


    任盈盈接過圖紙,打開看去,頓時咂舌不已:“沒想到鋼琴這一樂器如此之大,構造又如此複雜。竹侄——”她向屋外喚道。


    那屋外的老翁放下竹席過來道:“姑姑有何吩咐?”


    任盈盈遞過圖紙:“這圖上的樂器名叫鋼琴,你拿去召集教中和江湖上的能工巧匠把他打造出來。”


    “是。”那老翁掃了圖紙一眼,眉頭一皺,但還是恭敬地接過圖紙退下。


    王家姐妹等驚異於這麽一位老人竟然叫眼前的任姐姐姑姑,常曦卻喜道:“我果然沒找錯人,這江湖上,除了你,恐怕也沒幾個人能打造這鋼琴了。”


    這話可不是亂說,原著中,大多數門派都隻知道練功,隻有兩個地方重視工匠,一個是日月神教,有各種設計巧妙的武器,甚至很多兵器不像江湖人用的,而像戰陣上用的,另一個則是武當,為了對付任我行,竟能在恒山設下那麽巧妙的機關陷阱。巧的是,擁有並在實戰中運用炸藥的門派,也隻有這兩家。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那個傳言是不是真的,一個有造反之心,而另一個有朝廷背景。


    常曦暗戳戳地想,如果任盈盈找來的工匠真能打造出鋼琴,那把這些工匠挖走,是不是就能幫自己打造一些劃時代的東西了?不過這種事得小心,現在武功還玩不明白,一不小心反噬了就不好了。而且,這些東西最多能幫她搶奪資源,對於本身修煉並沒多大幫助,所以還是得慎重。


    除了送圖紙,常曦的主要目的還是學習琴簫。至於為什麽放著神域的曲劉二人不去學,而要巴巴地跑綠竹巷來,當然是因為老師的顏值會直接影響學生的學習動力。一邊是幹瘦老大爺加矮胖中年人,一邊是漂亮小姐姐,是個人就知道該怎麽選。


    先學古琴,任盈盈取出一張焦尾桐琴,從音律開始教起,樂律有十二律,為黃鍾、大呂、太簇、夾鍾、姑洗、中呂、蕤賓、林鍾、夷則、南呂、無射、應鍾,聽起來很複雜,但任盈盈一解釋,常曦便明白,這不基本上就是現代樂理裏的十二律,隻是名字叫法不同。


    常曦前身學過現代的樂理知識,兩相對照,很快就能理解,隻是兩者間術語轉換記起來太麻煩,還不如忘掉所學,隻記憶任盈盈所教,雖是從頭開始,但好在道理想通,學起來還是很快。


    介紹完古琴裏要用到的五調,任盈盈接下來就開始開始教授指法。這一學到指法,常曦頓時發現古琴比想象的難很多,別看隻有七根弦,光右手的指法就有幾十種,再加上左右配合,小小七根弦竟玩出那麽多花樣。想想當年學鋼琴,難怪那時媽媽便說,鋼琴是上手最簡單的樂器之一,至少不用擔心彈出的音不準(請的調音師太菜除外)。


    剛開始,常曦左手按弦或滑音經常會不準,但她上期學琴練出的耳力還在,一旦不準自己立刻就能聽出,然後立刻調整,很快,音不準的現象越來越少。任盈盈也讚她學得快,尤其讚她的動作手型,既有力又鬆弛,完全沒有一般新手緊張僵硬的情況。


    她心裏知道,這都是前身多年鋼琴練習的功勞,雖然彈琴姿勢有別,但發力都是從手臂手腕再到指尖,手臂開合自如,手指靈活有力,而中間的手腕又放鬆自如。


    劉菁、曲非煙雖不精通琴簫,但家學淵源,多少都略懂些。一旁的王家姐妹好奇心起,也來嚐試,卻動作僵硬地像被點了穴一樣,隻好紅著臉暫時放棄。


    學了基本的指法,自然要練練曲子,任盈盈教了她一首《碧霄吟》,這曲子極短,正適合練手。常曦先請任盈盈彈了一遍,用心記憶旋律指法,體味曲子的感覺,之後調勻氣息,順著感覺照著記憶中的旋律彈奏,雖有幾處出入,但竟大體將這曲子彈了下來,最難得可貴的是,即便有錯,但那種青天一碧、萬裏無雲的感覺清晰無誤地表達了出來。


    任盈盈欣喜道:“沒想到妹妹在琴藝上天分這麽高,我這裏還有洞簫,不知妹妹想不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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