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六,燉豬肉,新年的第一道肉菜。


    年味越來越濃,整個臨水縣都充滿了喜慶的味道。


    哪怕是平常生活拮據的人也會在這一天多多少少買幾斤豬肉,回家後切成一寸見方的塊狀,在鍋中燉煮。


    寓意四方來財,來年生活幸福流油。


    隻是,越是臨近年關,來城內的難民也多了起來,寒冬臘月,因為抓壯丁和匪患,流離失所的人越來越多。


    這一日,在黑市外頭,搭起了幾個粥棚。


    主意是梁婉出的,事情是陳安跟劉長老商量的,過程是王管家落實的,銀子倒是陳安出的。


    知道平安坊的黑市要施粥,收到消息的難民都跑了過來,不過鑒於那些弟子們手中明晃晃的長刀,倒是沒有出什麽亂子。


    梁婉帶著春風和夏雨兩個丫頭在粥棚內施粥,悄摸打扮來到黑市的禦劍堂的兩位堂主和幾位長老,倒是在心裏默默記住了這個丫頭。


    當然,在劉長老推波助瀾的安排下,這個名聲並沒有完全落在禦劍堂的身上,有很大一部分都是落在了梁婉的身上。


    黑市中央的一處院子裏,四位賬房先生早就已經來到了寬敞的屋內,四張條案首尾相連成為一個口字型。


    每張條案上都擺放著一個算盤和一盞茶杯,隻不過這算盤比著平常的算盤長了至少有四倍以上。


    隻是從算盤的長度上便是能知道這黑市一年給禦劍堂帶來的財富的數量有多驚人。


    隨著堂主和副堂主來到這間屋子中,四名賬房先生拱手行禮後便是入座就位,隨著一名專門念賬簿的人開金口,劈裏啪啦的算珠碰撞聲便是響徹整間屋子。


    而其他喬裝打扮來到黑市的長老則是已經來到了這院子的周圍,找到隱蔽的房間後,開始守株待兔。


    而血殺寨的當家們則也是已經來在來的路上,八位血殺寨的當家,幾十名跟著他們刀口舔血的兄弟,還有兩位請來的擅長鬼道的外援。


    一座小小的臨水縣,表麵風平浪靜,卻是暗藏波濤。


    “呱~呱~”


    黑市別苑中,正在練劍的陳安聽到頭頂的烏鴉叫,便是停下來伸開了手臂。


    離去好幾天的烏鴉在其頭頂盤旋了兩圈後才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把烏鴉腿上的紙卷取下,陳安便是開門把其放進了屋子裏,而他則是快步往梁婉所在的方向走去。


    這烏鴉前幾天主動往外飛,陳安便是放了它出去,現在看,估計是去了京城又回來了,隻不過,這時間卻是有點久。


    “安哥,你怎麽來了,不是在家練劍麽”


    看到陳安忽地過來,梁婉神色欣喜不少,連忙把手中盛粥的大勺子交給一旁的人。


    “手腕酸了吧?”陳安幫她揉著手軟,語氣中滿是心疼。


    “別人家裏吃大肉,也讓他們喝點肉粥,不然,多可憐啊”,梁婉看著陳安,忽地覺得自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好一忽兒之後,陳安才把從烏鴉身上取下來的小紙卷拿了出來:


    “婉妹,你幫我看看這上麵寫的什麽”


    聞言,梁婉連忙接過來拉著陳安走到無人的地方,打開後,用極低的聲音念著:


    “臘月三十,陰兵過境,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又是臘月三十,陳安想起了老道士臨走時的說辭,兩者竟然是出奇的一樣。


    陰兵過境時是什麽鬼?作為從科學社會來的陳安,心裏有著疑惑。


    莫非是由鬼物組成的軍隊?


    忽地,陳安又想起了之前梁叔說過的事情,二十年前大鄭曾被鬼物攻破關隘,最後不得已組建鎮鬼司。


    莫不是寒劍關的戰事已經吃緊到無法用人力來解決,必須借用陰兵來幫忙的地步了?


    忽地,梁婉的聲音把陳安的思緒給打斷。


    “安哥,反麵還有一行字”


    “嗯,婉妹,寫的什麽”,陳安覺得梁婉的語氣有些不對勁。


    “小安子,你想我沒,邱秋”


    陳安知道梁婉語氣哪裏不對的,連忙解釋道:


    “婉妹,這個邱秋,是鎮鬼司我的那個頂頭上司,那個粗糙漢子,你見過的,你不會忘了吧”


    聞言,梁婉這才輕輕舒了一口氣:


    “嘻嘻,安哥,我去施粥了”


    “嗯,那我回去練劍了”,陳安鬆了一口氣,心裏暗道,下次見了邱秋,得給他兩巴掌,飯能亂吃,話能亂說麽。


    這要是讓梁婉誤以為自己是個0,那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不會,這個世界沒黃河。


    陳安收縮思緒往別苑返去,剛走出二三十步,便是看到一個女子在自己眼前用手晃了晃。


    然後這個女子便是用極其魅惑的聲調說著:


    “哎喲,挺英俊的一個小郎君,怎麽就看不見呢,要不要姐姐帶你去耍耍呀”


    “抱歉,我還有事”,陳安用鐵杖在地上敲著,慢步往前走著。


    隻要不是跟著劉長老“化妝”出任務,陳安平日外出都是敲著鐵杖,慢步出行,跟一般的瞎子沒有什麽區別。


    至於說是化妝而不是易容,主要是劉長老的技術實在是有點粗糙,除了簡單的貼點胡子,眉毛外,沒有什麽變化。


    “能有什麽事兒,一看小郎君你的模樣,姐姐就忍不住想好好疼疼你,隻要跟姐姐來,這錠銀子就是你的”


    在陳安的“視線”中,這夫人身段並不差,甚至說是上等,五官也很精致,隻是,她頭頂那【22-32】的數字,嗬嗬,不是一般人。


    “還請讓一讓”,感受著放在手上的銀錠子,陳安連忙把手挪開。


    現在來黑市,武力值還這麽高,巡邏的弟子們還忍不住來,那就不是張氏或者趙氏武館的人,排除完後的答案隻能是師父說的血殺寨的人。


    二當家,屠媚娘,喜歡年輕俊美的男子,時常把那些男子引誘至酒樓或者無人居住私宅中,蹂躪致死。


    並且,那些男子大都是生前被喂服了過量的春藥......這些都是劉長老之前給陳安說過的。


    “嗬嗬,小郎君,你家住哪裏啊,姐姐今天還有事兒,改天去找你玩兒啊,到時候一定讓你欲仙欲死”


    陳安麵無表情,看到遠遠的巡邏隊走來便是連忙朝著一旁的小吃攤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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