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媛拉著池影說了很久的話,說到累了也不舍得合眼,後麵總算是睡著了,池影才從她房間躡手躡腳地退了出來。


    原來已是黑夜,漫天星鬥閃爍著光芒,像無數顆明珠,密密麻麻地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


    淩月宮上的溫度比鎖靈島上低不少,池影一走出房門,就打了個冷顫。


    有人在身後給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大氅。


    池影回過頭,激動地喊了一聲,“師父!”


    月芮安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將她的領帶係好,小聲地說:“我們走吧,帝君等你好久了!”


    奕華殿。


    門一打開,池影便看到陸青林坐在方塌上,與千頤帝君在下棋。


    “青林!”


    她腦子一熱,什麽也不管,直接衝過去抱住他,“青林,我好想你!”


    陸青林拉住她的手放下來,不好意思地說:“傻瓜,帝君還在這兒呢!”


    池影艱難地回過頭,努力擠出一絲微笑。她站起來,朝千頤帝君行了一個板板正正的禮,


    “帝君萬福!”


    “沒事,沒事!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千頤帝君側過臉飲了口茶,看著身後站著的同樣一臉黑線的月芮安,說:“我們出去轉一圈吧!”


    池影羞紅了臉,拉住月芮安的手撒著嬌,“師父,你們別走!”


    “啊!”千頤帝君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我想起來了!”


    她讓池影坐下來,伸出手扶在她受傷的右腳上。月華之力溫潤如水,池影斷骨再生。


    兩塊木板掉落在地上,變回了羽毛的樣子,像是絕美的火焰。


    池影把它們拾起來,放到了衣袖裏麵。


    “好了!”千頤帝君收回法力看著他們兩個,“你們肯定有很多話要說,今晚就留下來吧!芮兒,我們出去走走!”


    池影這會子反而顯得局促不安了,她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傻傻地看著月芮安關上了門。


    身後一雙溫暖大手環抱住她,溫熱的鼻息噴在耳際,馥鬱的桂花香味在他們之間彌漫,一個低沉醇厚的聲音傳來,


    “我也很想你!”


    陸青林拉住池影坐回了榻邊。他伸出手臂,把她圈進自己懷裏。


    “青林,你們什麽時候回來的?事情辦得順利嗎?”


    “我們剛到不久。東西拿回來了。”


    陸青林輕描淡寫地說著,事實上,他和月芮安在炙婆鬼域並不輕鬆。那隻焰魅吸收了域底的煞氣,變得厲害非常。如果不是有月芮安在,他可能就回不來了。


    那裏是池影無法想象的殘酷地獄,陸青林不願讓她知道,他隻想他的小兔子可以活得輕鬆自在,永遠天真爛漫。


    “我就知道有師父在,你們一定會順利歸來的!”池影躺在他的懷裏,手指一繞一繞得玩著他衣角,


    “你知道嗎,我這次和雅聞師兄還有晴媛去冀北,遇到了鮫人,她引發了山崩,我們差點就被活埋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


    “我知道,我聽雅聞說了。你們能平安回來,真是太好了!我的小兔子真厲害,你又拿回了一枚噬魂珠碎片!”


    陸青林愛憐地撫摸著她的頭發,把她摟緊了些。


    雅聞除了告訴他新洛山莊裏麵發生的事,還告訴他,他們遇到了羽族的太子。


    那個人,好像和池影的關係不簡單。


    他剛才看到池影收起那兩根鳳翎,他瞬間明白了,但是他不想問。


    “下次,別那麽冒險!噬魂珠的事情交給我們。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傷了。”


    池影聽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喃喃地說:“我想幫忙嘛!你為了找那些碎片,整天跑來跑去,都沒有時間陪我!”


    聽到她嬌滴滴的抱怨,陸青林心裏甜絲絲的。


    “我現在回來了,我的時間都是你的,你要做什麽都行!”


    溫熱的唇落了下來,深情又熾烈。池影順從的閉上了眼睛,玉手拂麵,再繞到頸後,軟而無力的喘息著。


    她的軟唇好像有股攝人的魔力,一旦貼上便不願再分開。陸青林本來隻打算淺嚐即止,此刻卻像墜入了泥潭,越陷越深。


    “青林……”


    她終於好心,從那一片軟蜜中退了出來。


    “嗯?”他貼著她的香頸,舍不得放她走。


    “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陸青林聽她的語氣有些認真,以為她要問什麽重要的事,“你說。”


    “你有沒有試過靈修啊?”


    陸青林臉上衝上一片火熱,難為情地說:“沒,沒有!你為什麽這樣問?”


    “我聽說,有些人靈修的時候會顯出真身。我,我在想,如果到時候我的真身很難看,你會不會嫌棄我啊?”


    池影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裏期待著他會說不嫌棄,又擔心他真的會很嫌棄。


    “小影,”陸青林捧起她的臉,“看著我!”


    池影的臉被他捧到眼前,四目相對,哪裏都躲不了,隻能委委屈屈地看著他。


    “我們之前,從來沒有談論過這個問題,我以為你是知道的。”陸青林眼神真摯,不帶一絲虛假,“我,不管你是什麽樣子,不管你是有翅膀還是有耳朵,我都很喜歡!你是羽族還是月族,對我而言都不重要。我愛的是你,隻是你!你不要擔心我會討厭什麽,那是你最真實的樣子,如果你願意展露在我麵前,我,我一定會很珍惜!”


    池影的眼眶濕潤,淚水在眼角搖曳。一顆淚珠兒順著她的臉龐流淌下來,她微笑著,好像得到了這世上最豐厚的獎賞。


    陸青林幫她擦去眼淚,吻住了她的眼,一點一點地啄吻,


    “明白了嗎?確定了嗎?不要害怕!不要懷疑!”


    他好像在施一種神奇的術法,軟香的話語在她耳邊縈繞,


    “小影,我愛你!”


    她沒有一絲招架的能力,她的心,一早就已經完完全全地奉獻給了他。


    “青林,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兩個人相擁著。這一刻,他們是那麽的幸福,又是那麽的幸運,他們心意相通,再別無所求。


    “青林,我不知道該怎麽和他們說。”


    陸青林知道她說的“他們”是誰。


    “慢慢來,我想他們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怪你的。這件事情,或許還是要先問一問仙君。她是你師父,一直在為你考慮,護你周全。我想如果時機到了,她會告訴大家的。你先別著急,好嗎?”


    “好!”池影點點頭,她終於可以安心了。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現在,她隻想躺在被窩裏麵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陸青林見她打起了哈欠,便站起來起身要走。


    池影拉住他,“你去哪裏?”


    “我該回去了!”


    池影不解,“帝君不是讓我們留下來嗎?”


    陸青林敲了敲她的頭,“小笨蛋,那是在考驗我呢!”


    “考驗你?”她不知道帝君要考驗他什麽。


    “是啊!剛才下棋的時候,帝君問了我一些問題,搞得我好緊張,手心全是汗,連棋也差點不會下了!”


    池影的瞌睡蟲已經爬上了眼皮,她迷迷糊糊地問道:


    “哦,那你贏了嗎?”


    陸青林幫她蓋好被子,在她臉頰烙下一枚香吻,


    “贏了!”


    他輕輕掩門而出。


    夜已深沉。淩月宮四處掌燈,幽靜無聲的宮殿內外華光萬丈。


    天的那一邊,羽族豐棲穀。


    金承逸攜著滿身風塵,落在了少羽宮的宮門裏麵。


    婢女們走上前來,體貼地詢問,


    “太子殿下,您回來了!需要沐浴更衣嗎?”


    金承逸點了點頭,走到浴房。


    下人們很快備好了一池熱水,金承逸將染了血的衣服脫下來,扔在地上。


    他全身上下不著寸縷,浴房內昏黃的燭火,將他完美的體魄倒映在浴湯之中。健碩的胸膛,蜜色的肌膚,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


    片刻之後,他更衣回寢殿。


    此時月色正濃,他推開窗,任晚風吹拂著濕漉漉的頭發。


    不用他吩咐,婢女早已備好一壺熱酒。


    手在把玩著池影的那塊黑色玉佩,心在瘋狂地想她。


    酒入愁腸愁更愁。


    這次沒有把噬魂珠碎片拿回來,他對父皇不好交代。


    魔君那邊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門外傳來侍衛盔甲觸地的聲音,


    “參見陛下!”


    羽皇金鴻帶人走了進來。


    金承逸跪下行禮,“父皇!”


    金鴻攙起了他,一臉急切地問道:“東西呢?”


    “兒臣辦事不力,沒有將噬魂珠碎片帶回來,還請父皇贖罪!”


    金鴻一聽臉色大變,他揚了揚手,讓身邊的人全部退下。


    “逸兒,你怎麽回事!沒有碎片,拿什麽和魔君交換?聖泉就快枯竭了,你知道嗎!”


    他自然是知道的。


    神山上的聖泉,關係著全族的命脈。這幾年不知何故,聖泉裏麵的泉水越來越少,泉眼越來越細,幾乎快要枯竭。


    那個無疾魔君,不知道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告訴金鴻他可以幫助聖泉恢複原樣,條件是必須幫他找齊噬魂珠的碎片。


    “雲蘇那邊也沒有消息。你們真是要氣死朕!”


    雲蘇是武陽王,鸝部部落首領,也是雲覓夏的父親。


    金承逸這次無功而返,自知理虧。金鴻正在氣頭上,本不該再說什麽話頂撞他。換做是平時,他定老老實實的一聲不吭,接受懲罰。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麽了,他腦子裏全是池影說的話,她說噬魂珠本來就是輝夜天的,他不應該和她搶。


    “父皇,那個魔君算什麽東西,憑什麽要我們幫他找噬魂珠!我們羽族的聖泉,我們自己想辦法,何必去求他!”


    “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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