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再見。”


    張清竹怕再待下去顧書渝會口出狂言,他與兩位少女道了別,然後拉著顧書渝離開了。


    顧書渝走之前回頭得意地看了趙杏一眼,趙杏氣的不行。


    “他真的太過分了,本小姐遲早要打他一頓。”


    趙婉臉上突然有了笑意,很少有人能把妹妹氣成這樣,妹妹生氣的樣子也非常可愛。


    “好了妹妹,我們快回去吧。這次本來就是偷偷跑出來的,被發現了可就不好了。”


    “放心吧姐姐,沒人敢說我們。”


    守在暗處的淮芝已經無言以對了,在她身後還有幾個人。


    “老大,殿下以前是這樣的嗎。”


    “我記得不是呢……”


    淮芝:“閉嘴。”


    她轉過頭去,自己也陷入了沉默,殿下當時是真的暈了嗎,不是裝的嗎。如果真的是裝的,那殿下也太有心機了吧。


    ——


    回了竹林木屋中,張清竹把拿來的匕首和衣服碎片都交給顧書渝。


    “這是從那些人身上搜來的,沒來得及問出來有用的東西,他們就全都服毒自盡了。”


    張清竹說著說著把麵具摘了下來。


    顧書渝伸出手。


    張清竹:“?這個不是。”


    顧書渝:“我知道。”


    張清竹不知道他想幹什麽,還是把麵具遞給了他。


    顧書渝沒去管桌子上的匕首,他接過麵具盯著看了半天,麵具上的每一個花紋他都看的清清楚楚,可記憶裏那個身影卻很模糊。


    “我們以前見過嗎。”顧書渝突然問。


    張清竹:?這句話不應該都在第一次見麵問嗎。


    “沒有。”


    這人可能是想起了什麽。


    顧書渝將麵具收了起來。


    “淮芝。”他喊了一聲。


    淮芝一個閃現出現在他們身後。


    張清竹:……很嚇人啊大妹子。


    “拿去查。”


    “是。”


    淮芝消失在院子裏。


    一陣風吹過院子,張清竹的發絲掃過顧書渝的臉,顧書渝煩躁的心情逐漸平靜。


    他看向張清竹。


    這個人很神奇,明明沒什麽本事卻好像有著想救天下人的決心。


    如果張清竹知道他的想法後估計會很震驚,因為他都不知道自己在他眼裏這麽偉大,他隻是想活著!


    “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情。”他輕聲對張清竹道。


    張清竹覺得顧書渝現在這個狀態有些不對勁,他看起來有些傷心啊。


    “怎麽都想不起來了嗎。”


    “嗯。”


    “這很正常,我也經常忘東西。上從我媽做飯……”


    張清竹說著說著沒了聲音,他也陷入沉默。


    今晚的木屋被悲傷籠罩著,月光籠罩著他們,使他們的悲傷更上一層樓。


    他在這裏待了很長時間了,他很想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之後的發展會是什麽樣的,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去。


    可是想到自己要離開,張清竹莫名覺得舍不得。


    在舍不得什麽呢,這一身功法嗎。


    還是……某些人。


    顧書渝怎麽想都想不起來,他以前不是執著於這種小事的人,到底是因為什麽。


    “喝點?”張清竹突然開口問道。


    顧書渝表示讚同。


    他取出一罐酒來,問張清竹:“能喝酒嗎。”


    張清竹:“千杯不倒。”


    顧書渝挑眉,顯然是不信的。


    他拿出來兩個酒杯。


    “這罐酒已經放了很長時間了,我不記得是什麽時候釀的……度數很高,真的能喝嗎?”


    張清竹在打開蓋子的時候就聞到了一陣清香。


    他點頭。


    “必須的。”


    要是秦一和洛舒在這裏就好了,真想讓他們也嚐嚐。


    顧書渝給張清竹倒了一杯。


    “嚐嚐還可以嗎。”


    張清竹嚐了一口,唇齒間充盈著桂花的香氣,甘甜中帶著一些辛辣。


    “好喝。”


    顧書渝給自己倒了半杯。


    “你好像很喜歡桂花的香氣。”


    他給自己房間裏的熏香也是桂花的。


    顧書渝愣了一下。


    “沒注意過,隻記得這個味道。懶得找別的。”


    張清竹點頭。


    “其實桂花也挺好聞的。”


    “你喜歡嗎。”


    “喜歡。”


    “喜歡就喝吧。”


    喝完一杯以後,張清竹趴到了桌子上。


    顧書渝還優雅地坐在一邊,他一手拿著酒杯,另一隻手撥著袖子,慢慢將酒送入嘴中。


    “張清竹。”顧書渝沒看他,隻是喊了一聲。


    張清竹沒回話。


    顧書渝又喊了一聲:“張清竹。”


    “嗯?”張清竹迷迷糊糊的聲音傳來。


    “醉了?”


    “好像是有點。”


    張清竹依舊趴著沒有動。


    這個時候,淮芝突然出現。


    “殿下,查到了。”


    “等一下。”顧書渝放下酒杯。


    他走到張清竹麵前彎身拍了拍他的腦袋。


    “還能走路嗎。”


    “能……”


    張清竹站起來感覺頭一陣暈,顧書渝看他搖搖晃晃的便將他扶進屋裏,等把張清竹安頓好之後,顧書渝才關上門走出來。


    淮芝:……殿下,這可是事關你生命的調查結果啊!被刺殺了還有心情去管一個喝醉的人呢,殿下你真是……


    瑩瑩說了如果兩個人有奇怪的行為要告訴她,這應該就算奇怪的行為吧。


    回頭和瑩瑩說。


    “好了,說吧。”


    “對方派來的是雲風閣的刺客,他們都是被買來的,據我調查,買家來自……趙府。”


    “是趙丞相嗎。”


    顧書渝又給自己倒了半杯。


    “不是,是府上一雜役。”


    “他倒是謹慎啊。”


    “殿下,要處理掉他嗎。”


    “不用,這幾日你多辛苦一些。今晚他沒有得逞,以後每天他都會按耐不住……”


    “是。”


    淮芝走後,顧書渝看向身後關上的門,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之後起身離開。


    小黃衝他叫了兩聲,顧書渝頭也沒回。


    小黃:……


    ——


    日上三竿,張清竹還在睡覺。


    小黃在門口撓門,顧書渝把門關上了,它進不去。


    張清竹覺得吵,便捂住了耳朵。


    小黃覺得日子過得有點苦,冷漠的爸,醉酒的媽,饑餓的自己和破碎的家。


    不知道什麽時候,張清竹睜開了眼睛。


    他扭頭看向窗外,發現外邊的天已經變得昏暗。


    不是吧?他就這樣睡到了下午。


    誰知道那酒後勁這麽大,嚐起來挺甜的,真是不容小覷啊。


    他下床動了動身體,感覺腦子有些懵,不如去練會兒劍。


    張清竹拿出劍來背在身後,剛一打開門就看到顧書渝正蹲在地上喂狗。


    說實話,他這張臉以及穿的這一身榮華富貴的,顯得這個姿勢和動作都有些違和。


    “我醒了。”


    顧書渝點頭。


    “餓不餓。”


    “還好。”


    就是感覺胃裏有些難受。


    “準備練劍?”顧書渝瞥到了他背在身後的右手。


    “嗯。”


    “還是先吃點東西吧。”說著,顧書渝走出了門。


    張清竹沒說話,他走到小黃身邊摸了摸它的頭。


    “你吃這麽快幹什麽?”張清竹控製住小黃的頭。


    小黃:……它餓了一天一晚上了。


    “汪汪!”


    “你還不服了。”


    張清竹輕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然後放過了它。


    ——


    “我昨天晚上沒幹什麽吧。”


    吃飯的時候,張清竹隨口問道。


    “沒有,很安靜。”顧書渝坐在他身邊,手裏拿著什麽東西在看。


    “那就好,對了,如果最近沒有什麽事的話,我就先回宗門了。那個刺客的事你應該能應付的過來,你自己注意安全吧。”


    顧書渝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嗯嗯。”張清竹也沒什麽話要講,他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什麽了。


    顧書渝將調查看完以後,才說道:“祝一切順利。”


    “謝謝啊。”


    突然有些尷尬呢……張清竹飯都不想吃了,他摸了摸鼻子,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你沒有什麽別的想和我說的了嗎。”


    顧書渝有些詫異,他沒想到張清竹會主動問自己。


    顧書渝笑了,這次的笑容比以往都要真實親切。


    “我期待和你的下一次見麵。”


    ——


    半路上,張清竹還買了些吃的。


    他付錢的時候發現了顧書渝塞到自己腰間的玉佩。


    這人什麽時候放的……也不怕他摔了。


    如果是在外麵的話,張清竹一般晚上睡覺都不會脫衣服,除非是在宗門裏麵。


    顧書渝發現了這件事,也發現了張清竹不太會纏腰帶,所以他一般不怎麽動腰帶。塞到這裏,大概率不會丟。


    張清竹把玉佩放進儲物袋裏,心中情緒萬千。


    付了錢以後,張清竹往宗門的方向走。


    他走得比較慢,他很喜歡這種林間小路,有一種幽靜的感覺。


    感覺就像世界上隻剩他自己一個人了。


    ……也不是,身後就有兩個。


    “竹子!”


    張清竹疑惑:“你又下山去了?”


    “你可算回來啦。”秦一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


    “對,最近山下挺亂的感覺,什麽玩意兒都有啊。”


    “大師兄,我回來啦。”


    張清竹對他身後的沈溫嵐道。


    沈溫嵐點頭:“回來就好。”


    “怎麽說?”


    張清竹問秦一。


    “你都不知道,各種妖魔鬼怪,也不能這麽說……我感覺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人。”


    沈溫嵐覺得小師弟是說不清楚的,於是他輕咳了一聲,道:“最近山下邪祟縱橫,此事有蹊蹺,我們正在調查。”


    秦一:“對!”


    張清竹撓撓頭,他在宮裏倒是沒感覺到,回來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看來下次得跟著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感覺怎麽樣這幾天。”秦一環住張清竹的肩膀,和他一起往山上走。


    張清竹:“挺好的。”還行吧,也挺好的,起碼吃的挺好的。


    “你是不是胖了啊?”秦一瞅了他半天,問道。


    “大師兄你快看他是不是胖了。”他還叫來沈溫嵐看看。


    沈溫嵐:……他其實並不想說話。


    沈溫嵐:“沒有。”


    秦一:“大師兄,你騙人。”


    “你太過分了秦一,我哪裏胖了。”


    秦一哼了一聲,選擇不說話了。


    回到宗門,張清竹先去了一趟藏書閣。


    他找到關於陣法的符看了起來,這玩意兒需要背啊……還要多練。


    看了一天,張清竹晚上回去的時候先去找了秦一。


    一進門,秦一就揮劍朝他飛來。


    “就等你呢。”


    張清竹反應迅速,他拿出劍來擋下這一擊。


    “你吃飽了沒勁兒使?”張清竹問。


    秦一:“你小子到金丹中期了?”


    “這都被你發現了。”他剛還在想要怎麽和秦一解釋這件事呢,這下好了,秦一自己發現了,他不用解釋了。


    “那就陪我練會兒。”


    “好嘞,秦少爺。”


    一個時辰過去以後,秦一隨便找了塊地兒就躺下了。


    “話說你不是用鐮刀嗎。”張清竹坐在他身邊問。


    秦一:“我可是劍修啊!劍修當然要練劍啊。”


    他想拿到爹留給他的那把劍。


    張清竹哦了一聲。


    “好長時間沒見洛舒了,我們要去找他嗎。”


    秦一打了個哈欠。


    “先不去了吧,我感覺洛舒需要緩一緩,上次他嚇壞了。”


    張清竹:……是他把別人嚇壞了吧。


    “那過兩天再去吧。”


    張清竹抬頭望向天空,總覺得缺了點什麽。


    “你在宮裏都幹了些什麽啊。”秦一無聊地問。


    張清竹也很無聊,他掰著手指頭道;“給皇後問安,給娘娘問安,吃飯,喂魚,養狗……”


    秦一突然詐屍:“你去過好日子了!?你怎麽不知道叫上我。”


    張清竹:你管這叫好日子?


    “你想啥呢……”好像確實挺悠閑的。


    “誒嘿。”張清竹吐了吐舌頭,躲開秦一打來的拳頭。


    “劍山開啟……你還去嗎。”


    張清竹:“我不去了吧,我有兩把劍了。”


    秦一點頭。


    “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去,我總不能自己去吧。我還是個孩子。”


    張清竹:“我去你的孩子,你八歲?”


    “嗯,八歲。”


    “一邊去。”張清竹歎了口氣。


    “秦一,你想過要回去嗎。”


    張清竹幾乎從沒問過他這種問題,所以秦一在聽到這話後愣了一下。


    “怎麽了,竹子,誰欺負你了。”


    “沒事,就是問問。畢竟我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


    秦一給了他後腦勺一下。


    “說什麽呢,隨遇而安知不知道,讓我來我就來,讓我走我就走,現在既然在這裏就好好待著,該幹什麽幹什麽,不該想的事別想。怎麽這麽多愁善感呢,我們三個之中也就你這麽多愁善感了,洛舒是個傻子,我沒心沒肺……”


    張清竹頓悟,他怎麽突然就傷感起來了呢,他還要修煉呢。


    就這個修煉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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