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鏡記得今天,那是他和塗塵野認識後的第三次見麵。


    他和塗塵野,師出同門,其實是師兄弟的關係。


    裴鏡雖然是師兄,但那個時候的他才八千歲,在巨蟒一族中還是個沒成年的孩子。


    再加上那個時候他遭遇了一些事,正處於一種自我懷疑,自我貶低和自我厭棄的狀態。


    他的師父知道他狀態不好,就讓他在自己的山洞裏好好休息。


    他和塗塵野的第一次見麵非常不友好,塗塵野比他小,是師父新收的小徒弟。


    塗塵野從小就又莽又野,一點都不愧對他黑狼一族的身份。


    裴鏡變回蛇形乖巧的窩在自己的小窩裏休息時,塗塵野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不僅踩到了裴鏡的尾巴,還撲到了裴鏡的石床上。


    “嗷!這床好硬呀,這是師父給我準備的嗎?”


    裴鏡剛睡著,被踩到尾巴後被痛醒,嘶了一聲後直起蛇身滿眼怒氣的看向那個外來者。


    塗塵野在床上滾了兩圈,坐起來後和裴鏡剛好對視。


    小白蛇憤怒的朝他吐了吐蛇信子。


    塗塵野卻眼睛一亮,興奮的大叫一聲“是蛇誒”之後,瞬間化為狼型撲了上來,一把將小白蛇撲倒在地。


    裴鏡隻是變回蛇形,並沒有完全變回本體,為了方便休息,他當然是變成小小細細的一條小白蛇盤在自己的小窩裏。


    但塗塵野不一樣,他變得再小也是一頭小狼的正常體型,裴鏡眼前一黑,直接就被塗塵野一整個壓住了。


    塗塵野估計以為裴鏡隻是一條誤闖進來的普通小蛇。不知道他是真的想吃了裴鏡還是逗逗裴鏡,黑狼壓著小白蛇的尾巴,張開大嘴就要把小白蛇吃進嘴裏。


    裴鏡大驚,他立即變回人形,抬腳就給了塗塵野一記窩心腳:“滾!”


    “嗷——”塗塵野在地上打了個滾,撞到山洞牆壁上後變回人形,捂著自己的肚子嗷嗷叫:“痛!”


    裴鏡頭發衣服都亂了,他滿眼怒氣的爬起來,握著拳頭衝過去就要揍他。


    塗塵野眼睛一瞪,一個激靈爬起來,一邊躲一邊求饒:“饒命饒命饒命!我不是要吃你啊!別追我別追我!”


    裴鏡本就心情不好,塗塵野正好撞槍口上,裴鏡怎麽可能放過他。


    因為追不上塗塵野,裴鏡眸中閃過一絲紅芒,身形瞬間變成長達幾十米的粗壯巨蟒,尾巴卷著塗塵野就出了山洞。


    “啊啊啊啊——你耍賴!我都沒變本體!!”塗塵野被裴鏡的尾巴捆得死死的,張著嘴嗷嗷叫。


    裴鏡可不管,他卷著塗塵野到高空,露出尖牙惡狠狠的對著塗塵野吐著蛇信子,張嘴就要把塗塵野吞進去。


    裴鏡那個勁兒太狠了,塗塵野真怕裴鏡把自己咬死了,他趕忙掙脫裴鏡的尾巴,為了和裴鏡相製衡,也變回了本體。


    當他們的師父和師兄弟趕來的時候,白蛇巨蟒和大黑狼正糾纏不休打得火熱。


    師父頭都大了,趕緊招呼幾個徒弟一塊把這兩個小妖給壓製下來。


    裴鏡一身白衣又髒又亂,原本又長又順滑的長白發也被塗塵野弄亂了,他一身狼籍,又狼狽的被幾個師兄拉到一旁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塗塵野還在對麵嚷嚷:“拉我幹嘛啊?打他啊!那家夥太過分了!你看他把我勒的!我非得叫我爸媽來評評理!叫家長!叫家長!我看他有理還是我有理!”


    拉著塗塵野的幾個師兄弟都來不及捂他嘴,塗塵野正嚷嚷著呢,下一秒就聽見對麵傳來驚天動地的哭聲。


    “嗚,師父!嗚——”


    塗塵野定睛一看,裴鏡坐到地上紅著眼眶眼淚嘩啦啦流,哭得撕心裂肺,哭聲聽得人心都要碎了。


    師父心都軟化了,坐到裴鏡身邊,將裴鏡攬進懷裏安慰。


    幾個師兄弟圍過去,手忙腳亂的給裴鏡擦著眼淚和臉上的髒汙。


    塗塵野還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看見裴鏡哭了,他還笑呢:“哈哈哈!我贏啦!”


    他指著裴鏡,嘲笑道:“你還比我大呢,打架輸了還哭鼻子,羞不羞呀——嗷!”


    他背後的師兄抬手用力敲了敲他的腦袋:“哎呦,你可閉嘴吧!”


    塗塵野傻眼了,他捂著腦袋無辜道:“師兄!我才是受害者!”


    他師兄捂著額頭頭疼道:“是,本來你是受害者,但現在你嚷嚷完了之後,你現在就是加害者了。”


    聽完塗塵野的嚷嚷後,裴鏡哭得更凶了。


    雖然真的很凶,但也真的很傷心。


    塗塵野原本還生氣呢,但聽裴鏡哭著哭著,他又忍不住心虛,慢慢的心軟了之後,他也有點心疼。


    他撓著頭,想著要不自己去道個歉,但裴鏡哭得厲害,也不想見他。


    離開之後,幾個師兄跟他說,他才知道裴鏡的父母剛離世不久,就前兩天的事。


    塗塵野這家夥還嚷嚷著叫家長,叫家長,裴鏡哪還有家長能叫?


    裴鏡家裏,已經隻剩下他一個了。


    現如今他最親近的,就隻有師父,這些師兄弟和巨蟒一族的族人們了。


    裴鏡那個時候還沒成年,所以裴鏡的父母臨走前將裴鏡托付給他的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肯定是要多關照一些裴鏡的。


    塗塵野越聽越心虛,尤其是當他知道是自己走錯了地方,誤闖了裴鏡的地盤後,他更心虛了。


    人家剛失去雙親,正安安靜靜的窩在自己的小窩裏療傷,他嘰裏呱啦咋咋呼呼的闖進去,還差點把人家一口吞了。


    打了一架之後,還大著嗓門精準的扯開人家傷疤撒鹽。


    塗塵野心虛又愧疚,正計劃著去找裴鏡道歉。


    但裴鏡一直不見他,塗塵野急得抓耳撓腮的時候,半個月後的新生大比拚時,塗塵野就在擂台上看見了裴鏡。


    裴鏡一襲白衣,白發高高豎起,身形挺拔的站於擂台中央。


    他麵容冷淡,對塗塵野伸出手:“來。”


    塗塵野傻愣愣的去了。


    被虐殺了。


    裴鏡毫不留情的將塗塵野揍下擂台不下八次。


    塗塵野第一次被揍下擂台,周圍的師兄弟還起哄叫好。


    塗塵野不服輸,又爬回去,被裴鏡打下來第二次。


    緊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


    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小,幾個師兄都忍不住去找師父了。


    但師父隻是慢悠悠的喝著茶,道:“沒事。”


    一直到第八次,塗塵野嘴角都滲血了,他捂著肚子回到擂台,朝著裴鏡露出一個笑:“都把我打成這樣了,能原諒我了嗎?”


    裴鏡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睨他一眼,轉身就走了。


    擂台那次,是他們第二次見麵。


    而裴鏡夢見的這次,是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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