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內,寒風如刃,霜氣凝華。


    金承逸一襲戰損紅衣,在這片冰藍的宮殿裏顯得格外醒目,


    他凝視著池影,眼眸深深,猶如一張情網,絲絲縷縷,


    纏繞著往昔的回憶和此刻的癡心,


    一雙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忘情地擁她進懷中。


    他輕撫著她的發絲,聲音溫柔,“影影,還記得桃馬穀嗎?那一片美麗的花海,你躺在我的懷裏。我們靜靜地,看著漫天的繁星,你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往昔的甜蜜回憶如潮水般湧上心頭,池影被他包裹在熟悉的懷抱中,眼中閃過一絲迷離,


    她輕聲呢喃:“我記得,那山坡上開滿了星星點點的小花,還有流光飛舞的熒火蟲……你抱著我,一步一步走向花房,你的胸膛,也像現在一樣,很溫暖。”


    金承逸的懷抱更加緊了幾分,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哀求,“影影,我們不要管那些身份的束縛,不要管那些世俗的眼光,我們隻要彼此,好嗎?”


    池影的身體不禁微微顫抖,她幾乎要被這溫暖融化,差一點便要在這溫柔的陷阱中徹底淪陷。


    就在這時,她猛地驚醒,用力一推,掙脫了他的懷抱,


    重新換上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容,“往事如夢,夢醒皆成空。再提起,也不過徒增惘然,了無意義。”


    “影影……”


    池影站起身,決然地說:“既然羽皇陛下的傷勢已無大礙,那便可以離開了。”


    金承逸的眼眸暗了暗,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池影,卻被她輕輕地避開,


    冰冷的背影似乎能將周圍的空氣都凍結,


    然而,她的心卻在胸腔內隱隱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一樣。


    金承逸的麵容瞬間漲得通紅,憤怒與委屈在眼中交織燃燒,他向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腕,質問道:“你不要我,難道是要陸青林嗎?這五百年來,我一次次不顧阻攔前來探望,卻被你拒之門外。而他呢?他一次也沒有來看你!你為何如此狠心,定要將我拒之千裏?”


    池影的腳步微微一頓,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但很快,她便穩住心神,甩開了他的手,頭也不回地說道:“我的事與你無關。”


    金承逸氣得全身發抖,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她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無關?怎麽會無關?影影,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你說拋棄就拋棄了嗎?”


    池影淒然一笑,眼眸中寒光閃動,“情分?那早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如今我是妖尊,隻管妖界,其他事情一概不理。你我仙妖有別,就別再自討沒趣了!”


    她努力讓自己的眼神顯得冷漠無情,可是內心卻備受煎熬。一個聲音在耳邊說,跟他走吧,什麽也不要管了。另外一個聲音卻大喊,不可以,你越與他親近,便越會讓他陷入危險之地。


    “海棠,送羽皇陛下出宮。”


    聽到池影的話,在門外邊候著的海棠嚇了一個激靈,她慢吞吞地走進去,麵有難色地看了看金承逸,


    【陛下,你好不容易才進來,可不能這麽快就走啊!不能放棄!郡主隻是嘴硬,其實她心裏還是很在乎您的!】


    冰魄宮靜謐地可怕,隻有那角落裏的燭火在微風中搖曳不定。


    金承逸看著池影那毫無波瀾的眼神,心中一陣刺痛,但那滿心的愛意與不舍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他知道,一旦這次放手,他們隻會漸行漸遠,再難有交集。於是,他強壓下心頭的憤懣,眉頭擰成麻花,一副痛苦的模樣。他一手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手按住胸口,嘴裏發出微弱的呻吟:“哎呦……”


    池影旋即回過頭,緊張地看著他,“你怎麽了?”


    “影影,我這裏好痛…我的傷,好像還沒有好。稍微動一下,就好像萬箭穿心般疼地厲害……我恐怕還得在此修養幾日。”言罷,他抬眸,眼中淚光點點,像極了可憐兮兮的小犬。


    他忐忑不安地偷偷觀察著池影的反應。


    池影咬了咬唇,她知道他不過是在裝可憐而已。


    冰魄殿上空,漫天的烏雲遮蔽了月光,隻透出幾絲微弱的光線,灑在地上如同破碎的銀片。


    池影歎了口氣,側身,冷冷說道:“隨便你。”隨後,轉身快步離去,再也不回頭。唯有那微微顫抖的背影,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


    金承逸望著池影遠去的背影,那落寞的身影在空曠的宮殿中愈發顯得孤寂。他緩緩放下扶牆的手,臉上的痛苦之色漸漸褪去,眸中神色難辨。


    一旁的海棠見狀,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說道,


    “陛下,您莫要灰心。郡主雖然外表看起來不近人情,可我知曉,她心中一直掛念著您。這五百年來,她雖然不肯與您相見,卻時常會在獨處的時候,對著您曾送她的舊物發呆。她隻是不想連累您,才不得不如此決絕。”


    金承逸抬起頭,目光越過眼前的一切,仿佛看到了過往的點點滴滴,眼中光芒重聚,沉聲道,“本君知道她的心意沒有變,也明白她的諸般難處。”


    他頓了頓,抬眼望向池影離去的方向,“什麽仙妖有別?本君壓根兒不在乎!她是我認定的人,就算與天下為敵,我也絕不退縮。”


    轉眼,已過了數日。


    原本,金承逸篤定池影心疼自己,肯定會每天過來看望自己的傷勢。豈料多日過去,除了海棠定時送來些靈藥和吃食之外,池影一次也沒有出現過。


    冰冷的偏殿裏,空蕩蕩的四麵牆,金承逸的心,也空落落的。


    終於,他按捺不住,決定主動去找池影問個究竟。


    海棠見她前來,福了福身,輕聲說道:“陛下,郡主不在,她出門了。”


    金承逸心中一緊,連忙問道:“去了哪裏?”


    海棠垂首,恭敬地回答:“去了幽冥府。”


    金承逸眉梢微蹙,心中泛起一絲不悅與失落,暗自思忖:【那幽冥府陰森之地,她孤身前往所為何事?】


    麵上卻仍故作鎮定,問海棠,“她何時去的?可有說何時回來?”


    海棠搖了搖頭,答道:“郡主沒有說。”


    金承逸星眸顫栗,心底的那縷情絲愈發纏繞起來,當下也不再遲疑,轉身便要往那幽冥之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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