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雲收雨歇。


    曦光微露,草廬之上,水珠懸垂,倒掛如簾。


    陽光透過雲隙,灑落塵世,照得屋簷上的水珠,如琉璃般光華璀璨,


    顆顆飽滿,又似珍珠般圓潤透亮。


    偶有幾顆水珠輕落下來,滴在石階下的鵝卵石上,發出“啪塔啪塔”的聲響。


    “嗯……”


    池影的眉頭微微皺起,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剛入睡沒多久便被那聲響吵醒了,實在是惱人。


    她翻了個身,嫩白的肩膀上點點紅痕清晰可見,


    “青林……”


    蜷縮著身子,像隻小貓一樣往陸青林懷裏鑽。


    陸青林眼睛微闔,悶哼一聲,伸手將她抱緊,鴉羽輕揚,露出惺忪的睡眼,


    “嗯?”


    “吵。”


    陸青林側了側頭,隨即輕彈長指,


    一道金光飛出,


    屋簷下的水珠被瞬間蒸發,棚上的稻草也變得幹爽了。


    溫熱的手掌揉了揉她又軟又肉的耳垂,哄道:“好了,繼續睡吧!”


    耳邊很快傳來輕緩的呼吸聲,


    她實在是太累了。


    陸青林的手捏著她的耳朵,另一隻手枕在自己的腦袋後麵,癡癡地看著她。


    昨晚他們一宿未眠,徹夜雙修,


    她好乖,什麽都聽他的。


    以至於到後麵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長橢圓形的鹿耳紅紅的,陸青林緩緩抽出手臂,幫池影掖好被角,起身推開房門走到小廚房。


    他從竹籃中挑選出一個新鮮的雪梨,用清泉水洗淨後,小心翼翼地在頂部切開一個小蓋子,用銀勺子挖出梨心,


    接著將適量的冰糖放入雪梨中,再點綴上幾顆紅豔的枸杞和去核的紅棗,然後輕輕地將雪梨蓋子放回原位。


    他將雪梨放入一個精致的燉盅裏,加入清水。


    水開後,文火慢燉,蒸鍋的水汽嫋嫋升起,梨香與糖香漸漸彌漫開來,整個廚房都充滿了甜蜜的味道。


    陸青林算著時間,當雪梨燉至軟糯,冰糖完全融化,他將燉盅取出來,放在楠竹托盤上,回到屋內。


    軟榻薄衾,池影睡得正香。


    陸青林不忍打擾她,輕輕放下托盤後,挨著她和衣而睡。


    他動作很輕,不過還是把她弄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發出嬌滴滴的聲音:“青林……”


    “嗯。吵醒你了?”陸青林撫摸著她的臉,“渴嗎?要不要喝點水?”


    池影微微仰起頭,雙手纏住他的手臂,懶洋洋地應道:“好。”


    陸青林將冰糖燉雪梨水舀到小碗裏,端過來喂她。


    清新的果香撲鼻而來,池影輕抿了一口,梨香、糖甜、棗甘。發燥的喉嚨如同幹涸的土地得到雨水的滋潤,變得潤澤起來。


    池影雙眸顫動,閃著星光,“好甜!”


    陸青林眼角盛滿了笑意,低下頭去親吻她紅潤的小唇,


    “沒有你甜!”


    池影臉上一羞,掀起薄衾把頭給蒙住。


    陸青林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中滿是溫柔。他斜挨著床沿,輕聲說道:“別蒙著,小心悶。”


    她一動不動,躺平裝睡。


    陸青林悄悄地把手伸進去,摸到她腰間的軟肉,輕輕一掐,


    錦衾裏麵的人哼唧一聲,像是被人拿捏住軟肋,癢得直往邊上躲,


    陸青林伸手再探,這次沒有碰到,於是索性把錦衾一掀,整個人鑽了進去。


    他把人圍在身下,靜靜地凝視著她,


    空氣越來越稀薄,


    池影輕聲喘著氣,終於忍不住把蓋在頭上的錦衾推開,


    陸青林的吻也落了下來,


    池影手掌輕抵住他胸口,還沒推,就被他的大掌反握住,


    “…別……”


    “再來一次……”


    草廬上空,散亂的雲層慢慢聚攏,很快又是灰蒙蒙的一片,


    輕盈的雪花從雲端飄落下來,紛紛揚揚,緩緩地降落在屋頂上。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屋子裏走出來。


    木門打開,略冷的清風吹散了屋內繾綣未散的木樨花香。


    靈脈相通,真氣互轉,


    一個麵色紅潤,一個神清氣朗。


    院子裏的草地上帶著未消融的雪痕,如同一幅自然的水墨畫,靜靜地鋪展在綠色的絨布上。


    花圃中的各色花兒隨風輕搖,含羞帶笑,在雨露的滋潤下,更顯嬌豔欲滴。


    兩人牽著手,緩步於花叢之中。


    忽見牆角一隅,不知何時悄然生出一棵小樹苗,嫩綠的葉芽生機勃勃。


    池影蹲下身來,好奇地盯著它,“青林,這小樹是你種的麽?”


    陸青林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自己有在此處種過什麽。許是,風吹而來。”


    池影看起來對這小樹頗感興趣,又問:“那你知道這是什麽樹嗎?它能長多高?會不會結果子?結出來的果子大不大,甜不甜?”


    一連串的問題,把陸青林問得一愣一愣的,他笑了笑,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池影站起來,跳著步子走到他身邊,搖了搖他的手臂,“你怎麽會不知道?我的小鹿仙官什麽都知道!你就幫我探一探嘛,好-不-好?”


    陸青林無奈地搖頭,他輕輕歎息,臉上卻是止不住的寵溺笑意,


    “好!誰叫我遇上了你這隻小饞貓呢!”


    他閉上眼睛,抬手將靈力緩緩注入地下,一道金光沿著他腳下的土地蜿蜒向前,探入小樹苗的根係,


    小樹苗站得筆直,好像並不畏懼陸青林的靈力,反倒主動將根須伸過來,


    陸青林忽然怔住,很快臉上一熱,從顴骨到耳朵,紅紅的一片。


    池影見他久久不說話,又瞧著神情有些異樣,覺得奇怪,“青林,你怎麽了?”


    “沒什麽。”


    陸青林將靈力收回,眼神閃避著,


    “你探到了嗎?”池影問,“是什麽樹?可會結果子?”


    陸青林吞吞吐吐道:“會的,會結籽。”


    “那好吃嗎?”


    他搖了搖頭,道:“不好吃。”


    “啊!”池影一聽,覺得有些失望,“我還希望它能結些果子充饑呢!”


    她又蹲下來,指尖碰了碰葉芽。葉芽被她一碰,好像有靈性一般,緩緩地展開了葉片,


    “青林,你看!它好像很喜歡我呢!”


    “……”


    池影摸葉尖的時候,陸青林不禁打了個冷顫,仿佛被一隻冰涼的手輕輕觸摸了一下。


    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麽,“果子不好吃的話,那它的花好看嗎?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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