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承睡的帳篷是簡單的三杆結構,內帳有六個地釘外帳有四個地釘。


    白式雪拿著手機手電筒照著入口處的縫隙處,“釘子生鏽了,這要是一腳踩下去直接發炎。”


    宋嘉承皺著眉向帳篷內退了一步,學著白式雪的樣子也打開手電筒照過去。


    帳篷是米黃色的,生鏽的兩根釘子直愣愣地插在地上,隱藏在褶皺裏,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宋嘉承攥緊了手機,“他們倆弄的吧。”


    “不知道。”白式雪順手把兩根釘子拔起來準備扔到安全的地方。


    “蠢貨。”宋嘉承眼神變得遙遠,嘴角挑過一抹譏嘲的笑,“想把我趕到國外去還想讓我受傷,受傷了還怎麽坐飛機?”


    白式雪拍了拍手,準備離開時宋嘉承突然出聲,“你還挺關心我。”


    “你多大個臉覺得我在關心你?”


    “不然呢?”宋嘉承繃緊了下頜,“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釘子,我真的會踩上去。”


    “你可快打住吧。”白式雪嫌棄地拉緊了衣領。


    下午宋昭和宋念跟著沈策從山上下來的時候,她注意到兩個人的手上有釘子的鏽跡。


    尋寶的時候她也發現了,木棧道上偶爾有工人扔下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釘子。


    她不知道兩個小孩收集釘子要幹什麽,直到下午的時候兄妹倆一直圍繞著宋嘉承的帳篷打轉。


    白式雪的腦海裏浮現出宋昭和宋念人畜無害的可愛模樣,輕輕搖了搖頭。


    “本來怕你心裏畸形對兩個小孩做什麽不好的事情。現在看來我真的想多了,你們誰先把誰弄倒還不一定。”


    宋嘉承冷哼了一聲,“徐紅能教出什麽好東西?”


    沈策何晴他們跟著工作人員一起在河邊搭建篝火,沈策時不時朝著他們的方向望過來。


    “世人不信因果,因果何曾饒過誰。”


    宋嘉承瞥了白式雪一眼,“你什麽意思?”


    白式雪把長長的馬尾甩在腦後,“你過得不好,你們全家過得都不好,都是報應,不是嗎?”


    “是嗎?”宋嘉承若有所思地抿著嘴,“但我家至少還有錢。”


    “那你攥緊點吧。”白式雪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角,“今天下午看到你弟弟妹妹的表現,等他們長大了能把你吃得骨頭渣都不剩。”


    宋嘉承怔了一下,隨即笑了笑,嘴角的弧度都是輕蔑。


    “所以我不能走,徐紅想把我攆到國外去,鳩占鵲巢,異想天開。我爸沒有不管我,他隻是太忙了,等我考上清北,我爸自然會把我放在心上。”


    白式雪無語道:“你有考清北的資本,就不能好好過自己的人生?”


    “你覺得我這麽努力學習是為了改變人生嗎?”宋嘉承頓了頓繼續說道:“我需要那些光環,我需要被看到。”


    白式雪算是看明白了,宋嘉承極度自負的背後就是自卑。


    在精神分析裏,自負自卑互為防禦。


    在確認宋家全員惡人後,白式雪把對宋昭宋念的擔心拋在腦後,大步離去。


    宋嘉承在後麵喊道:“你這次月考怎麽樣?”


    “別打聽了,年級第一的寶座你坐不了多久了。”


    “白式雪,你挺自信的。”


    這句話把白式雪逗笑了,她停住了腳步,雙手插在兜裏。


    “我在全國拿金牌拿到手軟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坑裏撒尿和泥玩呢。何晴說你可憐,現在我明白了你確實可憐,你一直都喜歡爭,你的愉悅感永遠都來自於掠奪,你以為你幫著你爸搶走沈策家的玻璃廠就幸福了嗎?宋嘉承,你幸不幸福自己最清楚。”


    宋嘉承定定地看著白式雪,“那是以前,我現在後悔了。”


    白式雪淡笑一聲,“這話你和我說不著,不過你和沈策也說不著。你後悔是因為你現在過得不好,並不是因為你對沈策和沈家真的心裏有愧。”


    宋嘉承站在原地張了張嘴,一個字都沒說出來。


    人為什麽會覺得後悔呢?


    或許有的人不是因為傷害了別人而後悔,而是這件事給自己也帶來了傷害,才會心裏有愧。


    良心這個東西,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並不存在喚醒這一說。


    沒道德的家庭,養不出有良心的東西。


    篝火已經搭好,柴火燃燒散發著淡淡木香。


    劈裏啪啦的燃燒聲讓人昏昏欲睡,沈策不知道從哪找到了一堆堅固的幹樹枝,上麵的頭被削得鋒利,羅思然和黃圓圓把下午沒吃完的土豆地瓜全都叉在了上麵。


    一群人圍在篝火旁吹著晚風烤土豆,溫月還糾正大家的姿勢,“別放在火焰上,容易烤焦。”


    白式雪饒有興致地翻動著土豆,溫月小步挪過來,“你剛剛和宋嘉承說什麽了?他不出來嗎?”


    “以後你看見他也別理他,他不是什麽好東西。”白式雪上癮般地猛吸了一口土豆的焦香味,“最好也別喜歡他了。”


    溫月眼神飄忽了一瞬,要不是白式雪提起,她似乎都忘記自己喜歡宋嘉承這件事了。


    大家都沒在農村生活過,土豆要不就是烤焦了就是烤夾生了,烤了半小時沒一個能吃的。


    沈策把不能吃的土豆踩下來,把每個人的樹枝上又串上新土豆。


    “剛剛和宋嘉承說什麽了?說那麽久。”沈策把新土豆遞給白式雪。


    “沒說什麽,我就是看看他變態到什麽程度了。”


    沈策彎唇一笑,沒有就著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我想等高考結束後,帶著奶奶換個地方生活。”


    白式雪神色微動,“奶奶同意嗎?”


    “還沒問呢,這是我的想法,也該向前看了。”


    沈策拿著樹枝把火堆裏的土豆翻了個麵,“我之前找黃圓圓,讓她爺爺給我爸媽換個風水好的墓園,現在的墓園風景不好。”


    白式雪學著沈策的樣子翻動著火堆裏的土豆,“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靈魂?”


    “當然相信。”沈策悠悠笑道:“你和溫月都能魂穿,我爸媽靈魂尚在這個世界,也不是沒可能的。而且,我總感覺我媽媽好像還在。”


    白式雪歪著頭,“還在?”


    “對。”跳動的火焰映在沈策的眸底仿佛有了生命,“之前有過幾次,我好像在小區裏看過媽媽的背影,再仔細看就消失不見了。這也是我找黃圓圓的理由,我想讓她爺爺看看,有沒有一種可能......”


    “你是想說,你媽媽的靈體還在?”


    沈策輕輕嗯了一聲,“我知道她在擔心我,不過我會努力的,我會考上很好的大學,帶著奶奶過上很好的生活,我想讓她和爸爸能安心地離開,不要再守著我了。”


    白式雪抽了抽鼻子,心裏一陣發酸,“你媽媽一定是很溫柔的人。”


    “我有照片。”沈策把樹枝放在一邊,打開了手機相冊翻出了媽媽年輕時的照片,隨後像展示寶貝般地把手機舉到白式雪的麵前,“你看,我媽媽很美吧。”


    白式雪歪著頭,看清照片裏的人時,瞳孔猛然一縮,耳畔嗡嗡作響。


    “沈策。”


    “嗯?”


    “你媽媽是不是叫吳妙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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