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林平之來拜壽時已年滿十七,如今過了三年,雖少了分稚嫩,多了分陰柔,但還是被王元霸一眼認出,眼前這青年正是自己的外孫。


    “平兒,你真的是平兒!”


    人生經曆大變,祖孫相見自然有很多話說。常曦幾人照理應該回避,給他們留個說話的空間,但畢竟名義上是常曦來訪,為掩人耳目,三人也隻能尷尬地待在小廳了。


    林平之將這一年發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當然,關於常曦的部分進行了部分隱瞞和調整。


    林平之說,去年青城派襲擊福威鏢局,常曦助他們一家三口逃出福州城,可惜他們家後來還是被青城派所擒。


    再之後他一個人找機會逃了出來,又遇到了常曦,常曦幫他找到了他家傳的辟邪劍譜,又請了華山派出手救他父母,可惜還不等他們營救,父母便死在了青城派和木高峰手裏。


    之後自己隱居華山苦練辟邪劍譜,前一陣子仇人餘滄海和木高峰先後去了華山,自己便以新練成的劍法,殺了他們為父母報了仇。


    隨著林平之的敘述,王元霸心情萬分複雜,他之前聽聞女兒女婿遇難,確實想去報仇。但自家知自家事,若是十年前,他未必怕那餘滄海,可如今自己年過七十,而餘滄海正值巔峰,自己怕不是對手。至於兩個兒子,都不到四十,別看在中州武林被人吹捧,但在真正的高手麵前,完全不夠看。至於其他徒子徒孫,人雖然不少,但實在沒有天資出眾之輩,武功還不如自己這兩個兒子。可以說,金刀門如今的聲威,完全靠自己昔年闖下的‘金刀無敵’的名頭撐著。


    這就是普通江湖門派與名門大派的區別。王元霸巔峰時武功不在餘滄海之下,但他的後代和傳人武功大概率達不到他的程度。而‘青城四秀’看著好像拉垮,但那是對上了五嶽弟子第一人的令狐衝,若無意外,二三十年後,他們都有望成長到餘滄海的水平。


    王元霸沒有想到,自己的外孫年齡不過二十,便能戰勝餘滄海和木高峰,倘若給他時間,必然能夠像他先祖林遠圖那樣,站在江湖之巔,成為最頂尖的存在。


    這就是真正的辟邪劍譜啊。王元霸心中感慨的同時羨慕萬分,林家有這麽一本劍譜傳家,一定能成為武林名門。不過,在此之前,一定要小心保密,以免引起真正的江湖大佬出手。


    當然,這個保密,並不包括自己的兒孫,王元霸還是把他們都叫來,讓他們與林平之見了麵。他打算讓自己的孫子孫女與這個外孫多多走動,以後王家說不定還要仰仗自己這個外孫。為了避免自己的孫子孫女妄自尊大,王元霸特意安排了他們與林平之切磋,結果沒一個能走過三招,這還是林平之刻意相讓的結果。


    這下四個平日在洛陽城眼高於頂的少年男女麵上掛不住了,王元霸趁機說教:“這下你們知道差距了吧。你們表哥先前家逢巨變,之後便刻苦練劍,一天十二個時辰,除去吃飯睡覺,每天至少九個時辰在練劍,才有了今日成就。再看看你們,有幾天練刀超過一個時辰的?”


    四人頓時目光崇拜地看向林表哥,林平之緊繃著臉微微點頭,他在神域一心報仇,每天練劍確實很刻苦,但最多也就兩三個時辰,就這,中間還穿插了非常多的休息。不是不想練,而是身體不允許,要知道,練武可是非常劇烈的運動,即便有真氣滋養,肉身也支撐不了那麽長時間。


    見他們似乎真的信了,曲非煙忍不住笑了出來。王家小孫女王家琪怒道:“我們輸給表哥,你在後麵笑什麽?是看不起我們嗎?有本事下來比試比試!”


    “比就比。”曲非煙豈是怕事的性子,聽對方邀戰正中下懷,當即下場道:“林大哥太過厲害,顯不出你的手段,如今正好讓我來試試你的本事。”


    曲非煙的武器是一對短劍,而王家琪仍是家傳金刀,二人打一聲招呼,很快便戰在一處。


    剛才林平之勝得太快,根本沒給王家四人什麽發揮餘地,如今王家琪舞開金刀,刀法中頗有可觀之處。常曦比較一路切磋的對手,這王家琪在河南府年輕一輩中,武功也算不錯的了。考慮到她隻有十六七歲,這點就更是難得。


    常曦在看王家琪,王家眾人卻看著曲非煙暗暗心驚。曲非煙雖隻有十五,但天生個子高,外人看著並不覺得比王家琪小,但她的武功明顯高出一截。王家金刀刀法走的是威猛霸道的路子,其實並不太適合女子,王家琪練得已算不錯,但仍明顯被曲非煙迅捷靈活的雙劍壓製,若此刻不是切磋而是生死相搏,她怕早已傷在對方劍下。


    王元霸沒想到常曦身邊一個以侍女自居的小姑娘,竟也有如此武功,看來這常姑娘的身份很不簡單。原以為自己的外孫甘願跟著這個小姑娘做個護衛是因為看上了人家,他還想過找機會勸勸外孫,如今看來怕是還有隱情。見自己的孫女就要支撐不住,王元霸爽朗笑道:“好了琪兒,快退下吧,這位姑娘確實比你厲害。”


    雙方停手後退,王家琪麵色沮喪地要哭,姐姐王家妍忙拉她到一旁小聲安慰。王元霸笑道:“朋友間切磋比武,輸贏是常事,回去多想多練,武功總會提高的。你爺爺我當年和人比試,輸了不知道多少回,才練成如今的刀法,你今天輸這麽一場,有什麽打緊?”


    王家琪奇怪地問道:“爺爺你也輸過?那江湖上為什麽叫你‘金刀無敵’?”


    王元霸哈哈一笑:“一開始輸得多些,後來輸得越來越少,最後就不怎麽輸了,朋友們便不怎麽記得我輸的樣子了。不過‘金刀無敵’這四個字隻是江湖朋友的抬愛,遠的不說,常姑娘的華山派就高手輩出,能勝過爺爺的不知有多少。”


    常曦忙道:“王老前輩謙虛了,對於前輩的武功,家師一直是很推崇的。”


    王元霸笑道:“尊師寧女俠名滿江湖十幾年,老夫一直很是欽佩。今天見了常姑娘,冒昧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姑娘意下如何?”


    常曦奇道:“不知前輩有什麽事,但說無妨。”


    王元霸道:“我王家不像你們華山派,武功博大精深,老夫隻創下這麽一門金刀刀法尚可一觀。但想必姑娘也看出來了,這門刀法並不十分適合女子。老夫便想,能不能請姑娘代為引薦,讓我這兩個孫女拜入華山?”


    常曦心中驚訝,原著裏王元霸從沒提過這事,怎麽會突然提出這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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