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平瞬間爆發的氣勢讓旁觀眾人萬分心驚,紛紛不自覺後退幾步,好離交戰雙方更遠些。陸柏費彬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擔心,在他們看來,嵩山派十三太保,論劍法沒人比得上這個封不平,這個人的威脅一點也不比嶽不群小,嵩山派扶持他入住華山派,會不會成了養虎為患?


    一瞬間,封不平已卷著狂風衝到寧中則麵前,長劍順著風勢疾削而過。在旁人看來,寧中則要不招架,要不躍起閃避,沒想到寧中則竟腳尖一點,如片樹葉般順著風的方向向側後飄飛出三尺,躲過封不平的長劍的同時,長劍疾削封不平手腕。


    封不平手腕一沉一轉,長劍帶著狂風再次攻去,寧中則再次以輕靈飄逸的身法躲開隨後發起反擊。就這樣,兩人一人攻勢如狂風席卷大地,另一人偏偏如風中精靈,任你多大的風勢,我隻順著風勢翩翩起舞。


    兩人轉瞬間就過了兩三百招,雖然仍是不分勝負,但陸柏等人知道,封不平敗了。他的劍招已開始重複,可仍然拿寧中則沒有辦法,而繼續下去,搞出這麽大動靜的封不平必然內力消耗更大,也必然率先支撐不住。


    果然,幾百招後,封不平頭上已不停灑落汗珠,呼吸也開始變得粗重。不過,與預料不同的是,這時封不平身邊的風並未減弱,反而更加暴烈,他的劍也更快更猛,更加一往無前。


    寧中則已將注意力更多的放在閃避上,因為她的反擊往往換來的是以傷換傷、以命搏命。隨著劍速的增快,即便有三成辟邪真氣的加成,寧中則的躲避也慢慢變得吃力。但她此刻的身法,在封不平和觀戰者的眼中,卻是那麽驚世駭俗。他們從沒想過,有人能將輕功練到如此地步,能僅憑輕功就閃過這麽迅猛的攻勢。誰若輕功練到這份上,當真已立於不敗之地。


    熟悉師娘性格的令狐衝卻發現了問題,以師娘的性子,如果摸透了對方的武功,絕對不會拖泥帶水,而是幹脆利落的擊敗對方,就像之前勝叢不棄一樣。此刻這封不平的劍招不斷重複,師娘的反擊卻越來越少,恐怕師娘的處境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輕鬆。


    想到這裏,令狐衝開口喊道:“這位封師叔,我師娘敬你年長,劍下留情,不忍出手將你擊敗。你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好歹,還在那死纏濫打,沒有半點高手風範?”


    此時的封不平已到了強弩之末,隻是由於劍法的特性,使得他保持了攻勢不斷。但他知道,最多三百招,他自身的內力就要枯竭,那時,那積聚在風中的內力將會失控。到那時,內力反噬,他必會受嚴重的內傷。


    看看在自己攻擊下‘遊刃有餘’地閃避著的寧中則,他感到深深的絕望。眼見自己餘力不多,封不平一聲怒喝,長劍急速一個斜劈,寧中則後退閃避,眼看就要躲過這一招,封不平手中的劍忽得一變,瞬間變為直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力道向寧中則攻去。這是他運足所有內力的搏命一招,自信沒有人能躲過,隻能硬接他這最強一擊。


    寧中則的身法之快,終究也躲不過這招,但她知道自己已不必再躲。封不平這劍是比之前都快,快到江湖能來得及正麵招架的人都不多。但寧中則的劍更快,快到不僅能招架,還能半路截擊。


    隻見寧中則劍光一閃,準確地從側麵劈中封不平斬來的長劍。封不平隻覺自己的劍一歪,在自己的全力前斬下幾欲脫手。待他勉力控製住長劍,便感到一陣劇痛,卻是被寧中則一劍刺中右臂。他將劍交左手再要反擊,左臂又是一痛,原來也被刺中,長劍終是沒有握住,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封不平焦黃的麵皮瞬間蒼白,歎道:“罷了,罷了。寧師妹劍法高超,封某敗得心服口服,這便下山,下山!”說到這,聲音已經哽咽,二十五年埋頭苦練,最後終是一敗塗地,他感到自己的人生到此為止,劍宗的傳承也到此為止。


    想到這,他撿起地上的長劍,向陸柏費彬一拱手道:“嵩山派兩位師兄,請你們拜上左盟主,說在下對他老人家的盛意感激不盡。隻是……隻是技不如人,無顏……無顏……”說到這一聲長歎,又一拱手,向外疾走,成不憂叢不棄垂頭喪氣,緊隨其後。


    “封師兄留步。”寧中則高聲道。


    封不平聞言停步,轉身苦笑道:“寧師妹放心,我三人今日敗得心服口服,這便離去,終身不再踏足華山。這二十五年來,我們作為華山棄徒,也沒有臉麵收徒,今後也不會收。華山劍宗,到我們兄弟為止,再也……無人。”


    “三位師兄誤會了,我是想問,三位師兄心中是否仍有華山,是否願意重新回來,重振我華山派聲威?”


    封不平眼中閃過一絲茫然,成不憂、叢不棄卻眼前一亮,尤其是叢不棄,更是看看兩位師兄,隨後激動地道:“當然願意,這二十五年,我們心中時刻盼望著重回華山!”


    在他二人心中,其實是氣宗當家還是劍宗當家並沒多麽重要,反正無論是誰,掌門都輪不到他們。相反作為華山棄徒,他們隻覺在江湖上抬不起頭,心中更有十分的不服氣,同是華山派傳人,憑什麽你們氣宗在江湖上風光無限?


    “想當年,我們華山派高手如雲,江湖上誰敢小視。可一場氣劍之爭,高手折損殆盡。我和外子苦苦支撐十餘年,才稍有起色。誰知這幾十名弟子還未成長起來,外子卻生死未知,華山派再次麵臨覆滅之險。不知三位師兄能否留下來,與我一起守護住華山派的傳承?”說著,寧中則向三人鄭重一禮。


    封不平憶起當年華山派盛況,再看看周圍一臉懵懂的華山眾弟子,心中頓時生起一股使命感。但想起自己三人的身份,猶豫道:“我們當年退出華山派,已是華山棄徒,即便願意重回華山,也得掌門人同意才行。可偏偏掌門嶽師兄他……”


    寧中則心中悲痛,但想起華山派如今的困境,仍然強壓悲痛道:“我了解我夫君,他若在此,定也歡迎三位師兄回山。”


    封不平三人互相看了看,點頭道:“既然寧師妹如此說,我們便暫且留下。等嶽師兄回山,若容不下我等,我等自會下山,不會讓寧師妹為難。”


    寧中則想想畢竟丈夫才是掌門,自己確實不好代他做主,便同意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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