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竹放下紙筆運轉靈力給自己療傷。


    顧書渝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紙,然後不動聲色移開目光。


    “能告訴我今天發生了什麽嗎。”


    待張清竹睜開眼睛後,顧書渝問道。


    張清竹仔細回憶了一下,他怕自己忘掉什麽細節。


    “我從茶館出來的時候,虞夫人還活著,我看她往拐角走去了,我心裏覺得有些別扭,便跟了上去 ,然後就看到她倒在柴堆上。我以為是周圍的人害了她,但是他們都說虞夫人早就死了。後來我什麽都看不到了,有一個人突然過來,我看不到他在哪裏,他掀起一陣風,我下意識捂住口鼻,沒想到他能化風為利刃,我來不及閃躲,接下了這一擊。”


    張清竹一邊說著一邊摳自己的手指,說完後他抬頭問顧書渝:“你是怎麽知道那些事的。”


    顧書渝衝他神秘一笑:“你我今天先後出的門,你當時一門心思全在你同門師兄弟上,可能是沒察覺到我,不過沒關係 ,我不會怪你。我們出發的都挺早的,所以早上我進了城還見到了虞夫人,她那個時候剛被小販趕到別處。”


    張清竹給他倒了杯茶。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隨便找人問了一下,才知道了這些事。你看到的虞夫人應該是幻象,你被人算計了。傷口還疼嗎。”


    張清竹:“不疼了……所以你進城幹什麽去了。”


    顧書渝挑眉:“擔心你下山時有危險,看你安然無恙進了酒樓我才回來,不過回來的路上我買了吃的,你猜我買了什麽?”


    張清竹看顧書渝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感覺好笑,於是他裝模作樣猜起來:“好吧,讓我猜猜,你買了……吃的?”


    “哇,太聰明了吧。”


    顧書渝語氣毫不誇張,他非常認真的在誇張清竹。


    張清竹輕笑一聲:“我都聞到香氣了,這味道……是桂花糕呀。”


    顧書渝又哇了一聲:“不愧是我的竹夫人,鼻子這麽好用。”


    “究竟是誰喜歡桂花呀。”張清竹問顧書渝。


    顧書渝愣了一下,他沒想著誰會喜歡桂花,隻是看到了就想買回來給張清竹。


    張清竹看顧書渝沒有說話,他垂下眼眸,從懷中拿出一樣東西。


    “哎呀,誰喜歡桂花都不重要了,我也給你買了東西呢,你猜猜是什麽。”


    顧書渝回過神來,他有些驚訝:“給我買了東西?”


    張清竹很少給他買東西呢。


    “那我也來猜猜吧。”


    顧書渝湊近那個小盒子看了看。


    “這麽小的盒子……我猜,你給我買了一個玉扳指。”


    張清竹啊了一聲,看起來他是真的很驚訝了。


    “你怎麽知道的?”


    顧書渝:“可能因為……我們心有靈犀。”


    張清竹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玉扳指。


    “不是什麽很貴重的東西,但是我第一眼看到這個就覺得很適合你,尺寸應該也剛好合適。”


    顧書渝拿在手裏端詳著,張清竹也湊近看上麵是否有瑕疵。


    突然,顧書渝抬起頭來看著張清竹的眼睛。


    兩個人的臉相距很近,張清竹察覺到顧書渝的目光後也扭頭看向他。


    “……我……”張清竹剛想說什麽,顧書渝突然向他靠近。


    張清竹緊張到睫毛都在抖。


    他看到顧書渝的嘴唇很紅,紅的像櫻桃,這個人的嘴怎麽能這麽紅,他一點都不貧血嗎。


    就在張清竹瞎想的時候,顧書渝伸手拿走了張清竹粘在發絲上的小塊羽毛。


    張清竹皺眉,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顧書渝:“怎麽了。”


    張清竹撇嘴道:“沒事。”


    “你受傷了就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


    顧書渝說完帶著盒子走了,臨走前他還不忘把買來的桂花糕放在桌子上。


    顧書渝走的匆忙,張清竹從他的背影看出了落荒而逃的意味,他的耳尖還泛著粉紅。


    張清竹笑了笑,沒注意到自己的心情早就好了許多。


    “真是……給你機會你又不上了。”


    張清竹拿起一塊桂花糕,他沒有著急放進嘴裏,而是一直在想顧書渝為什麽對桂花這麽執著。


    還沒等他睡下,門再次被人敲響,這次來的是沈溫嵐。


    “大師兄?你怎麽來了。”


    沈溫嵐:“受傷了?”


    “你怎麽知道的,我已經好多了。”張清竹衝沈溫嵐笑道。


    沈溫嵐看著麵前師弟,覺得師弟好像長大了許多,不是當初那個在村子裏哇哇亂叫火燒村子的人了。


    “小黑看到了。”


    話落,小黑從外邊飛來落在了沈溫嵐肩膀上。


    張清竹伸手摸了摸小黑的頭。


    “大師兄,你來了這裏就好像一直在讓小黑出去巡視,這裏有什麽問題嗎。”


    沈溫嵐:“山上沒有問題,城內暫時沒有問題。不過我在剛進入這裏時就感覺這裏氣脈不穩,應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我也感受到了。”


    “什麽東西傷的你,小黑說沒看到人。”


    張清竹點頭。


    “確實沒有人,抱歉,大師兄,是我疏忽了,我當時應該能辨別出他的位置的,但是我……”


    “清竹。”沈溫嵐打斷他的話。


    “你長大了。”


    “大師兄……”


    “你是人,人怎麽能不犯錯呢。如果隻是因為錯了一次就萎靡不振,那便會步步走錯。因一步錯失萬步機會,舍小丟大啊。”


    張清竹彎了彎嘴角。


    “大師兄,我知道了。”


    突然,沈溫嵐肩上的鳥叫了兩聲。


    沈溫嵐側耳聽了一下,然後對張清竹道:“今晚好好休息吧,天明之際,該出現的東西就要出現了。”


    “好,大師兄你也是。”


    沈溫嵐走後,張清竹站在院子外朝遠方看去,即使現在已是深夜,遠處的天邊呈現出橘紅色,像是有什麽東西要悄悄降臨在世間。


    看大師兄的語氣,應當不是什麽危害民間的東西,不然大師兄早就讓他們去保護平民百姓了。


    那會是什麽,寶物?上古神獸?


    黎明到來之際,萬劍宗山上的大殿內已經聚集了眾多長老,秦長天站在最前麵看著殿外一點點升起的太陽。


    終於,外界吹來一陣強烈的風,圍繞在萬劍宗附近的靈氣開始波動。


    “來了……是一處靈境。看此波動,應當是一處上古靈境。”


    秦一早早的被秦景言叫了起來,此刻他現在秦景言身邊,聽到秦長天的話,他問秦景言:“什麽是靈境。”


    “一處獨立存在的空間,最適合曆練,裏麵有稀世寶物與各種奇異草藥,但是靈境很少出現,而且會隨日月變換移動。”


    “還有這東西呢。”秦一已經充滿期待了。


    “嗯,至今沒有人知道這靈境是怎麽形成的,隻是有人說過每一處靈境的形成似乎都與仙道中的天才有關。”


    “哦。”


    秦一好像不感興趣。


    秦景言:……算了,給他說這些也沒有用,說了他又聽不懂。


    萬劍宗大長老捋著胡子道:“靈境方向應該是在劍山附近,想來現在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到了入口。宗主,我們也召集眾弟子一同前去吧。”


    “好。”


    秦長天當即傳音給萬劍宗一眾弟子,讓他們跟隨秦景言前往靈境曆練。


    秦一舉起手:“宗主,我是青歸宗弟子,我能去嗎?”


    秦長天哈哈大笑了兩聲。


    “這靈境隻是湊巧落在了劍山附近,又不是萬劍宗山上,所有人都可以去。”


    秦一眼睛一亮:“竹子他們也能去?”


    秦長天:“秦一,你可以選擇跟著秦景言現在就去,如果你想和你朋友一起去的話,你就在這裏等候你們宗門的傳令。”


    秦景言在他身邊小聲解釋:“因為進靈境一般都是宗門弟子一同前往,而且如果裏麵非常危險的話是會失去性命的,所以應當聽從你師父的安排。”


    秦一:“哦,我再等會兒吧。”


    說罷他抱著劍看向劍山方向,雖然他很想現在就出發,但是他更想和師兄他們一起。


    秦長天和秦景言兩個人都沒說什麽,秦長天對秦景言點了點頭,秦景言對他行了一禮,走出殿內。


    秦一也出去找張清竹去了。


    “竹子,靈境曆練,一起去。”


    張清竹此刻正在收拾東西,他今天早上也醒的很早,醒來之後沒事幹,他便畫了一堆符紙。


    張清竹隨意拿了一把符紙拍給秦一。


    “給,什麽符都有,可能用得到。”


    秦一把符紙全塞進自己兜裏。


    “師父那邊有消息了嗎。”秦一問張清竹。


    張清竹搖頭。


    “暫時還沒有,但應該快了,不著急,聽大師兄說靈境的入口在開始兩個小時後才會關閉,現在入口還沒開啟,我們還有時間。”


    兩個人正討論著,沈溫嵐已經來了。


    “師父他們從青歸宗出發,我們即刻從萬劍宗出發,到達目的地匯合,出發。”


    “是,大師兄。”


    萬劍宗山腳下,青歸宗幾個劍修親傳聚集到一起。


    秦一:“都來了,我們走吧。”


    張清竹向身後看了一眼:“等等,還有個人。”


    秦一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跟著張清竹回頭看去,果然看到顧書渝穿著一身黑一步一步走了下來。


    他的衣擺和頭發都隨著他的動作飄蕩,這幾步路可謂是走的非常迷人。


    秦一:此人甚詐。


    張清竹:“走吧。”


    沈溫嵐輕輕看了一眼顧書渝,沒說什麽。


    上官問安更不會在意顧書渝,小蘇繡看了一眼顧書渝,對他揮了揮手。


    顧書渝衝小蘇繡笑了一下,然後從袖中拿出一顆糖來遞給她。


    上官問安:“謝謝。”


    秦一:“你們魔族也能進靈境?”


    顧書渝挑眉:“怎麽,你搞歧視?”


    張清竹伸出兩隻手來攔住他們兩個:“敏感詞匯,敏感詞匯,都閉嘴不要說了。”


    秦一哼了一聲,走到前麵去了。


    張清竹感覺頭疼,這兩個人可能上輩子有什麽仇吧。


    顧書渝:“那個五公子也會去。”


    張清竹哦了一聲。


    顧書渝:“我不知道他一直跟著我們有什麽目的,但他絕對不是什麽好人,你注意一點。”


    張清竹:“好的。但是他的目標好像不是我吧。”


    顧書渝:……


    他也搞不明白這個攸白到底想幹什麽,但是他肯定攸白也想進天水一潭。


    本來這次是一個好機會,萬劍宗少了很多人,他能偷偷進天水一潭不被人發現。


    但是他猜到張清竹會進靈境,靈境裏很危險,從這次波動他可以感覺出來這絕對不是什麽普通的靈境。


    他不會勸張清竹讓他別去,因為他知道張清竹肯定不會放棄這個機會,所以他決定跟著張清竹一起去。


    至於天水一潭,之後再說吧。


    但是攸白竟然也放棄了這次機會,選擇進靈境。


    可能靈境裏有什麽東西對他來說比天水一潭還重要,他剛好去看看這個攸白到底想幹什麽。


    沒走幾步,秦一轉過身來問張清竹:“竹子,你說洛舒會不會來。”


    張清竹:“可能。”


    秦一自言自語道:“都這麽長時間了,洛舒還沒消息,不知道他查出了什麽。”


    ——


    靈境出現在萬劍宗劍山東北方向,沈溫嵐帶著他們一路找到了靈境的入口。


    這入口像一扇方形鏡子,此時鏡子正旋在半空中,周邊散發著淡藍色的光。從外邊能看到鏡子裏的景象,裏邊似乎是一片雪原。


    張清竹隻是看了鏡子一眼就搓了搓胳膊,這靈境對他很不友好啊。


    因為他們離的比較近,所以沈溫嵐他們率先趕到了,現在他們隻需要在這裏等待成涇川。


    許初遙來的倒是比其他人快一點,秦一看到他後嘿了一聲。


    “二師兄,那天我怎麽說來著,我就說讓你在萬劍宗住下吧,你不聽。”


    許初遙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就你聰明。”


    秦一捂著腦袋:“那肯定的。”


    許初遙和沈溫嵐打了個招呼:“大師兄。”


    沈溫嵐點頭。


    沒過多久,成涇川帶眾人趕來了。


    在這之前,萬劍宗的人已經進去了。


    “師父。”


    成涇川清點了一下人數,然後道:“此去路程比較危險,但是一個為數不多的寶貴的曆練機會,大家跟緊我,一有危險立刻尋求身邊的親傳弟子尋求幫助。我希望,大家都可以平安出來。明白了嗎?”


    “明白!”


    “另外,前方的危險是未知的,現在我們已經到了入口處,還有沒有想回去的,現在可以回宗門。進入靈境以後,隻能等到靈境開啟才能再出來。”


    一路上已經有很多人退縮了,他們選擇原路返回。


    成涇川不會強求他們,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想要這次的曆練機會的,有些人隻是想好好活著。


    又有幾個人離開了,成涇川看著麵前的幾十個人,大手一揮。


    “隨本宗主進靈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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