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鷲山的佛光,千年萬載地普照著世間,度化著眾生。


    可就在這聖地的一隅,有隻蠍子,在日精月華的滋養下,開啟了靈智。


    它每日聽著那梵音陣陣,經文喃喃,眼中的世界漸漸有了別樣的色彩。


    起初,它不過是順著本能,在佛殿的角落裏爬行覓食,躲避著匆匆而過的僧眾。


    但時間一久,它對佛法的參悟,竟不遜色於諸多修行者。


    它開始用那微小卻堅韌的身軀,模仿著比丘們的參拜,心中祈願能有朝一日超脫這螻蟻般的宿命。


    這蠍子精生得極為美豔,婀娜的身形在舞動間,似能勾走人的三魂七魄。


    一日,如來佛祖於大雄寶殿講經,座下萬千弟子皆沉醉其中。


    蠍子精潛藏在暗處,聽得如癡如醉,卻因一時忘情,不小心衝撞了佛威。


    如來佛祖輕輕抬手,欲以佛光懲戒,將其點化歸正。


    可就在指尖光芒觸及它的瞬間,蠍子精出於恐懼與本能,竟用那尾後劇毒無比的鉤子,奮力一蜇。


    這一蜇,痛得如來佛祖也不禁蹙了蹙眉,佛光瞬間紊亂。


    眾菩薩、羅漢大驚失色,刹那間,佛殿內寶相莊嚴之氣被打破,化作一片肅殺。


    蠍子精自知闖下大禍,趁著眾人慌亂,拚了命地逃離靈鷲山。


    它一路狂奔,心中滿是驚恐與迷茫。


    塵世的風,吹幹了它眼角的淚,也吹硬了它的心腸。


    在西梁女國的毒敵山琵琶洞,它停下了腳步,望著那漫山遍野的怪石嶙峋,仿若看到了自己千瘡百孔的內心。


    此處陰氣濃鬱,正好契合它這妖邪之身,於是蠍子精便在此安身立命,憑借著從靈山習得的些許佛法,將洞府布置得精巧隱蔽,又用妖法擄來些凡人,供她使喚。


    歲月悠悠,蠍子精聽聞唐僧師徒四人西天取經之事,知曉那唐僧乃金蟬子轉世,食其肉可得長生不老。


    她心中一動,往昔在靈山聆聽的佛祖講經之聲仿若又在耳邊回蕩,一個大膽又瘋狂的念頭滋生而出。


    “若我能與這東土高僧共參佛法,豈不比在那暗無天日的靈山做個低三下四的聽經者強上千倍萬倍?他既有大德,必能容我這一身罪孽,度我超脫。”這般想著,蠍子精望著洞外的月色,美目之中閃爍著複雜光芒。


    唐僧師徒踏入西梁女國,蠍子精便開始布局。


    她化作一柔弱女子,佯裝中暑倒地,引得那心地善良的唐僧上前救助。


    待將師徒幾人引入琵琶洞後,蠍子精褪去偽裝,盡顯妖媚本色。


    孫悟空與豬八戒見狀,怒從心頭起,抄起家夥便打將過來。


    蠍子精不慌不忙,手中琵琶一揮,音波如利刃,震得二人頭痛欲裂,隻得連連後退。


    她將唐僧擄至後洞,輕言軟語,欲與他探討佛法精妙,共赴那解脫之境。


    唐僧閉目誦經,不為所動。


    蠍子精見狀,心中酸澀,卻又越發傾慕這和尚的定力。


    “禦弟哥哥,你瞧這洞中歲月,雖無靈山的佛光萬丈,卻也清幽自在。你我在此相伴,超脫這世間煩擾,豈不美哉?”蠍子精輕撫著唐僧的袈裟,柔聲勸道。


    唐僧微微睜眼,目光澄澈:“女施主,貧僧身負大唐皇帝重托,去往西天求取真經,以救蒼生。莫要再行執念,回頭是岸。”


    洞外,孫悟空搬來救兵昴日星官。


    一時間,毒敵山上光芒大作,昴日星官現出公雞本相,引頸長鳴。


    那高亢嘹亮的啼聲,仿若能撕裂蒼穹,直刺蠍子精的心肺。


    蠍子精隻覺周身發軟,力量如潮水般褪去,那引以為傲的劇毒在這金雞報曉聲中,也失了效用。


    她癱倒在地,望著洞口透進來的光,往昔的種種在眼前走馬燈般閃過。


    從靈鷲山的卑微聽經者,到毒敵山的一方妖王,再到如今瀕死之際,她心中滿是不甘。


    倘若佛祖當年能多些慈悲,不將她視作螻蟻般懲戒;倘若這塵世能容下她這求佛的妖身,她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昴日星官的啼叫愈發急促,蠍子精的身軀漸漸化作一灘膿血,唯有那一顆求佛的執念之心,仿若執念不散,在血光中閃爍了幾下,終是沒入塵埃。


    許久之後,毒敵山又恢複了往日寂靜,隻是那山洞深處,偶爾傳來的似有若無的梵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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