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張鬆年,除了說感謝話之外,已經無語可說了。他也怕說多錯多,泄露出秘密。他在美國幾個親戚、朋友家,都藏有美元現金,加起來共有五百多萬元。而這五百多萬元,他並沒有交出來。孫武似乎不知道這個秘密,這正合他心意。


    等他去到美國後,這五百多萬元美金,夠讓他富足地過完下半輩子。國外空氣好,食品安全,環境也好,說不定把毒癮戒了,真的像孫武說的一樣,還能生下幾個孩子。看國外那些老頭子,六七十歲了,娶一個年輕的妻子,照樣生下一大窩兒女。他才四十八歲啊!不老!


    這會兒聽到孫武還給他最後一個建議,他連忙表示洗耳恭聽。


    孫武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說,“我建議你抓緊時間想辦法出國吧!警方其實手頭上已經有了你們父子倆的證據,隻是一直都被汪白山壓著,沒敢法辦你們。你兒子在我家老板麵前一鬧,我家老板一生氣,給警方施加了壓力。據說,局長許海山大怒,親自派出親信查辦你們父子倆。


    恐怕,汪白山壓不了多久了,畢竟他屁股也不幹淨。說不定,他會拿你當替罪羊。對汪白山,你比我更清楚他的為人,不是嗎?我之所以跟你說這些,就是怕你一旦被抓捕了,就誤會我家老板不講誠信,過橋抽板,落井下石。我家老板不是那樣的人,不然早就滅了你們張家滿門,輕易地吞並了你全部身家,用不著我多此一舉浪費口水。


    張鬆民,該說了我都說了,連本不應該告訴你的秘密也告訴你了,祝你好運吧!我再提醒你一次,逃得越早,越安全!哦,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已經被警察監視了,你一定要小心!至於那個跟你一起吃喝玩樂共玩女人的好哥們汪白山,你最好防一防吧!”


    張鬆民傻住了。他沒想到,警方已經對他出手了。但汪白山一點消息都沒向他透露,到底有何居心?丟卒保帥,殺人滅口!這向來是汪白山喜歡使用的手段。張鬆民打了一個哆嗦。他感激地望向孫武。要不是孫武向他透露這些秘密,他真的死在街頭都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或者正如孫武說,他會誤認為這是林文衝不遵守諾言,對他趕盡殺絕。事實上,對他捅刀的,恰恰正是平時稱兄道弟的好哥們汪白山。張鬆民相信汪白山一定會狠心對他下毒手!一旦他被警察抓捕了,汪白山會放心他嗎?一定不會!一定會暗使手段致他死命。死人才是最可靠的!


    公安局各個部門,都處是汪白山的親信,很輕易將他弄手。不行,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一定留一手。汪白山真的殺了他,他也一定讓汪白山,還有平時他賄賂的腐敗官員墊屍底!張鬆民目露凶光,陰險地笑起來。


    他突然意識到孫武還在這裏,本能地收起笑容。他對孫武千恩萬謝!


    孫武擺擺手,說,“別謝我!我隻是怕你誤會我家老板罷了。行了,你好之為之吧!我還有很多事要忙,先走了。哦,台麵的早點我已經買單了,我也沒吃過。你吃一點,吃飽肚子,你才有力氣去做你想做的事!”


    孫武收拾好文件合同,裝進公文包,說走就走。


    張鬆民真的肚子餓了。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他不再挑三揀四了,拿起早點就狼吞虎咽。


    孫武走到包廂門口,打開門後,回頭望了一眼狼吞虎咽早點的張鬆年。他轉過頭,露出笑意,大步走了出去。孫武不得不佩服老板林文衝聰明,略施小計就讓張鬆民猜忌起汪白山。老板說,像張鬆民、汪白山這樣的人,平時稱兄道弟,甚至共玩一個女人,但實際上一直都是互相猜忌,都各留有後手。


    林文衝斷定,一旦張鬆民被抓,汪白山一定會讓他永遠閉嘴。而張鬆民不會坐以待斃,一定使出他的後手讓汪白山墊屍底的,說不定還牽涉到更多的腐敗官員。你不讓我好過,我就讓大家一起不好過!這是張鬆民這種人的普遍心理。


    林文衝跟孫武說,“張鬆年的兒子死了,公司沒了,身家也沒有,他不再有任何的顧忌,一定咬出很多人。這才是我吞並張鬆年股權和身家的真正目的,並且公私兼顧!我要讓張鬆年把汪白山等腐敗官員拉下馬!孫武,等著看戲吧!張鬆民是老狐狸,他留下的後手一定是一顆“大炸彈”,一定炸得一大批腐敗官員人仰馬翻的!”


    現在回想林文衝這一番話,孫武歎為觀止。他發覺,自己這段時間,跟老板學了不少東西。比如今天對張鬆民,他表現得挺好的。如果不是事先得到老板的指點,他還真的演不好這一場戲。


    孫武打開隔壁包廂的大門,招呼裏麵的美女律師趕快離開。他必須趕在上午前,將張鬆民所簽訂的一切文件合同合法化,有些文件合同需要到政府有關部門報審、備案,走程序等。不過,周家在政府有人脈,這些事能特事特辦,很快會辦好的!張鬆民是逃不了的。林文衝說,他收到消息,警察可能在下午就拘捕張鬆民。


    張鬆民真的逃不了。雖然孫武讓他想辦法盡快出國,但楊大虎被警察抓了,他一時間就沒有能力私逃了。孫武已經告訴他,他已經被警察監控著,正常出國根本不可能。張鬆民回到家後,將兒子的身後事全丟給心腹周少瑜,而他躲在書房四處托人找門路逃走。


    隻是,談何容易。道上的人,哪一個不是信息通,都知道張鬆民已經被警察盯上了。這個時候插入一腳,無疑是送羊入虎口。張鬆民最後終於找到幾個亡命徒,開出十萬美金後,他們答應了幫助張鬆民先逃到東南亞國家,然後再轉道去美國。


    不過,他們至少需要一天作準備,規劃好路線,安排好各路的接應人,等等。張鬆民答應,又表示如果能順利逃到美國,他另外重賞五萬美金。家中還有藏有很多美元現金,這些張鬆民隻是跟孫武說了一個大概數目。趁著孫武還未派人來清點、接管,張鬆年趕緊先藏了十萬元美金,再讓周少瑜拿五萬美金匯給那個亡命徒當首期定金。


    但下午,一大群警察從天而降,包圍了張鬆年豪華的別墅。張鬆年這個時候反而出奇地平靜,不作任何反抗,乖乖地讓警察戴手銬,被挾持著押送上警車。他真的沒懷疑,這一切都是林文衝布下的局,而是認為這是天意!因為林文衝已經讓孫武提醒過他,逃得越早越安全!


    張鬆年也想過,從茶樓回來就收拾細軟馬上就跑,但他真的沒這個能力。沒人幫助他,他能跑到哪兒去呢?況且,他已經被警察監控了,一舉一動都被盯著。單是如何逃脫警察監控,就是一個頭痛的活。那幾個亡命之徒拍著心口保證,一定會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隨著警車離開,張鬆年回頭透過後玻璃窗,回望了一眼自己家那一座豪華的大別墅。他有點戀戀不舍。這一座大別墅,已經屬於林文衝的。林文衝當然不會住進來,周家大院比他家不知強多少倍。張鬆年終於收回了戀戀不舍的目光,轉正頭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他知道,他的生命已經踏入倒計時。


    果然,盡管警方做盡各種安全措施,甚至將張鬆年安排在一個秘密的羈押點,但在當天夜裏張鬆年還是莫名其妙地中毒暴斃了。許海山十分震怒,但又無可奈何,下了死命令,封鎖消息,絕對不能讓外界知道張鬆年已經暴斃了。張鬆年的暴斃,打亂了許海山的部署。


    林文衝當然有途徑知道張鬆年已經暴斃了。他死得好啊!張鬆年不死,這場戲就沒法往下演了。


    第二天早上,孫武捧著一大大快遞箱子,在沈陽陽帶著幾個周家衛隊行動隊隊員的保護下,匆匆忙忙趕去四海槍會找到林文衝。


    林文衝昨天、昨晚在四海槍會遭受到幽靈殺手的襲擊,這個時候是不願意孫武出現在這個危險的地方的。林文衝說,“孫武,我不是告訴你,有事打電話給我就行了,千萬別來四海槍會!這兒非常危險!”


    孫武打開快遞箱子,說,“老板,今天一大清早,我就收到一個可疑的快件。就是這個大箱子。我打開一看,嚇了一大跳。這都是汪白山、市長秘書等五十多個腐敗官員貪汙受賄、包養情人、出入色情場所等材料、證據。我怕有意外,馬上打電話給沈陽陽,讓她帶幾個人保護著我把東西拿給老板。老板,我想,這些東西一定是張鬆年派人送給你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張鬆年一定已經出事了!”


    林文衝點點頭,說,“沒錯!張鬆年昨夜已經死了!這個消息,你們一定要保密!這些材料、證據就是張鬆年的後手,是我意料中的事。我隻是沒想到,他把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我!這老狐狸成精了,也賭對了!以江城市現在的狀況,我確實是收取這批材料、證據最好的人選!張鬆年這老家夥,其實有能力、有智慧、有心計的,可惜貪得無厭,好色過度,不擇手段,還沾上毒癮!孫武,就衝著他死後做了一件好事,等案件結束後,你按排人領回他的骨灰,賣一個比較好的墳墓讓他入土為安吧!”


    “是!老板。不過,這些材料、證據如何處理。”孫武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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