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紅豔出去後,過了不到一分鍾又回來了。


    說單位有事兒,就穿上衣服,拿起包出去了。


    半夜一點多才回到家,女兒早就睡著了,進門的聲音吵醒胡海波。


    “對不起!吵醒你了。”


    於紅豔歉意的對胡海波說著,放下包,脫了衣服,準備洗洗睡覺。


    “沒事兒,我也沒睡死。


    你晚上隻吃了幾口,再吃點,飯在鍋裏,稍微熱熱就行。”


    “不吃了,就想睡覺。女兒幾點睡的?”


    “10點,不吃就不吃吧,我把廚房簡單收拾下,你先洗個腳,有熱水。”


    “謝謝你海波!”


    “驕情,老夫老妻了謝啥?今天咋又加班了?還這麽晚?”


    胡海波收拾完了廚房,給媳婦兒端來了洗腳水,隨口問道。


    “哎!造孽呀!二紡的一個女工,丈夫下崗倆月了,和二紡的一個副科長搞一起了。丈夫把堵在副科長家裏了,女的被紮了三刀,刀刀要命。


    倆人全死在了副科長家裏,那個女的丈夫自首了,家裏留下個8歲的兒子。


    你說這都是啥事兒呀!


    留下的孩子,伯伯姑姑舅舅姨姨誰都不要,還有個瞎眼的爺爺,想管也管不了。


    我們忙前忙後的,勸這個勸那個,誰都不同意養,實在沒辦法,辦事處主任決定送福利院,明天我還要忙一天,要辦好多手續。”


    幫老婆擦幹了腳,端起洗腳水轉身,臉上變的一片冰涼。


    倒完水回來,看到老婆已經睡著了,臉上還帶著幸福的笑。


    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胡海波在這幾個月裏,拉起了一個十二人的修理隊伍。


    他也是聽了媳婦兒說的那個殺人犯的事兒,留下一個沒人管的八歲小孩兒,他也深受觸動。


    他想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以己度人,孩子是沒錯的。


    善良的胡海波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能幫幾個算幾個。


    就這樣,把原無線電廠下崗的有技術的組織起來,給他們劃分區域上門修家電。


    這幾個月團隊幹的風生水起,頗有席卷修理界的趨勢。


    今天到了臘月二十七了,媳婦兒忙的腳不沾地,這年貨還得自己買。


    父母兄弟,嶽父母那裏都要買一些。往年上班時,自己肯定不敢這麽花。


    這幾個月除了上交給媳婦兒的,自己手裏還餘下近三千塊錢。也著實嚇了自己一跳,這也太掙錢了,比在無線電廠的收入高了幾倍還多。


    他的自行車超載了,推著車回家。


    路過媳婦兒工作的街道口時,聽到不遠處正在吵架,還動上手了。


    “你們怎麽能這樣?於幹事一個女同誌,幫忙還忙出錯了?”


    這是媳婦兒單位的小劉的聲音,小姑娘聲音很有辨識度。


    那麽於幹事?他媽的,這是媳婦兒被人欺負了!這能忍!胡海波把自行車一扔,拔腿飛奔向人群。


    一把推開一個手伸向媳婦兒的中年婦女,又扯開一個抓媳婦兒頭發的女人。


    把媳婦兒和小劉護在身後,眼睛瞪著這群欺負自己媳婦兒的人。


    “嗐!你是什麽人,一個男人還打起女人了。有這麽不要臉的嗎?”


    “就是,關你屁事兒,我們打這個女人是因為她家都是騎在工人頭上的官僚!憑什麽她們一家都有工作,我們家都下崗了!”


    “這男的也不是好東西,著人家女人漂亮學英雄救美呢!可你配嗎?人家男人是當官的!多管閑事!”


    “閉嘴吧你們!你們咋知道她男人是當官的?憑什麽打人!”


    胡海波聽到別人詆毀他媳婦兒,直接大喝一聲。


    “哼!他們單位人說的還有假不成,我可是親耳聽到的。”


    “對對對!我也聽到了,都是你們這些當官的,害我們下崗,你們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真不是東西,打死他們!”


    胡海波一聽,這還行?自己挨打沒事兒,老婆不行!自己都不舍得動一指頭,這些人還想打?他也顧不上其他的。


    “住手!我就是他男人,我也下崗了,都下崗好幾個月了。


    我叫胡海波,不信你們去第一無線電廠問問。”


    胡海波的高喊讓現場一下子安靜了,突然的無聲,震耳欲聾。


    於海豔本來看到自家男人來了,一時委屈的哭了。


    可突然聽到胡海波的話,直接給震驚的傻了!海波下崗了好幾個月了?自己不知道。


    幾天前海波交給她的工資,哪來的?可海波剛剛說的話又不像撒謊,這,這究竟什麽情況啊?


    胡海波的話震住了眾人,更是把於紅豔的cpu幹冒煙了。


    “姐夫!你也下崗了?這事兒我們怎麽不知道?”


    首先回過神的小劉問起來,小劉管於紅豔叫姐,把胡海波叫姐夫。


    她說這樣叫親近,行吧!不過是稱呼。


    小劉的問題喚醒了於紅豔,早忘了委屈的於紅豔抓住胡海波胳膊,馬上問出來。


    “海波?你真的下崗了?我咋不知道?”


    胡海波見已經瞞不住了,也就不再糾結了,先是勸圍著的人群都回去,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遇到困難要先自救,勸走了圍著的人群。


    就接著拉著媳婦向自行車走去。


    小劉正準備跟上去,可一猶豫又轉身向辦事處跑去。


    “媳婦兒,對不起啊!我不該瞞著你我下崗了的事兒。


    其實我在國慶節前就下崗了,我都下崗快四個月了。


    咱們先回家,我慢慢的和你說。”


    在媳婦兒的幫助下扶起自己的自行車,推著向家裏走去。


    於紅豔跟著往家走,臉上一片慘白,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天塌了!


    女兒放假了,天天在家寫作業。


    胡海波早上出門時讓女兒去姥姥家玩去,她大舅的三女兒和佳佳年齡相當,可以玩到一起。


    進了家門,把自行車上的年貨都卸了,胡海波看著還失魂落魄的媳婦,打破了媳婦的意境。


    “海豔兒!海豔兒?”


    “嗯嗯!嗯?海波!哇~~!”


    回過神的於紅豔,終於還是撲在胡海波的懷裏大哭。


    那聲音悲切,失魂落魄。


    胡海波也是費了好大勁才哄好媳婦兒。


    “海波,對不起了,我不知道你都下崗幾個月了,真的對不起!


    在你最困難的時候我居然毫無查覺,唔唔唔!”


    看到媳婦兒又要哭,胡海波趕緊接話。


    “海豔兒!沒事兒了,這不沒事兒了,別哭了,別哭。


    其實我剛下崗那會子,也是傷心欲絕,了無生趣的。


    當我得知自己下崗時,我都不知道咋回家,我渾渾沉沉的回家後,仿佛如天塌了。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女兒回來了,她喚醒了我,看到正在長大的女兒明白。


    我還有妻子女兒,還有父母兄弟,這些親人都需要我,所以我不能失去鬥誌,我要堅強麵對。


    當天下午我就找到了一份工作,當小工推水泥。…”


    於紅豔像是想起什麽?


    “是不是那半個月你說加班那次?每天早出晚歸,也沒回家吃中飯那次?”


    “對!就是那次。


    好了紅豔兒,都過去了,我不是好好的嗎?”


    於紅豔感覺自己真的錯了,這次下崗潮帶來了很多的意外,若是丈夫有什麽三長兩短,那後果簡直不敢想!!


    “海波,對不起了,你打我一頓吧!”


    看到媳婦兒又要哭,胡海波又是一頓勸,說自己餓了。


    陪著媳婦做飯,也把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曆和媳婦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也和媳婦講了出來。


    聽到丈夫居然在修家電的同時,還組織了十幾個人的修理隊伍。


    讓十幾個家庭重新拾起希望,比自己這個街道婦聯幹部還做的好。


    甚至是超過了市裏的領導,他們隻知道讓工人們下崗,沒有人考慮過下崗職工也是要吃飯的。


    而自己的丈夫下崗後,不但沒有報怨,還自謀出路,不但自己有了事做,還帶著更多的人解決生活困難。


    丈夫為了這個家,自己承受了所有壓力,要不是為了自己,他估計會一直隱瞞著自己下崗的事吧。


    方同在辦公室坐了一下午,也意識到了自己可以做點什麽了,這次改開,雖然很多人說這是改開必須經曆的陣痛,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刀不磨不鋒利。


    雖然他現在超越了這個世界,但在他心中始終是刻著不可磨滅的基因。


    方同開始策劃怎麽合理的把錢投資進來,讓自己搞得這些錢能迅速合理合法的幫助企業起死回生。


    這麽多企業,這麽多錢,現在自己缺人手。香江弄20個投資企業,西歐巴弄100個,醜國弄10個。


    通過這些投資企業,和國內合作投資企業。再弄幾家風險投資,投資國內的創業人才,當個真正的天使投資人。


    剛下班的方同,正準備回家。


    這時謝文傑叫住了他。


    “方科長,你來了單位幾個月了,咱們也沒有一起坐過。單位上有幾個年輕人想要和方科長交流交流,不知道方科長今晚有時間沒?”


    “哦!可以啊,我也很想認識認識咱們單位的青年才俊,地點在哪兒,我回家打個招呼就趕過去。”


    方同一聽謝文傑的話,也立刻答應了。單位上的年輕同事想一起坐坐,這本身就是一個很正常的交往。


    再加上自己一來,就享受主任科員的待遇,本身就拉開了和本單位職工的階層,弄得他一直都是孤家寡人的。


    這也不符合他現在的人設,正好謝文傑來約了,他順勢就同意了。


    晚上是在市裏小有名氣的仙客居聚會,來了六個人,加上方同七個人,三男四女。圖書館女同誌多,全單位八個男人。


    飯菜味道不錯,也喝了點酒。


    初次和單位同事聚會,而方同是領導,雖然沒什麽權力,但架不住級別在那兒呢。


    大家也不是太放的開,當然也沒太拘謹,算是賓主盡歡。


    賬是方同結的,同事們不願意,畢竟是他們請領導喝酒吃飯,哪有讓客人掏錢。


    方同以自己工資高,下次再由大家請為由付了錢。


    吃完飯,大家要去卡拉ok!當時的卡拉ok可是最時尚的活動,就是現在的k歌。


    現在的卡拉ok可不是未來的樣子,一台大電視連著一台錄像機,還連著一個大黑盒子。


    沒有環繞聲、立體聲、混響功能,也就兩個大音箱。


    雖然設備簡陋,各種條件落後,可這個卡拉ok廳消費可不低,一個小時二十五塊錢,酒水小吃另算。


    這個價在當時算天價了吧?而您可別嫌貴,就這基本上是夜夜爆滿。


    到了晚上10點多,方同一看天不早了,明天還要上班,就和大家散了場子。


    這次方同和大家aa,掏了20塊。


    方同一出卡拉ok,本來是打算打個的士走,可有兩道不友好的目光朝自己看來,還帶著淩厲殺氣。


    方同就放棄坐車,走路向家裏走去。


    到了一條沒有人也沒有路燈的巷子時,一前一後把方同給堵在了巷子裏。


    方同看著堵在前麵的黑衣男子。


    “朋友!我好像不認識你們,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得罪過嗎?”


    黑衣人發出刺耳的沙啞聲。


    “我們是來要你命的,得罪了誰?你自己去閻王殿問去。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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