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就是她!我該怎麽辦?


    十四年前,林文衝恨不得將她扒皮拆骨,掏心挖肺。十四年後,時間就像大海的海浪一樣,衝刷淡了他心中的仇恨。但讓林文衝完全不記恨她,他真的做不到!他本能性地走進李家食府,就是想找李雅音討一個說法的。


    可這會兒見到了李雅音,林文衝卻不知道如何拿她撒氣?出言羞辱她,還是直接揍她一頓?又或者……剛冒出這個念頭,馬上被林文衝否定了。真的那樣做,他跟禽獸有什麽分別?一時之間,林文衝打不定注意,幹脆先看看李雅音的表現。


    青春美麗的少女走到林文衝的餐台前,略微躬低身體,一臉的歉意,說:“先生,對不起!我是李家食府新任懂事長李雅音,特意代表本店及本人向先生誠摯地賠禮道歉。鄙店保安差一點誤傷了先生,實在遺憾!我再一次向先生道歉,並請求先生原諒!”


    林文衝有點意外,十幾年不見,李雅音的脾氣似乎改變了一些,不再是十四年前那個高傲刁蠻、粗暴無理的小公主。


    但一想到十四年前自己所受的冤屈,林文衝還是忍不住嘲諷道:“小姐,賠禮道歉的人應該是我呀!保安大哥提醒得對,李家食府不是我這個小乞丐能進來的地方!哦,小姐,你不是最討厭小乞丐的嗎?”


    小乞丐?李雅音心猛地一動,忍不住失態地打量林文衝。有點眼熟,是他嗎?不可能!他已經死了!他永遠不可能回來,接受她的懺悔與道歉!


    李雅音壓抑下內心的傷悲,臉帶微笑,說:“先生真會說笑!對不起,請先生別生氣!我已經給保安一個警告處分,並扣掉他一個月獎金!我還決定,不但免了先生的賬單,還贈送給先生五道本店名貴的山珍海味招牌菜和一瓶上等茅台酒。扣南非幹鮑、鮑汁鵝掌扣關東參、金華火腿金鉤翅、鯊魚皮燴魚肚和雪蛤燉燕窩,這五道菜和茅台酒,稍後就送過來。不知道先生對這個處理結果,滿意嗎?”


    林文衝笑嗬嗬地說:“我非常滿意!謝謝!小姐,你放心,大家都是明白人,你的心思我是懂的。我吃完飯後就會乖乖地走,不敢在李家食府鬧事!行了,小姐,你應該很忙,就不必跟我一個小乞丐浪費時間和口水了,請先走吧!”


    林文衝說完,不再理睬李雅音,自顧低頭吃菜喝酒。


    李雅音的性格一百八十度倒轉過來,讓林文衝不知所措。他實在狠不下心腸,教訓一頓李雅音。經過爺爺十四年苦心培養與教導,以及十二年縣城讀書生涯,他的心胸變寬變大了,眼光也放得更長更遠。


    爺爺說得對,做大事者,必須有廣闊無邊的胸襟與海納百川的肚量。罷了,怨怨相報何時了?再說,李雅音畢竟是養父母的寶貝女兒,他如果傷了李雅音,養父母一定會傷心的。他不能忘恩負義!畢竟養父母對他有救命與收養大恩!就看在養父母的情麵上,饒她一回吧!


    “那好!先生,您慢吃!”李雅音帶著微笑,識趣地離開。


    李雅音的秘書章小喬,同樣是一個小美人,絲毫不比李雅音遜色。她的年紀比李雅音小一歲,瓜子臉,直長黑發,豐胸翹臀,穿著黑色的職業短裙套裝,踩著一雙黑色長筒紅底超高跟靴。章小喬站在不遠處暗中觀察著林文衝,見李雅音快走近了,連忙迎上去。


    章小喬小聲地詢問:“董事長,怎麽樣?”


    “沒事了!他答應不鬧事!他真的是一個高手嗎?我怎麽一點都看不出來?不過,我倒覺得他有一點眼熟,隻是我現在仍然想不出在哪兒見過他。好奇怪,他每說一聲‘小乞丐’,我的心就覺得特別疼,就忍不住想起我的弟弟!”


    “董事長,我暗中觀察他,也看不出他有特別之處。但龍爺說他是高手,應該不會錯的!龍爺一定讓董事長親自出麵向小青年賠禮道歉,務必得到他的原諒!董事長,我很奇怪,這個小青年看起來很普通呀,但竟然讓龍爺如此重視!”


    “小喬,你直接問龍爺吧!”


    “董事長,我早問了,但龍爺不肯直說呀。(.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龍爺隻跟我說,這小青年絕非是池中之物!咦,董事長,你不是說對他眼熟嗎?那你一定是見過他!”


    “可我真記不起在哪兒見過他!真奇怪,我的記性一向很好的。我見過的人,不應該忘記的呀!小喬,我和你情同姐妹,形影不離,上班、下班都幾乎在一塊,也許你也見過他。你對他有印象嗎?”


    “沒有!我對他非常陌生。不過,我看得出,他對董事長非常不友善,冷嘲熱諷的!哼,他就是一個初次出門的鄉下小子,本事再大也掀不起風鼓不起浪。我們李家食府,已經夠優待他了,他該知足了!”


    李雅音突然感歎起來:“人不可貌相,水不可鬥量。一個錯誤的念頭,往往導致一失足千古恨,後悔莫及啊!十四年前,我就是因為一個錯誤的念頭,做錯了一件我一輩子都在悔恨的事。每一次想起,我都心痛如刀割。”


    “董事長,你別再犯傻了,好不好?這事已經過去了,人死也不能翻生。大概,那是他的命,無福消受李家的福。董事長,你別自責和悔恨了!”


    李雅音悠悠地說:“如果不是我存心害弟弟,弟弟就不會死。是我對不起他!很多時候,我都在做夢,夢見弟弟還活著。我真的希望可以出現奇跡,他還活著,可以接受我對他的道歉,可以接受我對他的補償,可以接受我對他關心與愛護!”


    章小喬正欲說話,卻聽到“砰”地一聲響。似乎有人打碎東西。她們連忙走過去,發現送給林文衝的那一瓶茅台酒已經已經破碎了,餐台、地麵都是碎片,酒水也從餐台上流下地下。


    李雅音和章小喬雖然離林文衝較遠,而且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林文衝的聽力非常強大,將她們的交談聽得一清二楚。李雅音的懺悔與內疚,特別是她的希望,讓林文衝心潮澎湃,難以抑製。他那時候正拿著那瓶茅台酒往酒杯倒酒,心情激動之下,手不禁出力一捏,瓶子就破裂了。


    李雅音吃驚地問:“先生,怎麽啦?是不是對本店的招待不滿意?”


    林文衝尷尬地解釋:“不!不!小姐,千萬別誤會!剛才服務員送上你贈送的菜和酒,我即時激動起來。這可都是天價的酒肴,像我這樣的小乞丐,恐怕一輩子都沒機會吃上一回。激動之下,就失手弄碎了這瓶茅台酒。可惜了,這麽好的酒一下子就沒了!唉!命裏有時總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呀,命中注定享不起李家的福氣嘍!”


    章小喬忍不住諷刺道:“小小年紀就如此悲觀認命,真不出息!我就不明白了,就你這個熊樣子,竟然讓我們的龍爺……算啦!董事長,要不我們再送他一瓶茅台酒?”


    章小喬如此大方,當然是有原因的。龍爺要求李雅音和她,不惜代價招呼好林文衝。


    李雅音的心又劇烈地動了一下,暗忖道,他說話似乎另有所指,他是什麽人呢?她沒多想下去,同意了章小喬的建議:“可以!小喬,馬上叫人再送一瓶上等茅台酒給先生。還有,叫人過來把餐台、地板收拾幹淨。先生,沒事了,請慢用,我們就不打擾您了。”


    林文衝看著她們離開,臉露出冷笑。有點意思,半路上又殺出一個龍爺來!恐怕她們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按著龍爺吩咐而做的。江城還真是一個藏龍臥虎之地!林文衝突然又想起了那個中年男人。他會不會是龍爺呢?龍爺會打他什麽注意呢?林文衝的眉頭緊皺起來。


    李雅音與章小喬邊走邊談。


    李雅音心事重重,問:“小喬,打電話叫雷叔翻看監控錄像,看他是如何弄碎那瓶茅台酒的。我總覺得那瓶茅台酒碎得古怪。”


    章小喬不以為然,說:“董事長,你看他,分明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窮小子,是不是龍爺看走眼呢?”


    話雖然如此,章小喬還是打電話給保安部經理雷鳴亮,將李雅音的指示傳達給他。雷鳴亮很快就大驚失色地告訴章小喬:“章小姐,那瓶茅台酒是被小青年用手捏碎的!他不是普通人,你們一定要小心,沒事就別招惹他!”


    “什麽?他是用手捏碎那瓶茅台酒的?”章小喬衝口而出,頓時傻了眼。


    李雅音也傻楞了一會兒,才慶幸地說:“還是龍爺這個老江湖有眼光啊!沒錯,連龍爺都不敢掉以輕心的人,哪能是一個窩囊廢呢?小喬,這一次你和我都看走眼了!這個初出茅廬的鄉下小子,是猛龍過江啊!難怪,他根本不在乎李家食府是南天幫的產業!”


    “董事長,他不會是故意找茬來的吧?”章小喬的臉色凝重起來。


    “應該不會!如果他存心找茬,在保安打他的時候就動手了。不過,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樣吧!你跟雷叔打一聲招呼,讓他暗中作好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是不是?”


    她們的說話,仍然一字不漏地傳進林文衝的耳朵。林文衝不斷地暗笑,尋思著要不要故意找一點茬,逼著那個龍爺現身。


    不過,林文衝馬上就否決這個念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對方已經表示了善意,自己就不能得寸進尺,不識得抬舉了。初到江城市,陣腳都未站穩,林文衝可不願意招惹來一個強敵。聽李雅音的口吻,南天幫應該是一個勢力十分強大的黑幫。李家食府,什麽時候成了黑幫的產業?


    他的本意是想找李雅音出一口冤氣,但見她已經悔過了,就沒了報複的心思。再說,他一看到李雅音楚楚動人的樣子,就狠不下心來。唉!他還是心太軟啊!隻是,他跟李雅音一早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形同陌路人,林文衝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糾葛。以後,彼此之間最好不再相見!


    打定注意的林文衝,顧不得斯文了,狼吞虎咽著餐台上的美味佳肴。客走主人閑嘛!看到李雅音和章小喬站在不遠處,如臨大敵一樣防備著自己,林文衝哭笑不得。是非之地,還是早走為妙吧。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麻煩事還是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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