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晴剛攻克完一道化學有機大題,心情舒展地在群裏顯擺著:【之前我的有機題評論得分都在3—4分,突擊重點補有機後,成效還挺明顯的,家人們我真的淚目了!】


    宋嘉承點開何晴發來的照片研究了一會兒,鼓勵道:【有機還算簡單的了,都是套路,萬變不離其宗,這方麵得分能多得盡量別丟分,加油。】


    手機震動嗡嗡響了兩聲,白式雪從卷子中抬起頭看了一眼時間,剛過晚上七點,這些人應該還都是在學校上晚自習。


    【我真想和你們班主任舉報你們上學玩手機。】


    何晴剛要反駁,秦若雨在大街上發瘋的視頻就被助手發了過來。


    她的笑容越來越深,順手轉發到了群裏。


    過了三分鍾後,群裏潛伏的魚都被她炸了出來。


    【我靠,她還真瘋了?】


    【這進度也太快了,秦若雨意誌力也太薄弱了吧!】


    宋嘉承戴著耳機在課桌下麵將視頻反複看了好幾遍,【何晴,你真是大手筆,我以為你安排在旅館的那些人已經夠多了,沒想到你整了這麽多路人演戲給秦若雨看。】


    何晴發來個擦汗的表情,【天地良心,路人真的不是我安排的!】


    羅思然興致勃勃地問道:【何晴,你問問你的助手,秦若雨看沒看監控,我cosy的像不像?幸好她那天戴口罩和帽子了,不然我還真裝不來呢!】


    事情一切發展都在她們的計劃之中,甚至進程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快。


    黃圓圓和宋嘉承立了大功,物理攻擊和魔法攻擊雙管齊下,再加上秦若雨自己倒黴在這種關鍵時刻生了病,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擊垮她簡直是易如反掌。


    沈策感慨道:【這個煤氣燈效應比我想象中的有效的多,別說秦若雨自己已經崩潰了,我都要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真的瘋了。】


    宋嘉承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認知否定就是能毀掉一個人,這種心理操控和洗腦別管你學曆多高智商多高,都逃不出它的魔爪。】


    宋嘉承對秦若雨進行煤氣燈操作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就是讓她不相信身邊任何人的話。


    從在房間裏張貼那些辱罵她的打印紙開始,秦若雨就在心中埋下了疑惑的種子,顯然此時任何人指責她是瘋子她都完全不會在意。


    但是既然有種子,就必然會萌芽,她雖然對別人說她是瘋子這件事不屑一顧,但每晚睡前的幻聽和噩夢都讓她在潛意識中感覺到困惑、沮喪和焦慮。


    第二個階段就是秦若雨開始需要為自己的言行辯解,她要尋找證據去證明別人的指責是錯的,還要費精力費口舌去和對方爭論。


    她拚命地要去證明自己沒錯,所以她去查監控,陌生人向她投來異樣的眼神也足夠讓她爆炸。


    第三階段是最難受的,那就是壓抑。


    在周塵旭的假意關心中,秦若雨已經對他完全放下了戒備,並將他視為救命稻草。


    周塵旭說的話在她心裏有絕對的信任度,所以當對方指出她可能出現精神分裂的時候,她沒有第一時間質疑周塵旭,反而開始自我懷疑。


    她開始主動證明周塵旭說的話是對的,幻聽和幻視經過證實後,秦若雨心底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徹底被擊垮。


    宋嘉承手指輕巧地轉動著圓珠筆,半眯著眼望向教室外漆黑的夜空,莫大的爽感在心底湧起。


    周塵旭的出現對於秦若雨來說無疑是致命一擊,被一個信任的人進行煤氣燈操縱,往往比從一開始就進入這種關係更具殺傷力。


    因為有情感因素的多年鋪墊,所以當她發現自己被虐待時會更加無所適從,甚至更想埋怨自己,自我否定,自我擊毀。


    今天的晚自習沈策請了假在醫院護理奶奶,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給奶奶揉腿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幾分。


    沈奶奶咿呀了一聲,不滿地瞪圓眼睛鼓起了腮幫子。


    “哎喲,把我家的老頑童弄痛了,沈策這小子真壞,該打!”


    沈策假模假樣朝著自己的胳膊拍了兩下,沈奶奶滿意地點點頭,喜滋滋地閉上眼睛繼續讓沈策給她按腿。


    沈奶奶現在一天比一天好了,雖然已經恢複不到以前,但沈策願意慢慢等。


    就算不能完全康複也沒關係,隻要奶奶在,他就很滿足了。


    沈奶奶目前記憶階段性混亂,語言表達不清晰,右上肢力量微弱,右下肢可以自己慢慢站立。


    生病這麽久,沈奶奶從無意識現在變得像一個幾歲大的小朋友。


    吃東西需要戴圍兜,也會自己笨笨地拿著勺子吃飯,吃完嘴上、圍兜、桌子都亂七八糟。


    打噴嚏不知道捂嘴,動不動就噴沈策一身,每當沈策一臉哭笑不得時,沈奶奶都像個小孩子惡作劇一般得逞地笑。


    沈奶奶的情緒變化很急劇,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就哭了,活脫脫一個鬧人的小孩子。


    不過沈策很有耐心,麵對沈奶奶偶爾的無理取鬧,他從不會有一點的不耐煩。


    沈奶奶有了意識後會變得很粘人,白天沈策上學的時候,她就會像小孩子喊媽媽一樣一遍遍地喊他。


    有一次沈奶奶意識突然清醒,抖著手心疼地摸著沈策的頭,老淚縱橫地愧疚道:“小策,奶奶拖累你了,奶奶對不起你。”


    沈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轉頭看到滿臉都是淚的奶奶時徹底淚崩。


    “奶奶,我願意照顧你,我照顧你一輩子都行,你是家裏的寶,不是拖累。”


    本以為奶奶好了,沈策還沒來得及狂喜,沒想到睡一覺後奶奶又恢複了幾歲小孩的狀態。


    醫生說階段性清醒是很好的跡象,沈奶奶會從幾歲不講道理隻會鬧的小孩,慢慢恢複到十幾歲開始講道理的大孩子。


    孩子也很好,沈策覺得現在奶奶很可愛。


    小時候奶奶就是這樣把他養大的,現在輪到他把奶奶養大了,身份反轉,他樂在其中。


    群裏時不時更新著秦若雨在大街上發瘋的視頻,大家比過年還高興,在群裏放起了煙花和炸彈的表情包,把學習小組群炸得烏煙瘴氣。


    何晴後怕道:【咱們以後都小心點宋嘉承,這人陰暗變態到令人發指。】


    黃圓圓替自己邀功道:【秦若雨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我那個拘魂法也占了很重要的因素好吧!】


    提起黃圓圓的拘魂法,宋嘉承頓時來了興致,【你那個是讓人睡不好覺的法子,你有沒有能讓人睡好覺的秘法,安神助眠的。】


    【我要有那種符咒的話早就給你用了。】


    過了一分鍾後,黃圓圓又發過來一條消息:【不過你可以試試吉祥臥,看看能不能對你的睡眠有所改善。】


    除了白式雪這種沾枕頭就著的睡眠聖體以外,大家都對黃圓圓口中的吉祥臥興趣頗豐。


    黃圓圓說明道:【吉祥臥其實就是側躺,但必須是右臥。雙腳並攏躺在床上,右手拇指壓在耳後,右手貼著臉頰,虎口繞開耳朵,左手大拇指掐住無名指指根處掌紋,握拳搭在腿上。這種睡姿睡著了連鬧鍾都聽不見,那叫一個舒服!】


    何晴剛紮了耳洞,不適合側躺,她疑惑地問道:【平躺不行嗎?】


    【我爺爺總說,側龍臥虎仰癱屍,睡覺最好是側臥,不宜仰睡。仰著睡舒服,但是容易經常做夢。我一旦某天不注意睡姿仰睡的話必做夢,而且夢裏總是逃跑,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跑不動。】


    大家都覺得這個說法挺有意思的,就連白式雪也來了興趣,想著今晚就試試這個神奇的吉祥臥。


    暗滅手機想繼續學習的時候,溫母那邊突然來了電話。


    白式雪盯著來電號碼心裏直打鼓,已經晚上八點多了,兩個人互留了電話後,溫母從沒給她打過一通電話,這個時間溫母來電話一定是大事。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著自己七上八下的心髒,“喂?”


    “白式雪嗎?你快來醫院!”


    白式雪的心髒停搏了一拍,“怎麽了?”


    對話那頭語氣急促,聲音都在顫抖。


    “月月睜眼了!有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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